鸭舌帽男人并没有想到后面有人注意他,他先是往下压了压帽子,朝左右瞥了瞥,在书店里的几个人中挑挑拣拣,才鬼鬼祟祟地出现在前面背着包看书的女生后面。
近一点,往旁边过去一点,手就能伸到了。
这包价格可不便宜,里面的东西肯定更值钱,嘿嘿,这把值大发了。
鸭舌帽男得意的表情还没完全露出来,就有只手出现在他面前,往更高层的书架探去,恰到好处地挡住了他想切开包的手。
好不容易出来干个活的扒手呆了般抬头,看见个卷头发的年轻人正好在拿书,昏黄的阳光打在他的白T恤上,瞥过来的目光表明他早就发现了自己想干什么。
他连忙低下头,往后退了退,趁前面的女生若有所感回头时直直朝着门口溜走。
回过头的女生头上戴着朵小白花,明眸善睐,游星戈这才发现居然还称得上是熟人。
是何艺。
他在培训班和程际野一块来一块走,后来就没怎么和她说过话了,在这里碰见还挺巧的。
何艺显然也发觉了刚刚的事,她愣了下,看着那扒手以极快的速度溜走,才有些没反应过来般拢了拢包。
她又疑惑地抬头,发现了游星戈,差点往后一退:“诶?”
与生俱来的矜持让她很快就掩下了嘴角,明白过来那个鸭舌帽男人是在做什么,很有礼貌地道谢,外加上一句“好巧”。
卷头发青年微不可见地挑了下眉,才继续点了点头。
如果吉他老师也在这里的话,何艺往他身后多看了两眼,试图看到自己熟悉的身影。
结果没有发现,她有些失望地收回了目光。
以前这个卷毛年轻人没来的时候,她还能借着上课和程际野多说几句话,现在游星戈来了后,她就不怎么能插上话了。
关系有这么好吗?
还是说和阿野是很要好的朋友吗?
培训班的琵琶老师打量了游星戈一眼,在心里有自己的考量。
游星戈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和女老师聊了几句培训班的事情后就止住了话头,倒是何艺想到了什么,开口问他,是很轻柔的笑意:“阿野前天怎么请假了?他有份谱子忘在了班里,我想抽空给他送去。”
这还是她今天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他们的对话声音很轻,在柜台边趴着要睡不睡的老板看了他们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何艺看到卷发青年挠了挠头,给出了让她有些吃惊的答案:“给我就行,我住他隔壁。”
关系居然真的这么好吗?何艺紧了紧背着的包。
最后她顿了顿,露出个轻笑:“是嘛,那谢谢你了,阿星。”
游星戈因为她这亲昵的称呼沉默了一瞬。
不过这总比何艺叫他阿戈好,他就轻轻放下了这个问题。
何艺把手伸进花色的包里,从里面拿出那份谱子,递给了游星戈。
头上总缀着朵小白花的琵琶老师有一双棕色眼睛,比起弹琵琶的更像个画家,气质温柔,和游星戈聊了起来,夕阳里又一起出了书店门。
“今天真是谢谢你了,”何艺停在书店门口,温声细语地说,“要不是你,可能东西不见了我都不知道。”
她垂下眼,眼睫毛像是翩飞的蝴蝶一样上下扇动着。
游星戈压根没注意到她此时的表情,他正在想今天晚上没有演出,和程际野出去吃什么好:“没事,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说到这里时,他想起来自己把进书店的目的忘了,现在也不好再折回去,就又多陪何艺走了一段路。
何艺的嘴角僵了僵,才故作轻松地去看游星戈,此时的卷发青年虽然眼睛依旧像巧克力河,一本正经的样子,但是目光完全没有落在她身上,嘴角上扬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对,这不符合她的预期。
她对游星戈的第一印象不算差,毕竟很少有人会对一个阳光开朗又会聊天的帅哥生出恶感,但她以为,这人对她多少还是有点意思的,毕竟从小到大过来搭讪的男人不都是这样嘛。
她又搞错了?
