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江暮阳怕死,打不过他立马就跑了。
一般来说,围剿大魔头,都是名门正派弟子干的事儿,邪魔歪道基本上都是一些阴险狡诈的亡命之徒。很少会聚众拉帮结派,毕竟各个心思叵测,谁也不会真心服谁。
正经人谁会去修什么旁门左道?
邪魔歪道,尤其是那种大魔头,基本上都是形单影只的,信任对他们来说,只是催命符罢了。
前世的江暮阳也喜欢独来独往的,又在外树敌无数。
被人围堵追杀,再正常不过了。
江暮阳也会伺机报复。
有一回他追杀一个在修真界颇为几分名气,行事狠辣,做事无所不用其极的邪修。
这个邪修是个老淫|鬼,专门喜欢抢夺一些年轻貌美的少年,带回去当炉鼎使用。
曾经在一处地下拍卖会所,遇见了江暮阳,仅仅一眼,就看中了他的皮相。并且在江暮阳花了高价,拍下一朵千年冰莲之后,还半路拦截,试图杀人越货。
不仅要抢走江暮阳的千年冰莲,还要拿江暮阳当个炉鼎使用。
虽然老淫|鬼没能得手,但也在打斗时,抢走了江暮阳的冰莲,此后,就结怨了。
江暮阳也一直在找寻老淫|鬼的下落,向其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一路就追进了一个小家族,那老淫|鬼心狠手辣,常年与凶尸为伍,身上满是浓烈的尸毒。
竟在水井里投放尸毒,害得满门上下,通通尸化。
等江暮阳发现时,那些人已经失去神智,沦为老淫|鬼手中,杀人的利器。已经不能算人了,不过就是群没有人性的凶尸。
为了不让这些凶尸冲入街头害人,江暮阳还发发善心,在一剑将老淫|鬼就地诛杀之后。
还放了把火,要将那些凶尸,连同一整座宅子,烧了个干净。
这算是正常处理凶尸的方法,烧成灰,凶尸就无法为祸人间了。
哪知就是那么巧合,江暮阳在纵火时,师门的那些人就赶来了。
为首的是师门几个资历比较深的长老,大师兄也跟来了,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群当地小家族的门生,以及小门派的弟子。
结果不出所料,江暮阳被误会成血洗一个家族的刽子手,还纵火行凶,意图毁尸灭迹的大魔头。
大师兄就嘴上说,不是暮阳,绝对不是暮阳做的,可行动上,已经抽出命剑,作出防御的姿态。
身后众人更是义愤填膺,气势汹汹,叫嚣着让江暮阳血债血偿。
江暮阳当时简直百口莫辩,也懒得多辩,转身就要离开是非之地。
谁料那些人纠缠不休,他恼怒之下,也只能还手,还失手打伤了大师兄。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大师兄林语声都很不禁打,江暮阳不过轻轻一掌,就将人打吐了血。
这下立马就惹怒了师门的几个长老,一个个厉声呵斥孽徒,孽障!还说要替苍穹清理门户,就地诛杀江暮阳这个畜生。
那些人原本就是奉命下山,捉拿江暮阳回山问罪的。
又撞见江暮阳犯下如此滔天大罪,更是怒火中烧。
这下岂有放任江暮阳离开的道理?
