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林两家的闹剧以迟朝暮父亲的死亡告终,两败俱伤,谁也没能讨得了好,最终长辈们关系平平,也只有对迟朝暮例外。
迟朝暮从小父母双亡,两家长辈轮流养大,小孩子天生渴望父母,他自然也不例外,从能说话起便问过不少次。
两家长辈虽然气他父母的任性妄为,却也不愿意让孩子留下不好的印象,便只挑好的,说他们是阎王爷都分不开的爱侣,他是他们爱的延续。
他们却不知,这些话在小小的迟朝暮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和影响。
小小的他有着大大的疑惑。
什么是爱情?
真的有生死不渝的爱情吗?
这个世界的迟朝暮不缺金钱,不缺名望,但他依然被定为需要拯救的对象。
便是因为他一生都在追寻爱情二字,却终其一生,都一无所获,内心空虚,不得幸福。
郁止若要完成任务,达成拯救的目的,只能令他懂得并品尝到爱情。
这实在为难他。
也是因此,郁止之前才决定不见迟朝暮,他宁愿他一生不知情爱,也不愿他才知情爱,便失情爱,伤透心扉,痛彻肺腑。
可惜计划还没开始,就失败了。
到底还是见了面,到底还是舍不下。
既然如此,他只好退而求其次。
在郁止心里,这个世界最好的状态,就是他给迟朝暮一场绚丽的邂逅,给他心里留下一道有关于情爱相思的景画。
在他活着时,是美好的,静谧的,朦胧的。
在他死去后,它才从静谧中生动,自朦胧里清晰,在岁月的晕染沉淀下浓墨重彩。
届时,自己带给他的便不是失去的痛苦,而是回忆的眷恋。
郁止正为此努力着。
迟朝暮进来时,表情还有些失神,在看到时刻吸引着他注意力的郁止时,才堪堪回神。
“郁先生,你说,爱情长什么模样?为什么它明明看不见,摸不着,却能驱使人类做出许多出人意料的事?”
迟朝暮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袒露自己的疑惑,他自小听父母的“爱情故事”长大,他见过许多人面对他父母故事的态度。
有人心痛,有人遗憾,有人羡慕,有人嘲讽。
这也导致他心里没有一个定论,似乎在每个人眼中,它都不一样。
“这你不应该问没有经验的我。”郁止淡淡瞧了他一眼,又随意移开,轻描淡写的一扫,仿佛他只是不重要的野花野草,不值得留心在意。
迟朝暮却不为他的冷淡而难过,他像是没感觉到一般,自然而然地笑道:“原来郁先生也没经验?这算不算暴殄天物?”
郁止嘴角微微抽动,无可奈何地提醒他,“我才二十岁。”
却也永远只有二十岁。
迟朝暮面露诧异,“真年轻……”
比他还小。
心中瞬间涌上一股奇怪的感觉。
倒不是说郁止看起来年纪大,哪怕是疾病,带给他的也只是脆弱。
而是他的气质,那种仿佛在深海中沉静的稳重压倒了一切,包括年龄,让人下意识尊敬信服。
看一个人的年龄不是看身份证,甚至不是看外表,而是看眼睛。
有人富有千山万水,有人死守顽石水沟。
迟朝暮笑着故意道:“我比你大,这么说来,那我岂不是可以叫你弟弟?”
