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方渊思忖片刻,平静道:“来都来了,就非要进去看看吗?你不想现在进去,咱们就不进去。”
鹿云舒默然不语,跟着九方渊往外走,过了会儿突然问道:“如果我一直不想进去呢?”
九方渊没有丝毫的犹豫:“那就一直都不进去。”
“这是赏酬任务,不完成肯定会惹得长老们不满,更何况那么多失踪的人,因为我一个人的意愿,就决定不进去救他们,传出去你的名声就听不得了。”鹿云舒顿了顿,又道,“怎么看都不是很值得,没必要勉强自己迎合我的无理取闹。”
九方渊叹了口气,停下步伐,微挑的眉眼深深,认真地看着他:“你到底在怀疑什么,拿自己与不重要的人和事比,在我看来,这根本没有可比性。”
鹿云舒一噎,唇抿成一条线:“阿渊……”
“我倾之慕之,心中甚欢喜,我眼中唯他,世人不见,你的心意我都知道,我也有一句话要告诉你。”九方渊将他拉近身前,低头与他额头相抵,“君心似我心,不负相思意。”
鹿云舒什么想法都没有了,脑海中只剩下刚才听到的两句话,他在心里一遍遍回味,直接被牵着离开后院,穿过前厅,走到宅院大门口,才渐渐回过神来。
许是没进入小苑的缘故,两个人很容易就离开了宅院,并没有被阻拦住,一路回了城内,几近入夜,路上的人并不太多,夜间营业的店开始招揽客人。
鹿云舒一直没说话,九方渊也没带他去吃东西,两人直接回了客栈。
之前要了两间屋子,九方渊本想着晚上去找鹿云舒聊聊天,逗逗他的小殿下,兴许两人就能一起睡了,谁知道一到客栈,鹿云舒直接进了屋子,九方渊看着紧闭的屋门,无奈地摇摇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三更还在丹田中沉思,九方渊不想修炼,叫了冰冰出来。
雪团子在桌上打了个滚:“王上,有什么事吗?”
九方渊一只手放在桌上,轻轻扣着桌面:“这十年,你一直和他住在一起,对吗?”
“是的。”
“你回忆一下,他有没有异常的举动,例如嗜睡,或者是其他的。”之前以为鹿云舒是突然开始嗜睡的,今天在进入宅院之前,鹿云舒说的那句话,让九方渊意识到,他很可能早就知道了什么。
冰冰低声嘟哝:“我又不是时时刻刻注意着他,哪里记得清……”
“嗯?”九方渊眯了眯眼,冷冷地看着它。
冰冰打了个哆嗦:“我马上想!”
九方渊这才满意地移开视线,他很在意鹿云舒说的那句话,当时虽然被唱戏的声音打断了,但他有预感,这件事并不会轻易过去,他要弄清楚鹿云舒究竟知道了什么,知道了多少,然后才能提前想好应对的法子。
“以前没见小公子有什么异样,他整天修炼,一修炼就是很长时间,也看不出嗜不嗜睡,我只记得他隔一段时间会出去一趟,他一直把我收在护腕里,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不过后来这三年就没去过了,一直在闭关。”冰冰用爪子划拉桌子,爪钩在桌面上留下几道白痕。
九方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有继续为难它。
第二天一早,两人又去了城外的宅院,可惜一无所获,这宅院大概只会在傍晚时开启,其余时间只是座普通的宅子。
鹿云舒有点排斥回鹿家,九方渊没提,问他要不要去吃点东西,鹿云舒看了看天色:“现在不是饭点,估计没什么吃的,先回客栈吧。”
回了客栈,赶在门关上之前,九方渊成功进入了鹿云舒的房间,他看了看桌上乱七八糟的纸卷和笔墨,挑了挑眉。
“有点乱,别介意。”鹿云舒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你说我字不好看,我准备练一练。”
九方渊走到桌旁,看着堆成一堆的纸团,这不是个小数目,可见鹿云舒练了多久:“临时抱佛脚?总喊着困,你昨晚睡了多久?”
鹿云舒眼神飘忽,拢了拢桌上的纸团,收拾出一片空桌面,推着九方渊坐下,顾左右而言他:“我去让店家上壶茶水,再找些小吃点心。”
九方渊没来得及说一句话,他就跑了出去。
冰冰爬到纸团堆里趴下,将纸团当成垫子,动作熟练,就像这动作已经成了习惯。
九方渊扬扬眉,伸出一根手指将雪团子形态的冰冰推了个四脚朝天,然后从中抽出一个纸团:“他以前也总是随身带着笔墨练字吗?”
入手的触感柔软,不是市面上价格低的宣纸,他们昨晚回来时已经是晚上了,书局都关了门,这一看就是鹿云舒自己带来的。
冰冰费力地翻过身,两只前爪扒着一个纸团玩:“小公子修炼之余总是写东西,好像是会带着笔墨和纸,对了,这纸好像是从一家店买的,我躺着感觉一样。”
“……”纸团躺着还有不一样的感觉吗,九方渊没搭理它,展开了手上的纸团。
字迹是出乎意料的,在听到冰冰说鹿云舒闲暇之余会写字的时候,九方渊就猜到鹿云舒的字应该很不错,但他没想到,鹿云舒的字会是这个风格。
狷狂大气,豪放不羁。
都说字如其人,看着这个字,真的想象不出是鹿云舒写的,在九方渊的设想中,鹿云舒的字应该十分俊秀,和他本人一样,温和包容,自具风骨。
“休恋逝水、恨海回身、早悟兰因。”
前面的字迹洇得模糊了,只能看出这两句,九方渊又抽了个纸团,展开:“三生不见、自断轮回、死于絮果。”
接下来的几个纸团,大多都是一样的内容,九方渊抿紧了唇,表情有一丝凝重,他记得这些话,是昨晚在宅院里听到的戏词。
也不知鹿云舒写来干什么,还写了很多张,九方渊大略拨了拨桌上的纸团,思索起这唱词的意思,他本来并未将这任务放在心上,也不愿花心思去想,但鹿云舒显然并不是这样想的,看样子还挺上心,看来昨晚不是他的错觉,鹿云舒应该隐瞒了什么事。
九方渊把纸团团好,刚放下,鹿云舒就端着托盘进来了:“客栈里吃的种类少,每天只有一种糕点,今日是豌豆酥,还热着。”
“你吃吧,我不是太喜欢吃糕点。”九方渊没起身,直接用脚勾过旁边的板凳,“坐着歇歇。”
鹿云舒视线下移,看着他的腿,啧啧叹道:“真长。”
九方渊忍俊不禁:“你的也不短。”
“一般吧。”鹿云舒矜持地谦虚了一句,“没有你的长。”
九方渊倒满两杯茶,将豌豆酥推到他面前,不咸不淡地说:“这倒是。”
“……”鹿云舒一噎,你这样说话是会失去我的!
许是他的表情太明显,九方渊笑了声:“逗你的,你的腿很长,我很喜欢,以后可以——”
“可以什么?”鹿云舒咬了口豌豆酥,好奇问道。
九方渊脑海中浮现出极其香艳的场面,修长的腿盘在自己腰间,他忽然觉得嗓子很干,连忙喝了一大口茶水:“没什么。”
鹿云舒狐疑地看着他,视线最后落在还冒着热气的茶杯上:“不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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