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云舒一直把修炼成仙当成玄之又玄的东西,如今感受着虚无缥缈的灵力在自己身体中流淌,又新奇又惊诧,生出一股飘飘欲仙的畅快感觉。他学着九方渊,试探着让灵力在指尖凝成线,但试了几次都没成功,不免有些焦急。
“这个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你才刚引气入体,没办法很好地控制灵力。”九方渊客观道。
鹿云舒又练了几次,还是没办法成功的释放灵力,他虽然是天灵根,但刚开始吸收灵气,也要花心思去剔除其中的杂质,一练就是一下午,等到停下来时,鹿云舒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了。
九方渊看了看天色,阻止了他继续修炼:“已经不早了,你昨晚刚融合好魂魄,不宜太操劳,先养一段时间再修炼吧。”
鹿云舒从善如流:“行,那我们睡觉吗?”
他边说着,边拍了拍床榻:“阿渊,来,我睡相很好的。”
九方渊看了看床榻的大小,又看了看两眼放光的鹿云舒,拒绝了他的盛情邀请:“你先睡吧,我还不困,再修炼一会儿。”
“还要修炼?”鹿云舒盘腿坐在床上,忽然一拍脑门,“对了,刚才忘了问,阿渊你修炼到什么境界了,看你刚才能指导我,还能自如地使用灵力,应该已经修炼到一定程度了吧,是鹤师尊教你的吗?”
九方渊含糊地点点头,催着他赶紧休息,然后走到桌子旁边,坐着闭目养神。
鹿云舒一下午都在引气入体,精神心力耗费太多,现下一停,马上就困得打起了哈欠:“那我先睡了,你早点休息。”
灵力沿着经脉运行过一个周天,九方渊再睁开眼时,鹿云舒已经抱着被子睡着了。
鹿云舒是侧睡的,他睡在里面,脸朝外,后背贴着墙,留出很大的空地,像他之前说的那样,睡相很好,没有踢被子,睡着了就不动弹,一个姿势到天亮。
九方渊迟疑了一会儿,慢吞吞地走到床边,两辈子加起来活了大几十年,他从没和人同床共枕过,即使是小时候与娘亲一起四处漂泊,他也是一个人睡的。当时知道要和鹿云舒住一个房间,他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但看着鹿云舒期待的表情,一时不忍心,稀里糊涂就应了下来。
当九方渊躺在另一侧床上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事,从简单的肢体接触到现在的同床共枕,他似乎已经为鹿云舒破了很多例,这是一种十分危险的纵容,但他竟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鹿云舒脱下的外衫放在一旁,圆润通透的小兔子挂件散发着微光,九方渊摩挲了一下,眼底情绪晦暗不明。
鹿云舒今晚修炼太久,累极,鼾声轻微,敲在耳际,算不得吵,但十足有存在感。九方渊躺了一会儿没睡着,起身下了床,往屋外去,今夜月色好,他准备四处逛逛。
只是事不遂人愿,刚出门就遇见个大麻烦。
“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师弟准备去哪里呢?”
九方渊真的没想到,大半夜出来也能遇见段十令,早知道这样,他宁愿回去和鹿云舒一块睡觉。
“见月色挺好,随便逛逛。”
段十令微低着头,脸上的表情看不分明,只是能听出语气很温和,与之前在饭堂路上遇到的时候大相径庭:“正巧,师尊让我来叫你,带你去个地方。”
九方渊几不可查地拧了拧眉,在心里骂了泰和真人几句,大半夜的还来找事,他面上装出一副乖顺的模样,问道:“要去哪里?”
“问那么多干嘛,到了不就知道了。”段十令搪塞了几句,上前一步,直接伸出手要拽九方渊,“走吧,师兄送你过去。”
九方渊避开他的手,点了点头:“劳烦师兄了。”
段十令没多说,轻微地一哂,显然是对他刚才的躲避颇有微词。
由段十令御剑,九方渊站在他身后,两人一路无言。
御剑速度很快,九方渊尽力辨认着路线,发现这并不是去往汀兰苑的方向,他不着痕迹地与段十令拉开距离,思索着他们要去哪里。
“师弟在望梅峰待得怎么样,可有开始修炼?”段十令语气不明地笑了下,“听说你是六灵根,灵根越多吸收灵气越驳杂,你修炼的时候可不要灰心。”
九方渊暗自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多谢师兄教诲,比不得师兄的灵根。”
段十令“嗯”了声,不再说话,御剑的速度愈发快起来,又过了几息,就在九方渊思索这里是什么地方的时候,站在他前面的段十令突然转过身来。
“师兄?”
段十令应声看向他,整张脸上的表情十分诡异,咧着的嘴露出一排牙齿,看起来阴森森的:“思来想去,师弟进了宗门,我还没送你一件大礼。”
九方渊心里一寒,还没等他说话,段十令就飞快出了手,一掌将他打落剑下。
剑晃动了一下,段十令反应很快,立马稳住剑,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半空中。
九方渊被一掌打在右肩,肩膀有些麻,从剑上掉下去以后,宛若一只折翼的幼鸟,朝地面上坠去。
宽大的衣袖被狂风卷起,在空中猎猎作响,九方渊正面朝下,看到大地被皑皑的雪色覆盖。散乱的头发模糊了视线,失重感让他想起上辈子跳下百妖窟的经历,下意识蓄起灵力护住自己。
虽不知段十令抽了哪门子疯,竟然敢堂而皇之地加害于他,但眼下若是和段十令对上,他还不是对手,所幸前几日修炼筑基,现在还有自保的能力。
下方是一片山林,树木高大茂盛,郁郁青青,枝杈上覆盖着一层薄雪,隐隐露出枝叶上的碧色,从上面往下看,那一片树木仿佛白玉与碧玉一同雕刻出来的死物。
段十令一直站在半空,看着不停掉下去的人,直到九方渊模糊成了一个黑点,他才缓缓扬起唇角,捏着嗓子笑了两声:“终于要死了,妾身甚喜。”
眼看着距离地面越来越近,九方渊准备借力落到树上,就在他施展灵力的时候,地面忽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白光。
那白光卷起碎雪,在半空形成一圈小小的漩涡,地面仿佛塌陷了一般,冒出一个不大不小的深沟,漩涡覆盖其上,从里面透出一阵巨大的吸力,拉扯着人往深沟中陷去。
这漩涡出现得猝不及防,九方渊甚至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抗的举动,就被拽着向下,直直地跌进漩涡之中,白色的漩涡慢慢闭合,将深沟覆盖住,眼前的世界变得一片昏暗。
漩涡中,很快便落到了实处,眼前一片漆黑,九方渊摸索着站起身,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除了脚下踩着的地方,四周摸不到一点实处,就像是处在一个十分空旷的地方,别无他法,九方渊只能凭着感觉往前走去。所幸走了没多久,黑暗就被撕破,视线内突然明亮起来,仿佛黑暗与白昼交织,中间划开一道宽宽的,泾渭分明的线。
九方渊突兀地出现在那条线上,身前身后以他为中心,将黑白分隔开来。
他身后是混沌,身前是鸿蒙。
白芒突然涌进视野,九方渊闭了闭眼,心底隐隐生出一股怪异的感觉,恍惚间……十分熟悉。
他下意识朝前方观望,却见周身都是白茫茫一片,仿佛被雪色侵占了一般,待向后看去时,又见一片浑浊的黑夜,伸手不见五指,像是被深渊流出的墨色浸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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