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完整的人。
笑声并没有太大改变,吟唱声悠扬,唱的却不是之前那两段戏词了,听起来应当是《女将军》的词。
九方渊与鹿云舒都有所察觉,静静地等待着。
玉姬开口了。
不,应该是玉奴。
玉奴从地上爬起来,她眼里的空茫褪去,面色有些温柔:“我无法抵抗主人的力量,保护不了秦郎,秦郎临死前劝我向善,我听他的。我是阴灵,没办法控制自己,所以我抽出了自己的一半力量,还有对秦郎的记忆和爱,我创造了一个新的玉姬。”
鹿云舒共情力强,听到此处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玉姬……”
“从此我是玉奴,是个罪无可恕的阴灵,是个为祸人间的邪祟。”玉奴闭了闭眼,阴灵没有泪水,所以她只是声音哽咽,“秦郎爱的是玉姬,玉姬手上没有鲜血,一心向善,她会带着我最纯粹的爱,带着我和秦郎的记忆,干干净净地活下去。”
有的人生来就带着罪恶,就连干干净净地活下去,都是一种奢望。
“我总有一天会作恶,会堕入地狱,玉姬是能阻止我的最后一份力量,我将所有的记忆都给了她,只盼有一天,她可以阻止我。”
“只盼有一天,她可以杀了我。”
九方渊握紧了鹿云舒的手,解释道:“阴灵不死不灭,普通的力量杀不死她,唯有神品法器,与超脱天地法则的力量可以做到。”
玉奴缓缓走到他们面前,躬身一拜,与进入小苑后,玉姬向他们拜的礼相同。
“恳请二位公子,了却我的心愿。”
她筹谋了近百年,分出一半的力量,既使得自己疯疯癫癫无法作恶,又让玉姬将另一半力量慢慢消磨殆尽,为的就是削弱自己,等待能够杀死自己的人出现。
鹿云舒心中不忍,拒绝道:“既然当时叶昭安前辈能封印你的力量,让你像正常人一样生活,那我们也可以寻一个法子,让你活下去,不必要杀了你,你再想——”
玉奴又拜了一拜:“公子的情义,玉奴心领了,但还是请公子成全我吧,我在这世间漂泊了太久,早已忘了回家的路。”
——“别唱戏了,跟我回家吧。”
——“因为想和你回家吧。”
玉奴咬着唇,啜泣道:“带我回家的那个人在等我,我想他了,真的……好想好想他。”
小苑里静悄悄的,只剩下她的哭声。
像个小孩子一样,仿佛受尽了委屈,隐忍了太久太久,直到今日才可以哭出来。
鹿云舒不忍再听下去,召唤出长枪:“我答应你。”
当枪尖刺入玉奴的身体时,发出了玉碎的声音,她的本体寄托在玉石上,身体与人有很大区别。
柔和的白光像一簇簇萤火,从她胸口处飞出,化作蝶,在夜空中翩翩起舞。
我曾心存善念,也想拥抱人间。
但人间不给我机会。
玉奴没有挣扎,她扬起唇角,慢慢闭上了眼睛。
愿我再回人间之时,有花盛开,将军若清风,常伴我左右。
玉奴如愿了,在她彻底消失的时候,有一道男子的身影缓缓浮现,将她拥进了怀里。
小苑归于寂静,他们又回到了淮州城外,正是傍晚黄昏时分,宅院不见了,不远处躺着不少昏迷的人,正是之前淮州城失踪的百姓。
“云舒,你怎么了?”
鹿云舒踉跄了一下,突然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加了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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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医师
“主人!”三更等得太久,心中焦急,一见九方渊立即大呼出声,丢下昏迷不醒的百姓跑过来。
九方渊没有闲心搭理他,连忙接住鹿云舒,破解幻境,杀死玉奴,鹿云舒使用灵力过多,心神消耗过多,现在直接昏了过去。
此时天色已晚,赶回沧云穹庐已经来不及了,九方渊先给宗门里去了道信,告知他们淮州城一事已经解决,然后就带着鹿云舒进了城,欲寻个医师察看一下鹿云舒的身体状况,临走之前,他将三更与冰冰留下,照看昏睡的百姓们,待人全部醒来之后,送他们回家。
淮州城一事牵扯众多,其中尚有一些细小的线索不明朗,但玉奴已经赴死,无法询问,只能另外找法子查探。
九方渊打横抱起鹿云舒,对三更道:“将人送回家之后,一一记下他们的住址,我还有事要问他们。”
三更看了看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人,不太甘愿:“记住址干什么,还有他们什么事吗?要不干脆别送他们回家了吧,等主人你查完了事再送回去。”
九方渊本就忧心鹿云舒的状况,此时被三更忤逆,面色更沉:“让你做的事就去做,别找些借口,你若不想送,便陪他们一直在这里待着吧。”
说完话,他便抱着鹿云舒离开了,行步迅速,很快就看不见踪影了。
“我是不是惹主人生气了?怎么这么容易就生气了?”三更心情郁闷,气得踢了踢地上昏睡的人,看向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的冰冰,“喂,蠢货,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发生什么事了?你如实交代,是不是你没有帮上主人的忙,害得小公子受了伤,惹得主人心中不快?”
冰冰还没从见到鬼门的惊吓中回过神来,没心情搭理三更,一个眼神都欠奉,直接变成巴掌大的雪团子,往三更脑袋上一趴,开始装聋作哑。
“……”三更此时是人形,摸了摸在自己脑袋上做窝的冰冰,小声嘀咕,“一时不见,脾气可见长了。”
九方渊带着鹿云舒进了城,直奔医馆而去,此时已经傍晚,再迟上一会儿医馆就要关门了。
鹿云舒刚昏迷的时候,他试过了脉象,并没有大碍,只是过于劳累,来医馆不止是为了寻医,更多是为了寻药,他虽略懂诊脉皮毛,但并不会配药,还得请教真正的医师。
一到医馆,九方渊立刻将鹿云舒的状况说了一下,老医师听过,诊断完开了方子,让医馆里的小药童去取药煎药。
“公子莫要过于忧心,他并非身染恶疾或受了重伤,只是操心劳累,忽而心神大松,身体一时没有调节过来,才昏了过去,老夫刚才开了安神补气的药,让他喝了药好好休息休息就没事了。”老医师年纪大了,戴着琉璃镜,眯着眼打量鹿云舒,“小娃娃生得白净,看着面善。”
医馆里有暂作休息的房间,药还未煎好,不便离开,老医师诊断完就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九方渊与鹿云舒两个人。
琴音艳魔和玉奴的事赶到一起去了,近几日里他们一直为此事奔波,鹿云舒嗜睡的症状没有再冒出来,但九方渊有预感,那并不是结束,此时事情告一段落,首要的就是解决鹿云舒嗜睡一事。
九方渊在床沿坐下,眉心微拢,握住了鹿云舒的手。
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尚不明朗,经过此前种种,九方渊已经基本可以确定,鹿云舒有事瞒着他,眼下他已经拿到了鲛皮卷,可以借之回溯鹿云舒的魂魄,找出当年被隐瞒的真相。
九方渊抚着鹿云舒的手,因为常年用枪,鹿云舒的手上有一层薄薄的茧子,摸起来有些硬,按理说,修者可使用灵力强健身体,身体上不应该有这样的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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