郁止默默看了他一眼,明明没说话,迟朝暮却从中品出了“你可以试试”这句话,令他一时忍俊不禁。
玩笑过后,郁止静默片刻,又道:“感情一事,不分年龄。”
“我说你不该问我,而应该问那些品尝过,有过经验的人。”
迟朝暮遗憾道:“可惜他们不在了。”
可要是他们还在,他大概也不会有这些疑问。
心中这么一想,思绪便又略过。
“算了,我也是自寻烦恼,明明只要不去想,便什么也没有。”
他压下思绪,对着郁止笑笑。
在病人面前,他不想拿那些无谓的烦恼来打扰对方,尤其还是他心心念念的美人。
郁止心说你要是真能做到才好。
“今天外面天气很好,要出去走走吗?你的身体允许吗?要不要问问医生?”一直待在房间里,也会憋闷,心情抑郁。
郁止按下轮椅,“走吧。”
二人一前一后,郁止在前,迟朝暮在后,还是他担心意外发生,自己没来得及帮忙。
郁止无所谓。
一路穿过走廊,走到一间病房外时,里面没关门,病房内的哭喊声传出老远,一听便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郁止的轮椅微微一顿,多朝那间病房看了一眼。
只一眼,他便仿佛看见众生百态,偷笑的,假哭的,真悲痛的,漠不关心的,挤满了整个病房,将病床围了个严严实实。
这就是原主不愿意把自己的病情告诉认识的人的原因。
人与人之间,隔的何止是那两层肚皮。
他驱使轮椅快速过了那条走道,熟门熟路地电梯下楼,迟朝暮紧随其后。
“刚刚好吵,你没被吵到吧?”迟朝暮跟上关心道。
郁止心中微顿,很好,迟朝暮的话完美诠释了他人的悲喜与自己无关。
医院不是什么休闲娱乐的地方,花园布置地再好,在来往匆匆的人眼前,也无人欣赏。
再次来到这里,郁止倒是比昨天更有耐心和心情感受自然之美。
就连空气里挥之不去的消毒水味都仿佛清新许多。
他悄悄抬眼看了迟朝暮一眼,对这变化的原因心知肚明。
迟朝暮毫无所知,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明天就是中秋了,你的家人会来接你回家一起过节吗?”
郁止捏了捏骨节分明,几乎只剩皮包骨的手,眉眼微微低垂,“不会。”
“啊……”迟朝暮愣住,他本是随口一句,想要趁机了解一下美人的家庭,却不想似乎触了雷?
“那……他们是会来医院陪你?”刚认识两天,迟朝暮对郁止的家庭一无所知,只是按常规猜测。
郁止沉默的时间更长了,他微微抬头,眯眼望着有阳光,却并不刺眼的天空,神色淡淡:“也不会。”
迟朝暮就是再笨,这会儿也明白过来,郁止和家人怕是有什么内情。
郁止:“我没有家人。”
迟朝暮懊恼闭眼,心说迟朝暮啊迟朝暮,你就应该改名叫迟钝,别人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你竟然还能一路踩雷到底,你可真行。
“其实我也没有父母陪伴。”不知道怎么挽回的迟朝暮想了想,只好拿自己来说事,“从小到大,我就没见过他们。”
郁止看过来。
迟朝暮笑笑道:“但其实我没什么感觉。”
“可能人与人之间需要缘分,他们之间缘分比天高,比地厚,而我和他们就好像一缕风,风吹过,也就散了。”
郁止看着他绞尽脑汁思考怎么安慰自己的模样,心中不由一暖,些许喜悦在心中流淌,唇边不自觉也带上了一点。
见有效,迟朝暮悄悄松了口气,心情放松的他便也笑了笑道:“是真的,就像你我,明明昨天才见面认识,但我却觉得我们已经认识好久,这大概就是缘分,所谓白首如新,倾盖如故,就是如此。”
郁止淡淡嗯道:“嗯,我知道。”
“那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月饼,我喜欢山楂味的,还有蛋黄味。”迟朝暮聊起其他不会踩雷的话题。
“都可以。”事实上,原主不喜欢吃月饼,从来不过节,也不知道月饼到底有那些味道,更别说喜恶。
“那我下次给你带好不好?我家阿姨手艺不错,你肯定会喜欢。”
迟朝暮语气肯定,他深知说服别人的时候,必须先说服自己。
“随你。”郁止淡淡瞥他一眼,似将他所有小心思都看在眼里,却又全然不放在心上。
可有可无的态度非但没有让迟朝暮感到失落,打退堂鼓,反而让他已经开始想自己要带什么口味的来给郁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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