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住段十令的长老不停地往他身体中输送灵力,但段十令身上的伤口一直没有停止流血,长老看向不远处的九方渊,拧着眉问道:“你那剑上有什么古怪,为何段十令的伤口无法治愈?”
九方渊的视线落在段十令身上,他一直没有看这人,直到此时才给了段十令一个正眼,九方渊看着段十令猩红的双眼,想起刚才发生的事,他要是出手慢了一步,段十令怕是就要在鹿云舒身上戳个洞了。
思及此,九方渊面色一寒,周身气势变得有些骇人,轻飘飘道:“我这剑比较特殊,见了血的伤口治不好。”
他顿了顿,在长老们与众人惊骇的目光中,不屑地扯起唇角,反问道:“再说就算能治,我又为何要帮忙救他?”
那长老自觉被拂了面子,脸色不太好看,义正辞严地叱道:“都是一个门派的弟子,有什么仇什么怨,犯得着做到这种地步,修者心怀大道,以守护天下苍生为己任,怎么做到这般歹毒的地步,你这样,岂不是和那些个魔界邪祟们没有区别!”
尽管是被誉为第一仙山的沧云穹庐,也少不了论资排辈的旧俗,宗门里的长老们在修真界里叫得上名姓的不多。九方渊看了看说话之人,确认自己不知道这个人叫什么,还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宗门大了什么长老都有。
台下有不少弟子附和,道:“如此手段,确实残忍了些,我们正道之士到底与歪门邪道有差别,即使是修为高深,也不能仗势欺人啊。”
“说得没错,还是同一个宗门的,自相残杀,不是让外人看笑话吗?”这人说着,看了看擂台上的九方渊,意有所指道,“反正我不能接受沧云穹庐里有这种人,咱们正道宗门,必然不能像魔界之人一样。”
“我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
方观是之前还沉浸在两个阔别十年的朋友突然出现的喜悦中,听着身边人说的话,越来越生气,气得他都顾不上九方渊和鹿云舒,那点激动的心情都被这群理中客给搅和成了一地鸡毛。
他本就大大咧咧心直口快,再加上和九方渊鹿云舒有那么点渊源,当即重重地哼了声,故意阴阳怪气道:“确实太残忍了些,段师兄不就是比试输了,还想偷袭鹿云舒吗?不就是拿了把断剑,想在打败自己的鹿云舒身上扎个窟窿吗?不就是想打着比试的名号,彻底害死鹿云舒吗?这一桩桩一件件,根本正常得很,是我们沧云穹庐的正道修者们能做出来的事,哪里做错了?九方渊伤了他,还不救他,九方渊可真是手黑心狠,残忍至极,和魔界中人一路货色!”
方观是的声音很大,接连一大段话,根本没给人插嘴的机会,突突突就说完了,打得众人措手不及。先前为段十令说话的几个弟子脸都绿了,讪讪地低下头,方观是这番话,可是把他们的脸皮和智商彻底踩在了地上。
有些弟子之前还在迟疑,没说话,现在听了方观是的话,立马反应过来,这九方渊之所以会对段十令出手,不是都怪段十令自己吗,要不是段十令不服输想偷袭鹿云舒,也不会被人伤到这种惨的地步。
这他娘的,说的不好听一点,不都是段十令自个儿活该吗!
这顿反讽立马有了效果,不少弟子发出了与刚才不同的声音。
“我觉得这话说得没错,如果不是段十令先做得不对,九方渊也不会刺伤他啊。”
“没错,凡事有因有果,不作就不会死。”
“就是活该,代入一下自己,如果我和人家比试,我赢了的话,对方偷袭我还想一剑杀了我,那我指定不会放过他,大概我也手段残忍吧,要是真遇到那种情况,我杀了那人都觉得不解恨。”
“没经历过理解不了,那剑刺到谁身上谁心疼,没刺到自己身上,还逼着别人去原谅,这种人也够恶心的。”
……
之前为段十令说话的弟子和长老都变了脸色,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他们之前都忘了,段十令本来打算偷袭鹿云舒啊!
众人看着段十令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了,段十令在沧云穹庐的口碑一直很好,温和宽厚,待人有礼,以“仁义”著称,怎么会突然做出偷袭的事来呢?
九方渊温香软玉在怀,心情舒爽不少,握着剑对上段十令的视线:“段师兄,说到底也是你先残害自己师叔祖的,现在落得这般下场,也算是罪有应得,废你一条胳膊,是轻的了。”
众人思索了一下,才明白他口中的“师叔祖”指的是鹿云舒,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话,反驳吧,人家偏偏还是按照辈分说的,挑不出一点错,甭提段十令了,他们在场所有人,比鹿云舒辈分相当的,也就几个长老了,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段十令置若罔闻,撒了癔症似的,死死地盯着九方渊,右肩重伤不能动弹,他竟抬起左手,指着九方渊,嘴唇嗫嚅,无声说了几个字,看嘴形,有点像“杀了你”。
气氛有点尴尬,长老们也不知该如何处理这种事,头疼似的看着段十令,好好一懂事的后辈,言行举止从未出过差错,怎么会这般不服输,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做出偷袭同门的事,跟鬼上身了似的,这不是自毁前程吗?
九方渊收起三更,正想低头和鹿云舒说点什么,却突然被人推开了,俊秀的青年眼尾微红,看着他,一言未发,突然跳下擂台,往外走去。
九方渊眸光一暗,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心里涌起一阵强烈的戾气。
鹿云舒从擂台上下来,拿着长枪,面色难看,气势骇人,尤其是他之前打败了段十令,此刻身上还带着没有完全收敛的杀气,活似一座行走的凶神,惹得台下弟子退避三分,纷纷向后退了几步,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他走出十多步,忽然转过身,面上闪过些许恼怒,看着擂台上微低着头的九方渊,怒道:“你还在那里站着干什么?”
九方渊瞬间抬起头,两个人一个在擂台上,一个在擂台下,隔着若干人,远远地对视着,像是在较量,又像是在试探,目光胶着在一起,未曾分给别人一个眼神。
最后是鹿云舒先憋不住了,气道:“你爱站在那里就站吧,别来追我,也别再管我!”
话音刚落,他便一跺脚走了。
一众弟子们丁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总觉得这一幕十分诡异,像极了闹脾气的小两口,其中一个嘴上不饶人,说着狠话,表面上一副咱俩玩完了的模样,实际上无处不透露着你快来哄哄我,你再不哄我我就生气了的气息。
这俩人不是道侣吧,这俩人都是男人啊,这俩人什么情况啊?
九方渊忽然勾了勾唇,低低地笑了声,心底的凶戾被这两句话轻易抚平了,他没有再耽误下去,立刻冲下擂台,像个毛头小子一般,跑着去追前面口是心非的人。
他要是再耽误一会儿,那尽力放慢脚步的人,怕是要被直接气哭了。
曲有顾被忽略了个彻彻底底,当即要抱着剑追上去,谁知刚下擂台就被人一把拉住了袖子。
苏长龄眉头紧皱,捂着胸口语带愁思,哀叹道:“有顾,怎么办,我心口又疼了。”
曲有顾几不可查地皱了下眉,这对于万年不换表情的曲有顾来说,已经是极大的表情变化了,曲有顾停下脚步转过身,直接抓起了苏长龄的手腕,一边试探他的脉象,一边温声问道:“怎么又疼了?情绪不要太激动,别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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