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暮阳觉得自己再继续待在这里并不合适,于是起身,准备离开。
裴清见状,也默默起身相随,可裴清一起来,其他二人也立马跟了上去,陆晋元像个大喇叭,嚷嚷着问:“小清!你回来!你要跟江暮阳去哪里?”
就是这么一声,立马又惊动了里间的云老夫人,她匆匆出来,脚下踉跄不稳,快走几步追至了门外。
“云风,别走,别丢下娘!云风,云风!”
江暮阳冷眼剜向了陆晋元,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嗓子里装了个破锣似的,那么爱嚷嚷。
由于被云老夫人抓住了衣袖,江暮阳脚下顿住,担忧会误伤到她,便低声道:“我其实,并不是什么……”
他其余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立马被云宗主打断了。
云宗主匆匆走上前来,搀扶住云老夫人,温声细语道:“娘,我先扶您回房休息。三弟的衣服脏了,他先下去沐浴更衣,换一身干净衣服,再来见您。”
云老夫人道:“衣服脏了……换,换,把我给你三弟做的衣服拿出来,让他试一试大小,看看合不合身……多少年没见了,你三弟高了,也瘦了,他肯定在外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
她又絮絮叨叨起来,依旧把江暮阳当作了死去多年的儿子云风。
云宗主嘴上应是,又抬头,以千里传音之术,同江暮阳道:“江公子,请你等等,我还有话要同你说。”
江暮阳:“我与你已经无话可说。”
说完,他抽出了衣袖,转身大步流星地往外走,身后的云宗主赶紧道:“什么事都好商量!让阿昭赔礼道歉也好商量!我母亲已经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她会死的!”
江暮阳听见前面的话,并没有丝毫的停顿,能在达成和解之后,还能二话不说,一剑刺向他的人。
本身也没什么信用可言。要不是江暮阳当时出手够快,云宗主那一剑,就直接伤到云老夫人了。
江暮阳都没同他计较这些呢,结果云宗主反而还有事求他。
求人办事就要有求人办事的态度。
这样算什么?
要挟他么?
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的小把戏,江暮阳从前在裴清身上都玩|烂了。
可云宗主后面还有一句话,他说:“请江公子谅解一下,一位丧子的母亲,她承受的锥心之痛。”
如果是前世,不记得前尘往事的江暮阳,的确是不能谅解,也没办法令他动容的。
可今世的江暮阳,会因为一位丧子的可怜母亲,而心生怜悯。
他也有过母亲,他也年纪轻轻,就惨死过,他的母亲应该也和云老夫人一样,饱受锥心之痛,日日夜夜以泪洗面。
裴清从旁低声道:“暮阳,如果你现在想走,那我护着你走。”
江暮阳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同云宗主道:“我只给你一炷香的时间。”
而后抬腿就离开了这里。
身后立马就传来了云宗主的声音:“三弟去换衣服了,等他换好了,自然会再来拜见母亲的……”
其余的话,都被江暮阳冷漠地甩在了身后。
他来到了一处长廊下,裴清就好像影子一样,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他。
无论江暮阳什么时候回头,一眼就能看见裴清,还有裴清身后跟着的,好像黑白无常一样的两个狗比。
林语声道:“暮阳,我劝你还是别沾云家的家事,云老夫人的病,已经病了很多年了,她不是第一次认错人了,也许睡一觉,明天就不记得你了。”
“别以为自己能攀上剑宗,你其实哪里都比不上云风,真搞不懂那老太太的眼睛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就你现在的样子……还云风?”陆晋元冷嘲热讽道,“认错小清还差不多,怎么能认错了你?看来老太太的眼疾是越来越厉害了。”
“别这么说暮阳,我就觉得暮阳现在这模样就很好。”林语声依旧当他的老好人,执迷于各种递刀补刀和稀泥,“暮阳虽然容貌平平无奇,但他有一颗善良的心,他是个好孩子。”
江暮阳:“……”突然被发了张好人卡?