更是直接摆下百人剑阵,打算生擒江暮阳。
江暮阳那时为了杀老淫|鬼,打斗时受了些伤,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以一人对百人。
打到最后,自然伤上加伤。
就在那种战况胶着的时刻,裴清终于赶到,并且阻在师门众人面前。
但当时大家都打红了眼,谁都不肯率先停手。
那些长老们呵斥裴清退下,大师兄极力劝阻,让裴清回来。
江暮阳还记得,自己当时特别生气,特别恼怒,不管他怎么解释,那些人都不肯相信。
见裴清来了,更是怒火中烧,认为这一切都是裴清的错。
如果不是因为裴清,他不会走向这条不归路。如果不是因为裴清,他也不会剑走偏锋。
不仅丝毫不感激裴清前来相救,反而从背后就是一剑刺了过去。
裴清当时也没有躲闪,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右肩胛,被一剑洞穿了,鲜血瞬间就浸透了他身上的白衫,他缓慢地回转过头,眼眶很红,还有些濡湿,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悲戚的神采,苍白的唇,微微蠕动着,好似说了一句什么。
又好似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江暮阳已经记不清楚了,他只知道,自己当时也受了不轻的伤,为了掩护他离开,师门之光,被所有人奉为天上明月的裴清。
竟然有朝一日,把手里的剑刃,对准了师门诸人。
就只是为了掩护江暮阳逃生。
而那时的江暮阳,并没有因此停留过半步,头也不转地抓着剑离开了。
一次都没有回过头。
只有后来,江暮阳不知是一时心血来潮,还是冷静下来后,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想着回师门看看裴清,看看他身上的剑伤好了没有。
就看见裴清,被罚跪在山门外,外头下着大雪,他都在外头跪了三天三夜了。
师尊说了,被裴清打伤的长老,还有弟子们,什么时候全部清醒了,什么时候,裴清才能站起来。
但凡有一个人残疾了,都让裴清偿。
江暮阳那时都惊呆了,他被罚过很多次,也看见别的弟子们受罚,可还是第一次看见裴清受罚。
还是如此那般屈辱地,跪在山门外,山中所有人都能看见的位置。
后来……裴清还挨打了,是师尊罚的,让人打了他八十棍,还罚他禁闭,让他反省己过,手抄门规百卷。
这些都是前世的记忆了,江暮阳好些都不记得了。
只是昨夜和裴清缠绵恩爱时,又恍然间想起来了。
江暮阳偏头望去,裴清睡得正熟,身上仅穿了一身里衣,露出的脖颈,还有胸膛,布满了鲜红的指痕。
脸上的红晕终于散干净了,但可笑的是,裴清居然还没有出来。
怎么跟前世一样,做完了,还不离开,久久逗留,好似如此这般,二人就能血肉相融了。
江暮阳有些哭笑不得,作势缓缓抽身离开,可他才稍微动一动,裴清的眉头就微微蹙了一下,他见状,便不动了。
难得有这样安逸的清晨,他也想让裴清多睡一会儿。
前世的裴郎,就很喜欢一直不出来的感觉,虽然裴郎从来不说,但江暮阳还是能感受得到。
江暮阳安安静静地躺了回去,因为是后背贴着裴清,他有些别扭地侧过脸来,盯着裴清看,忍不住伸手缓缓抚摸着他的眉眼,用指尖勾勒他的模样。
指尖划过鼻梁,一路向下,贴在了裴清的唇上,江暮阳用指腹,轻轻摩挲着裴清的唇,很快又起了坏心,想扑过去把他咬疼。
可江暮阳终究还是忍住了,他不会同时用两个不同的地方,去咬疼裴清。
“裴郎啊裴郎,你说说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江暮阳压低声音,缓缓道:“你和我之间,本就不该再有任何牵扯了。”
“佛家说,孽缘孽缘,你我现在就是孽缘。”
裴清漆黑的长睫,轻轻一颤,江暮阳见状,立马就不说话了。
等裴清醒来时,外头的太阳都快晒屁股了。
江暮阳在他醒来后第一句话就是问他:“学挖掘机哪家强?”
裴清:“不如,你直接告诉我答案吧,每次都问,可我每一次都答不上来。”
他终于舍得抽身离开了,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还从江暮阳的眼前,光明正大地划过去了;
裴清的眼睫微湿,低垂着眉眼。异常的濡湿感,还有浓郁的气味,甚至紫苏般鲜活清晰的脉络,让江暮阳看得耳根子发——烫。
江暮阳立马便知道,面前的人,依旧是前辈,也就是裴清的心魔。
“昨晚。”
“昨晚。”
两个人同时开口,双双一愣,而后又同时说:“你先说。”
江暮阳缓缓坐起身来,佯装淡定地满床摸索衣服,结果发现,他昨晚穿的那身暗金色长袍,被丢在了地上。
他又不想去捡,只能使唤裴清去了。
裴清很好说话,自己的衣服都没穿好,便下床给他捡衣服,转过身时,他满脸迷茫地问:“昨晚,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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