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的程际野只是因为这个名词才专注了点,甚至因为这个名词背后的含义而有点坐立难安。
直到DVD的画面再一转,碟片压根没有预警,就给出了两个男人接吻的片段,而讲解侃侃而谈的声音也同时响起:“我们可以认为,也就是从这时候开始,摇滚的兴起同样伴随着同性恋文化潮流……”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讲解滔滔不绝的声音,游星戈微不可见地挑了下眉。
程际野的心头一滞,眼看着面前的DVD机继续播放,他们之间原本应该有的正常交谈停住了,流淌的气氛变得古怪。
画面持续深入,不知道究竟从哪里扒出来的古旧碟片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开放了一把,画面里不该伸的手都伸了。
一片沉默,房间里除了讲解的声音外落根针都能听见。
程际野感到窒息。
偏偏卷发青年晃了晃腿,继续看着电视,看上去居然还挺淡定。
眼看着下一秒就不能播了,讲解的声音居然比游星戈还淡定,显然和面前的画面不太适配。
依旧是一片沉默,程际野的手开始摸索电视开关。
眼看着画面逐渐往少儿不宜的方向探去,再接下去是真的不能播了。
程际野瞟了一眼卷发青年镇定的表情,内心涌上来点慌乱来,他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般试着去找遥控器,眼神对上那画面的时候又调整了下坐姿。
他有点坐立难安。
第20章 说不说
他的手将要摸上遥控器时,电视里的讲解背景音已经渐渐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程际野绷着张镇定的脸按错了键。
他加大了音量,这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DVD十分不解人意地开始更大声地播放。
黑发俊美的主唱差点没绷着自己的表情,偏偏旁边的游星戈还侧过头露出个略带困惑的眼神:“怎么了?”
卷发青年看向他从沙发缝里摸出来的遥控器,那只即将按下红色关机键的手就顿住了。
程际野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点大。
他收回了手,面不改色地将遥控器放回了一旁,压下想要清嗓子的欲望开口:“没事。”
……他不应该有这么大反应的。
无论从哪个方面看,他的反应都有点过度。
这分明是一个极为正常的话题,酷儿历史在摇滚乐中从来不是不能提的,宣称自己有双性恋情结甚至是上世纪反叛运动中的潮流,他一下把关机键按了才会让人觉得奇怪。
程际野尽量让自己忘掉刚刚DVD播的差点就不能播的内容,扯了扯嘴角,将视线继续落在了电视上。
庆幸的是,这DVD在大陆能放还是有原因的,这个场景几句带过,后面又变得正常起来,解说的声音也趋于平稳枯燥。
游星戈全程带着副有点困的表情看完,仿佛那一小段和前后格格不入的画面丝毫没有引起他的注意,在解说滑向无聊的时候还打了个哈欠。
所以,觉得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程际野不动声色地看向他,黑沉色的眼睛里落了点灼灼的光,连主人自己也没发觉。
昏暗房间里弥漫着薯条的味道,程际野的黑发又森*晚*整*理遮挡了点他的神情,让人一时间不知道这个同样在看着DVD的青年在想些什么。
游星戈注意到了,他又侧过头去看,两个人在黑暗里对视。
程际野的手僵了僵,面上却露出个极轻极淡丝毫不见慌张的笑。
卷发青年好像觉得有点神奇,他放下薯片袋子,一只手揽过了程际野的肩。
电视依旧在播放着,讲述着上个世纪的声音一下变得很遥远,游星戈开口开得毫不犹豫:“哥,我突然发现了一件事。”
程际野面上的表情没变,眼睛的睫毛颤动了下,游星戈这时候才发现挨得近真能看清人的眼睫毛,可惜那双颜色过于深重的眼睛完全不会泄露一点多余的情绪。
是幽深的。
主唱绝不会告诉他的吉他手有关于他的任何心事,表现得相当从容:“什么事?”
游星戈没开口,他揽过程际野肩膀的手往人脸上戳了戳,感受到极为舒服的触感后,卷发青年随即露出了个好奇的笑:“我发现哥最近真的很奇怪。”
程际野心头一跳,被游星戈揽过的肩膀下意识往后靠了靠,游星戈的手被他压在沙发陷进了柔软的表皮。
是松软的。
“哥最近老是莫名其妙地看我,我没有说错吧。”
“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对不对?”
卷发青年的眼睛里含着笑意,直白地对上程际野的目光。
明明是疑问的语气,偏偏被他说出了陈述句的肯定。
他发现了?
程际野的身体不自觉地紧绷,只有嘴角的笑意还僵硬着没有落下去。
他知道了——
这不可能。
他们挨得太近了,在沙发上只差不到二十厘米的距离,呼吸都交缠到一块。
程际野感觉自己的心跳得过快,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这个挨得如此之近的人早就知道了,这让他心头发慌,他想说什么一时间又不知从何解释。
他们越挨越近,游星戈那双含笑的眼睛凑上来时简直像是要给他一个吻。
程际野的喉结极细微地滚动了点。
慌乱的,干渴的,居然还有一丝从心尖涌出来的微妙的期冀。
如果他知道了——
他是什么看法?
他的心被轻轻提起。
昏暗房间里只有电视莹蓝色的光能打亮一小片地方,包括角落里的沙发,和上面对视的两个人。
游星戈摩挲着程际野后颈的温热皮肤,看向他时轻快地眨了眨眼。
深栗色的眼睛里酝酿着浅淡的笑意,游星戈能感受到程际野身上那种紧绷,快要变得分明的暧昧在空气里浮动,安静而炽热的吐息拂过脖子,酥酥麻麻。
他们谁都没有继续往前一步。
程际野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到了电视上,仿佛这样就能延缓紧张。
那种压抑的感情在他的大脑里涌动,根本无法给他思考的余地。
一团乱麻。
安静昏暗得只有一点点光的房间里,电视依旧毫无所觉地播放着冗长的纪录片,程际野松开掌心,突然觉得没那么重要了。
在这个人身上,他所拥有的本来也不多,就算失去了也没关系,知道之后有更广阔权利的人是他,他有过但是未能诉诸于口的念头太多了,只要游星戈开口说一句自己知道,他就能把剩下的全部说出来。
到时他将不顾一切。
只要游星戈开口说一句。
说一句他知道。
黑沉色的眼睛里只倒映出游星戈卷发的弧度,亲昵的禁锢里程际野的心也不受控制般地跳动。
——可是游星戈没有。
卷头发的青年松开了他的肩膀,连拉开他们之间距离的动作都做得如此自然,有着深栗色眼睛的吉他手在临门一脚时放过了他的主唱,面庞却还带着无辜。
“我猜不到,但是是错觉吧。”
心又重重地放下。
搅动他的心的糟糕凶手这时候弯起眼睛笑道,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多么可恶。
被凶手这么做的对象仔细看着他的表情,面色往下沉了点,黑沉色的眼睛里看不出什么情绪,像是片黑色的漩涡,又冷得像海洋上的风暴。
最后程际野扯出来个笑,房间里的空气温度往下降了降。
“如果你觉得是这样,那就是。”他开口的声音低低的,像是压抑着什么。
游星戈在心里挑了下眉。
——程际野生气了。
但凡是个成年人,都能察觉到刚刚的动作早已超过了暧昧的限度,几乎要亲上来的角度简直近似于调情,就算是再好的朋友也不该有这样的距离。
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
僵硬的气氛一直延续着,游星戈挂着笑意继续看着电视,程际野眸色沉沉,只透过他的脸却什么都看不出来,电视前的两人同时都心不在焉,气氛逐渐向窒息的沉默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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