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的脖子被一只手掐住,颈骨不自然地扭曲着,使得头颅与身体并不和谐。
但她似无所觉,仿佛没有痛感,一脸痴迷地望着九方渊,双手抚上九方渊的胳膊,那是微凉的、滑腻的触感,不是一个人会拥有的。
还是上辈子见过的脸。
九方渊手上用力,直接将玉奴纤细的脖颈扭断,仿若玉石摔到地上的碎裂声,那长了一张秀美面容的头颅落到了地上,骨碌碌地滚远。
那头颅撞到了墙壁,不再滚动,开开合合发出哀怨声音的嘴却没有闭上,仍旧悲诉着:“将军,曾经沧海,巫山云雨,您不要玉奴了吗?”
“看清楚,我可不是你的将军。”
九方渊甩了甩手上沾到的碎屑,暗自腹诽:上辈子如此,这辈子还是没变过,玉石本无心,人都认不清,这玉奴注定是个眼瞎心盲的主儿。
上辈子被诓了,九方渊帮这名唤“玉奴”的女子找过所谓的“将军”,上天入地遍寻不得,后来去往三生河畔问了因果,方才知道那将军早就魂飞魄散,一点渣都没剩下。
摆出一副情深不寿的模样,谁知道你的将军是怎么死的,思及此,九方渊只觉得地上那张美艳多情的脸阴森森的。
“你不是我的将军吗?”
“怎么可能,将军一定是在骗我,将军还在生气吗?”
“是玉奴不该,不该与那人离开,不该留下将军您一人……”
九方渊一脸冷漠,丝毫没搭理玉奴,直接将手探进她的胸膛。
没了脑袋的身体还在挥着手,一点都看不出受了伤的模样,九方渊探手摸索了几下,将玉奴心窝中藏着的东西掏了出来。
“咔嚓”的碎裂声响起,女子哀怨的哭诉声戛然而止,眼前的身体和地上的头颅化作飞灰,仿佛从未出现过。
九方渊摊开手,掌心中多了一颗暗红色的血珠子,他没有迟疑,拿到东西后立马往玉矿外跑。
玉奴只是暂时被“杀死”,她依托这玉矿而生,很快就会复活,九方渊身上的灵力已所剩无几,再拖下去,能不能顺利离开这里都难说。
九方渊走后不久,化作飞灰的女子重新出现,她脸上的表情变得阴狠起来:“将军好狠的心,又一次,又一次剖了玉奴的心!哈哈哈哈……到头来,你还是最爱她!”
“笃——笃——笃——”
敲门声突然响起,玉奴收敛了表情,仿佛没有骨头一般,倚靠在虚空之中,那里慢慢浮现出一道漆黑的门影,若隐若现。
禁制开启又关闭,悄悄潜入的人影悄悄离开,九方渊将玉牌随手丢在禁制旁边,东西已经拿到了,再留着这玉牌就是烫手山芋了。
在九方渊离开一段时间后,浓稠的黑影从禁制的缝隙中渗出,组成一道模糊的人形,将地上刻着名字的玉牌一口吞下。
玉矿上方的红光忽然大亮,禁制被触动,察看的人不敢耽搁,急忙赶去,时间太晚,他们不敢去汀兰苑打扰,便将消息发给了段十令。
藏匿在黑暗角落的人影变作一团黑雾散开,“啪嗒”一声,一块玉牌掉在了人影原本站着的地方,玉牌通透,只是在刻着“段十令”三个字的地方,沿着字迹,显出一点极其沉重的墨色,像被浸染了一般。
“诶,这里有东西。”
“什么东西?”
“是玉牌,段师兄的玉牌!”