他实在懒得跟这两狗比说话,这一唱一和的,跟唱双簧似的,这么能言善道,怎么不去街头唱大戏呢?
江暮阳转头同裴清道:“你有没有闻到什么臭味?”
裴清满头雾水:“什么臭味?”
“不知道啊,所以才让你闻闻,好像谁家的茅房炸了吧,臭气熏天的。”江暮阳抬手扇了扇风,面露嫌弃。
林语声微微一愣,立马把锅甩出去,他道:“暮阳,你怎么能这么说你二师兄?他毕竟是你师兄!”
陆晋元恼怒道:“实话还不让人说?你若不是为了攀上剑宗,大可一走了之,何必还要留下来?”
“不就是贪图剑宗的富贵?”
江暮阳还真没这个想法,他摇了摇头,缓声道:“在这件事上,我不跟你争执,因为你没有妈。”
哪知陆晋元直接面露惊愕地问:“你怎么知道的?这是谁告诉你的?”
他还真就没有母亲,打有记忆时,他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饱受风吹雨打,饥寒交迫,还常常被其他野兽欺辱。
幸好被裴清的父母救下,才活下来的。后来就和裴清一起,拜入了苍穹。
因此,陆晋元从小就护着裴清,他一辈子都会护着裴清。
这也是他对裴清父母承诺过的事情。
陆晋元很愤怒地转头冲向了林语声:“大师兄,你怎么什么事情都跟江暮阳说?”
林语声懵了:“我没有啊,这真不是我说的。”
江暮阳忍不住对天翻了个白眼,正好云宗主也来了。
才没有因为凤凰没妈这件事争执起来。
云宗主一来,便对着江暮阳拱手道:“江公子,无论如何,我还是要感激你不计前嫌,为我母亲挡下了那一剑。”
江暮阳懒得听他客套,直接摆了摆手道:“有事说事。”
如此,云宗主道:“那就请各位移步大堂。”
“不用,就在这说,我不想待会儿又打起来,毁了剑宗的大堂。”江暮阳略有些嘲讽意味地道。
云宗主脸色有些难看,深呼口气,这才缓缓道:“你们也都看见了,我母亲有些神志不清,自从我三弟死后,她便常常以泪洗面,渐渐的,就成了这副模样,时常认不清身边的人,还会把别人错认成我三弟。”
“实话实说,江公子的眼睛确实生得有几分像我三弟,初次相见时,我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但你终究不是我三弟。”
云宗主语气十分肯定地道:“我三弟当年连魂魄都散干净了,他没办法再转世投胎。”
也就是说,他认定江暮阳和云风是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干干净净的两个人。
那么一点点,小到微不足道的相似,也只是巧合而已。
江暮阳也同样不认为自己是云风,他也不想当云家的孩子,尤其不想当云昭的小叔叔。
听罢,他便道:“哦,那你留我下来,是想让我安抚住你的母亲?”
云宗主点了点头,长长叹了口气:“我父亲去世的早,全靠母亲一手将我们兄弟三人抚养长大,还要掌管偌大的剑宗,当时宗内绝大多数的长老,很不看好我母亲,也不愿让我大哥接任宗主之位。他们认为,我大哥年纪太轻,性格温和,优柔寡断,不适合接掌。”
“因此,很长一段时间,剑宗都是由我母亲一手打理的。她很繁忙,忙到没有时间来陪伴三弟的成长。”
“我三弟死的那天,是和大哥一起出门的。他临出门前,想喝母亲做的酒酿圆子,但是母亲当时在处理门中内务,便没有理会,谁曾想,那一次见面,竟是最后一面了。”
话到此处,云宗主的声音都开始发颤了,紧紧攥着拳头,神情都显得黯然神伤。
许久才又接着讲述当年种种。
“那时,魔尊为了一睹我三弟的风采,便现身在了山脉附近,引起了兽潮,三弟是为了救大哥,所以才力竭跌入了兽潮之中,被万千暴动的魔兽生生践踏成泥,尸骨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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