何艺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游星戈走出两步才反应过来何艺没跟上,回头看她,眉眼间有些疑惑。
何艺挤出来个笑容,轻轻摇了摇头,跟上了游星戈。
只是这样一来,她就没什么心情和游星戈搭话了。
就在她看时间差不多了想要提出告别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后面响起了极轻的脚步声。
吧嗒、吧嗒,是靴子声,一直跟着他们。
何艺低头就能看见那不远不近被太阳拉长的影子,若隐若现出现在地上,她皱起了眉。
她是个年轻女性,深夜回家都会害怕尾随,对这样的声音当然会敏感点。
何艺的脚步没有停下,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旁边卷发青年神游天外的表情。
要提醒他吗?不过也有可能是她猜错了。
天边的云彩渐渐变淡了,晕染出来的昏暗压着晚霞,他们挑着走的这条路人不算多,由于城区布局原因,周围巷子也多,很容易就拐进人烟稀少的地方去。
游星戈的脚步在听到后面打火机点燃的声音时顿了一秒。
他当然不可能迟钝到什么都没发现,而且后面尾随的人十分嚣张,简直生怕他们发现不了似的。
从哪里来的人?冲着谁来的?总不能是那森*晚*整*理扒手气不过叫了人卷土重来吧。
游星戈的嘴角在阴影里弯起了巧妙的弧度。
那他们可就找错人了。
不过——他又看了一眼旁边的何艺,对方好像也发现了,皱着眉头有些忧心——这里还有个看上去不太能打架的无辜人士。
游星戈没有怎么犹豫就开口,仿佛什么都没发觉般:“你先回去吧,我突然想到还有件事。”
何艺惊讶地看向他,发现卷发青年的表情里带着诚挚,意识到游星戈发现了后面有人跟着。
居然想要她一个人先走吗?棕色眼睛的琵琶老师有些怔住,内心莫名涌上一股暖流。
游星戈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见她半天没动就眨了眨眼。
何艺看见这个眨眼,心里的暖流更甚,灵光一闪就明白了什么。
原来是叫她去搬救兵的意思。
何艺的眼神一凛,郑重地朝游星戈点了点头:“好,我明白了。”
游星戈还没有反应过来她什么意思,头上簪了朵小白花气质出众的琵琶老师给了他一个眼神,踩着低跟鞋就选了条更宽的路走了,脚步匆忙里还带着镇静。
卷发青年困惑地挠了挠头,也没想明白何艺给他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不过,这样也不错。
他手插口袋,仿佛没发现后面跟着的人,背影在夕阳里挺拔又散漫,像个在城市道路边轧马路的普通年轻人,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正渐渐被人包围。
……后面的人还在跟着。
那就是冲他来的。
真以为他很好欺负吗?
游星戈叹了口气。
后面的刀疤男看见他要拐到巷子里,给左右两边埋伏的人递了个眼神,笑得很是得意洋洋。
这小子,压根找不到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今天总算是被他逮着机会了。
沉沉的天色压着夕阳,平静中酝酿着风雨欲来的气势。
程际野接到何艺的短信时正在调音响设备,他不演出的时候穿得也不随意,往那一站就是个行走的衣架子,正懒散地倚着酒吧后台的门。
收到那条信息时,他才陡然站直了起来,眉眼顷刻爬上了淡薄的冷意。
“怎么了?”旁边的陈青问他。
程际野握紧了手机,骨节有些泛白,他的声音比他的表情还淬着冷:“我出去一趟。”
陈青没来得及叫住他,只能见到人步伐匆匆地推开了酒吧门。
程际野甚至不知道这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在收到何艺短信的那一刻,他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凝固起来了。
有人想伤害游星戈。
……伤害他的吉他手,伤害这个他抱有别样心思却不敢触碰的人。
上一篇:贫道非备胎[穿书]
下一篇:从1971开始瞬移全球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