*
九方渊一路不停,直接回了望梅峰,天还没亮,他收拾了一下衣裳,然后将从玉奴身上取出的血珠子收好,这东西暂时还不能用,起码得等到他快筑基的时候。
许是受妖族血脉的影响,九方渊很少感到疲倦,他看了看时间,开始打坐修炼,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筑基。
用灵力贯冲经脉,淬炼身体,这是九方渊上辈子总结出来的修炼方法,运行几个周天,丹田灵府处便一片清明,有淡淡的灵力在其中汇聚。
修者光阴飞逝,等九方渊睁开眼时,已经是几天之后了。
几近日落,院内传来一阵响动,似有火光跳跃,九方渊先活动了一下身体,筑基会引发天象,他有心藏锋,便将修为暂时压制在练气大圆满,感受着灵力充盈全身的美好感觉。
渡体能强健筋骨,九方渊几天未睡,却没有一点疲惫的感觉,浑身轻松,他推开门,见院子里生了一堆火,鹤三翁和苏长龄围坐在火堆旁边,正在烤什么东西。
空气中传来阵阵烧烤的肉香,九方渊摸摸肚子,往院中走去,走了两步想起什么,脚步一拐换了个方向。
火堆旁边,鹤三翁吹了吹手上的烤肉,得意洋洋道:“看,我说的没错吧,他醒了后指定得先去看看那小胖子。”
苏长龄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在哪里都能很快适应,这几天里,他已经和鹤三翁熟悉起来了,闻言问道:“小胖子?”
鹤三翁翻动烤肉,用灵力将火催得更旺了些:“就是小云舒,对了,可别在他俩面前提这个称呼,小渊儿不乐意听。”
苏长龄惊诧抬眼,觉得不是自己听错了,就是鹤三翁说错了:“小渊儿不爱听?”
鹤三翁从鼻腔中哼出一声:“可不是,我之前喊了一回,小胖子自个儿还没怎么着,小渊儿就先不乐意了,诶呦那小眼神,跟刀似的。”
苏长龄一脸不敢置信,他怎么记得刚上沧云穹庐时,九方渊还说他家少爷胖。
九方渊去屋里看了看鹿云舒,小孩还是睡着,显得乖软无害,他伸手戳了戳鹿云舒的脸,看着圆鼓鼓的脸蛋出现一个小窝,忍不住笑了笑。
参加择徒大典之前,鹿云舒还是一副完全不同于现在的、张牙舞爪的模样,做噩梦了还打人,还能梦到花絮棠……花絮棠!
九方渊笑容一滞,突然想到什么,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昏睡的人,鹿云舒之前是怎么说的来着,渡生书院的花絮棠,从不以真面目示人,人称“千面郎君”。
他终于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了,花絮棠是被称为“千面郎君”不错,可是现在的时间点上,花絮棠的风流之名还未远扬,也没有被称为“千面郎君”。
九方渊越想越心惊,鹿云舒怎么会知道还没发生的事?
他伸出手,慢慢抚上了鹿云舒的脖颈。
受一半妖族血脉影响,九方渊体温偏低,浑身没一点热乎气儿,但鹿云舒不一样,他身上是温热的,陌生的热度从被握住的脖颈传递到掌心,烫得九方渊手心发颤,几乎是刚一触上,他就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步。
鹿云舒让他远离段十令,对泰和真人有敌意,说花絮棠是坏人,又说做梦梦到坏人们害死了他……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横冲直撞,即将破土而出。
屋里没点灯,窗口的月光照不亮一切,九方渊半张脸隐在黑暗之中,他低下头,像是注视着床上的人,轻声问道:“为什么你会知道还没发生的事?”
床上的人仍在睡着,没办法回答他的问题。
苏长龄和鹤三翁烤的是在山里抓的不知名禽类,毛都被拔了,光秃秃的只剩下身子,穿在削好的细竹筒上。
九方渊接过一根签子,放在火上烤,他心里想着事,神情有些怔愣,回过神来就见一串烤好的肉放在面前。
苏长龄年长几岁,照顾鹿云舒习惯了,下意识关照与鹿云舒年纪相仿的九方渊:“饿坏了吧,先吃我烤好的吧。”
没等九方渊拒绝,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将那串烤肉抢走:“让他自己烤,又不是没长手。”
鹤三翁摇头晃脑,故意当着九方渊的面咬了一大口肉,吃得津津有味。
没长手的到底是谁!
九方渊额角直抽,懒得和这严以待人宽以待己的老家伙计较,不过这样也好,他正巧不知道怎么拒绝苏长龄。
苏长龄笑着摇摇头,鹤三翁一嘴硬心软的性子,这几日里,一直说别去打扰九方渊,还悄悄在九方渊的房间外放了个结界,左右人家师徒俩的事,不需要他掺和。
鹤三翁吃得肚圆,胳膊往后一撑,隔着火光看对面的九方渊,目光渺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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