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余舟忙道:“在宫里待着我不自在,我想留在家里。”
裴斯远见状也没再追问,点头道:“也行,不想去就不去了。”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却认定,今日在宫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毕竟,进宫前他家余贤弟还说过愿意进宫等着他,眼下却不足半日就改了主意。
两人回府后用过了午饭,裴斯远便叫来管家吩咐了一通。
如今他们府上既有大夫,也有护卫,倒是不必担心出什么岔子。
“晚上我如果回来的晚,你就自己用饭,不必等着我。”裴斯远临走前朝余舟道。
余舟乖顺地点了点头,似乎是怕对方担心,特意又强调了自己不会乱跑。
一整个下午,裴斯远都忍不住想着余舟的事情。
直到快黄昏时,他才终于得空去见了一趟路知南。
“你这动作够快的啊。”路知南看着他递来的文书道。
“早办完差早回庄子里。”裴斯远道:“老在京城待着,我不踏实。”
路知南目光在手里的文书上一顿,有些惊讶地看向裴斯远,问道:“这是你的安排?”
“嗯。”裴斯远道:“我仔细想过了,不会有差池。”
“余舍人知道吗?”路知南问。
“一桩小事,不必让他知道。”裴斯远道。
路知南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可别托大。”
“臣心中有数,陛下放心便是。”裴斯远道。
路知南闻言便也没再说什么,将手里的文书放下了。
“有一事,臣想朝陛下问问。”裴斯远朝路知南行了个礼道。
路知南抬眼看向他,略有些好奇。
“陛下今日可是朝余舍人说过什么?”裴斯远问道。
“他朝你告状了?”路知南笑道。
“告状?”裴斯远眉心一拧,“所以……陛下是朝他做过什么?”
“你把朕想成什么人了?”路知南撇嘴道:“不过是见他有趣,逗了几句而已。”
“逗了几句?”裴斯远道。
“朕就是问他,到底看上你什么了,哈哈哈。”路知南道。
裴斯远闻言顿时有些无奈,他自己如今都很少拿这话逗他余贤弟了,这个路知南倒是好!
“你知道他怎么回答的吗?”路知南问。
裴斯远闻言目光一滞,显然有点好奇。
“他说因为你长得好看,”路知南道。
裴斯远不由失笑,眼底带着些许无奈。
他家余贤弟上回不就说过吗?
寻欢楼那晚就是看他长得好,才会主动。
如今裴斯远已经接受了这个理由,这至少说明,他的外表对他家余贤弟还是有点吸引力的,就是不知道这份吸引力到底能持续多久,又是否能顺带着让对方也关注关注他的灵魂。
“怎么,余舍人是因为这个,下午才没进宫?”路知南问道。
“他……”裴斯远正要开口,突然想到了什么,表情不由一变。
路知南问余舟看上了他什么,问的必然是如今,而不是寻欢楼那次。
余舟回答了这个问题,而没有否认……
这是不是说明,余舟承认了喜欢他?
不是过去,而是现在。
他承认了!
裴斯远眼睛一亮,顾不上再跟路知南废话,匆匆行了个礼便告退了。
虽然他早已在心里预想过很多次这个答案,但在得到证实的那一刻,裴斯远还是有点恍惚。
他一会儿高兴得恨不得冲回府中去见对方,一会儿又觉得自己该冷静一些,不能过于冲动。
裴府。
余舟黄昏时在院子里散了会儿步出了些汗,便去冲了个澡。
没想到他从浴房出来之后,便见裴斯远正一脸笑意的立在门外,像是在等他。
“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早?”余舟惊讶道。
“不早了,天都快黑了。”裴斯远抬手牵住他,扶着他从廊下的台阶走下来,手却一直没松开。
不知道是不是余舟的错觉,他感觉裴斯远今天的状态有点不大对劲,但具体是哪里不对劲,他一时又有些说不上来。
“哎?”余舟目光落在裴斯远身上,有些疑惑地道:“你怎么换了衣服?我记得你出门之前穿的不是这件啊。”
不对……
余舟仔细一看才发觉,裴斯远不仅是身上的衣服换了,就连发簪都换了。
他不由暗道,裴斯远今日是去见了什么重要的人?
竟然把自己捯饬地这么花里胡哨,看着跟只花孔雀似的。
不得不说,裴斯远今日这身打扮确实是花了心思的。
与他平日里总是一袭简单的武服不同,他今日穿了身广袖的长袍,虽将他身形掩去了些许,却衬得他一张脸格外惹眼。余舟从前见了他总是习惯性看他的身体,今天就忍不住瞥了他的脸好几回。
裴斯远牵着余舟进了屋,将人送到了软榻边坐下、
余舟好几次欲言又止,最后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在家里这么穿,不热吗?”
裴斯远:……
挺热的,尤其被余舟盯着看的时候,更热。
裴斯远精心打扮的这身衣裳,只撑到了用过饭之后。
后来他实在是热得难受,只能去冲了个澡换下来了。
而他这一番精心打扮,只换来了余舟的几个眼神,那眼神看上去还不大像是欣赏或者心动,倒像是在怀疑他有病。
甚至当晚临睡前,余舟都没再多看他一眼。
裴斯远有些挫败,当晚躺在余舟身边,只觉得抓心挠肝的。
他家余贤弟在路知南面前承认喜欢他了,却没在他面前承认过。
裴斯远很想朝对方问问,又觉得太冒失了,怕把人吓着。
可他等着余舟主动说,又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裴斯远的耐心,在今日听到路知南那番话之后,就告罄了。
他不想干巴巴等下去了……
“唔……”
身旁的余舟翻了个身,一只手在肚子上挠了一下,将寝衣撩起来了一部分。
裴斯远目光在那处停留了一瞬,很快收回了视线,伸手帮余舟将寝衣盖好。
这两日天气太热,所以余舟睡觉时不怎么盖东西了,裴斯远怕他着凉。
“啧!”余舟又翻了个身,抬手在肚子上挠了一下。
裴斯远以为他是被蚊子叮了,便凑上前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被蚊子叮出来的包。
“你干什么呢?”余舟开口问道。
裴斯远忙将视线从他小腹上移开,问道:“怎么醒了?”
“我有点痒。”余舟说着又伸手挠了挠肚子。
裴斯远闻言眉头一拧,凑上去掀开余舟的寝衣仔细看了看。
“你……”余舟开口想阻止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却又忍住了。
“没有红疹,看不出被蚊虫叮咬的痕迹啊。”裴斯远道。
余舟抬手又想去挠,被裴斯远一把攥住了手腕。
“别挠了,弄点药抹一下试试吧。”他说着起身从抽屉里翻出了一瓶药膏。
这药膏是章太医特意配置的,对余舟的身体不会有什么影响。
“躺下。”裴斯远坐到榻边,打开了手里的药膏。
余舟面上一红,“我自己来吧。”
“我帮你。”裴斯远不容置喙地道。
他其实是怕余舟没个轻重,也怕对方又忍不住要挠。
余舟却不知想到了什么,红着脸僵持了片刻,最后还是妥协了。
裴斯远用手沾了药膏,小心翼翼涂在余舟身上。
他动作轻缓温柔,像是生怕把人碰碎了似的。
余舟原本只是觉得肚子有些痒,这会儿心里也忍不住有些痒了。
“不许再挠了。”裴斯远帮他涂完了药,叮嘱道:“要是再痒就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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