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斯远扫了一眼那些东西,没有太大的兴趣,便退出了那里。
“也多亏了他今日还在忙着炼药,味道通过地窖的口飘了出来,咱们虽然闻不到,但是狗闻到了。”杨鸣道:“也算是他命该如此吧,终究逃不过去。”
“你之前不是说那种药只能在寻欢楼那种地方卖吗?”余舟朝裴斯远问道:“如今寻欢楼都人去楼空了,他们的人也被抓了大半,为什么他还要继续炼药?”
裴斯远闻言一怔,顿时恍然大悟,道:“我就说有点不对劲,原来是这样。”
他看向余舟笑道:“你这问题可真是问到点子上了。”
裴斯远当即也没朝他解释,便朝杨鸣吩咐道:“你再调一队人,不……拿着我的令牌去找巡防营的吴将军,让他派人将城中所有的医馆都控制起来,同时再派人将所有的江湖郎中和游医也盯死。”
他想了想又道:“再带人看住城门,这几日所有出城的人都要严查,遇到精神不济或者有病在身的一律扣住,让太医院的人检查是否曾经服用过那种药。”
“是。”杨鸣忙道。
余舟见他吩咐了一通,一脸茫然,却又没敢在这个时候多问。
“余贤弟。”裴斯远伸手在余舟肩膀上一按,道:“我发现你真是越来越讨人喜欢了。”
余舟茫然地看着他,问道:“我……我怎么了?”
“今日若非你提出来用狗帮忙,只怕事情不会这么快有眉目。”裴斯远道:“还有方才你那句话,提醒了我这件事情的关键所在。”
余舟不解道:“什么话?”
“既然寻欢楼都倒了,他为什么还要炼药?“裴斯远道:“只要他将这地方弃了,离开京城远走高飞,任咱们再有本事只怕也抓不住他。他为何要冒险,在这种当口炼药?”
余舟想了想,没想明白,表情依旧很茫然。
“你还记不记得先前我们在暖阁里听到,隔壁那个人说他们为什么要冒险在京城炼药?”裴斯远循循善诱地道。
“因为药放不了太久,离得远了来回路上会坏掉。”余舟道。
“现在明白了吗?”裴斯远又问道。
他大概是很喜欢欣赏余舟绞尽脑汁思考问题的样子,所以十分耐心地盯着对方,像是打算将人那副茫然无辜的样子都看个仔细。
“我还是不懂。”余舟道。
“哈哈。”裴斯远伸手在他脑袋上轻轻一拍,耐心地道:“他冒险在这个时候炼药,说明在这几日有人会用到这个药。”否则炼好的药,很快就会失效,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多此一举。
“我懂了,有人上瘾了!”余舟忙道。
“这不挺聪明的嘛!”裴斯远笑道。
因为有人染上了药瘾,若是不持续供药,对方就会发病。大概是染上药瘾的人身份不低,不好轻易除掉,所以为了将事情捂住,他们就必须在未来的日子里持续供药给对方。
而因为染上药瘾的是“老主顾”,所以即便寻欢楼没了,也不影响他们之间的往来。
“你的功劳又加了一份!”裴斯远忍不住伸手在余舟耳朵上一捏,笑道:“这回必须好好奖励你才行。”
半个时辰后,裴斯远带着余舟在江月斋吃了顿宵夜。
“这里夜里也不关门休息吗?”余舟一边吃东西一边好奇地问道。
“这条街热闹,很多花楼戏楼,来往的人能折腾到很晚,所以江月斋在去岁特意将收工的时辰延后了,会到子时才收火。”裴斯远朝他解释道。
余舟闻言没说什么,心中却暗道,下次半夜饿得睡不着时,可以偷偷来这里吃宵夜。
裴斯远的人找到了最后一批药材,还抓了炼药的师傅,此事一早就在京中传开了。
路知南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显然也颇为惊讶。
“此事于小侯爷的狗帮了不小的忙。”裴斯远道:“不过功劳最大的还是余舍人,若非他提出来找狗帮忙,恐怕儿郎们很难找到那地方。”
“看不出来余舍人竟这么聪明。”路知南道。
“他看着傻乎乎的,不过是大智若愚罢了。”裴斯远一脸笑意地道:“若非昨晚他提醒,我都没那么快想到这京中竟会有染上药瘾之人。”
依着太医的说法,这药在短时间内染上瘾的可能性不大,只有长期服用才有可能产生强烈的依赖性。所以裴斯远先前只顾着去查别的线索,暂时没顾上往此事上想。
若是过些日子,他或许也能想到这个思路,但余舟的提醒让他节省了许多绕弯子的时间。而在这个节骨眼上,时间对他来说是极为重要的筹码,迟个一日半日的,事情的结果说不定就会截然不同。
“不错。”路知南道。
裴斯远挑眉道:“陛下不赏他吗?”
“赏自然是要赏的。”路知南看向裴斯远道:“不过朕就算要赏他,你这一脸与有荣焉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不知道的以为他是你本家人呢。”
裴斯远笑了笑没有答话,面上的表情却丝毫没有收敛。
“依着这个思路查下去,朕有预感……事情应该很快就能有个了结了。”路知南道。
“陛下放心。”裴斯远朝他行了个礼,又道:“有一事还请陛下允准。”
路知南瞥了他一眼,道:“改主意了?”
裴斯远也不否认,道:“臣从前没怎么留意,如今发觉余舍人在很多事情上,有着非常独特的思路,他关注的点总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帮臣排除干扰,找到问题的关键。”
路知南道:“直接说,你想如何安排他吧?”
“臣想……要不还是先让他留下吧。”裴斯远道:“暂时先挂着起居郎的职……”
“现在不怕他搅和进来了?”路知南挑眉问道。
“搅和进来就搅和进来吧,大不了……臣护着他便是。”裴斯远道。
路知南抬眼看了他一瞬,没再多说什么。
次日一早,余舟循例到江月斋用早饭时,裴斯远已经等在那里了。
不止如此,他还点好了粥菜,像是算好了时辰等着余舟来吃一般。
“此番你帮了大忙,为了赏你,陛下特允你接下来这段日子跟着我办差。”裴斯远将刚盛好的粥放到他面前道。
余舟拿着勺子的手一顿,问道:“这算什么赏赐?”
“跟着我办差,不算赏赐吗?”裴斯远面色一沉,问道。
余舟闻言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道:“算。”
裴斯远面色依旧有些发沉,像是不大满意余舟这态度。
“我太笨了,跟着你怕拖你后腿。”余舟道。
“谁说你笨?”裴斯远道。
“我从前的同僚,都说我笨。前几日庄舍人看了我的起居注,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从他的表情我能看出来,他很是不满。”余舟道。
裴斯远想到他的起居注,忍着笑道:“他们觉得你笨,是因为他们自己不够聪明,看不出你的慧根。我和他们不一样啊,你跟着我,才算是好马配好鞍。”
余舟知道自己的去留向来由不得自己,便也没反对什么。
而且跟着裴斯远办差,别的不说,嘴肯定是亏不了。
“这次于小侯爷的狗帮了不少忙,我在想要不要让人也养一些狗,以备不时之需?”裴斯远一边喝着粥一边随口道。
“养狗容易,训狗可不容易。”余舟道:“你与其费那个工夫,还不如收揽了于小侯爷。”
裴斯远闻言一怔,笑道:“有道理啊,收揽了他,用到的时候给他点好处便是。”
余舟点了点头,问道:“染上药瘾的人查到了吗?”
“还没有,炼药那人嘴很严实,昨晚大理寺的人讯问了一宿也没问出什么来。”裴斯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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