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侯有疾(130)
“顾九的母亲没有改嫁?”燕赵歌又问季夏。
季夏道:“没有这一条,应当是没有。”
燕赵歌问得清清楚楚,好笑地看着燕岚,道:“这下父亲总该放心了罢,顾太守长得那样好看,他儿子长得好也是理所当然的。”
燕岚叹了口气,道:“若是个姑娘我还放心些,宁康若是有什么逾越之处,只要八字对得上,定下亲事便是了,左右门当户对的。可如今这样,他要是好了龙阳可如何是好?便是龙阳我也认了,我只怕他冲撞了人家,顾太守的独子,我们拿什么跟人家赔礼?”
燕赵歌:“……”
另一边,燕宁康和顾令仪一边做着功课一边闲聊。
“你戟法怎地练得这样好啊?”
顾令仪稳稳持着笔,将这一列小字写完后,才道:“我父亲先天不足,总是在生病,我出生后因为样貌像我父亲多于像我娘,我伯父担心我身子会和我父亲那样,让哥哥们从我三岁的时候就带着我习武,一直练到如今。”
燕宁康啊了一声,神情里很是羡慕,道:“真好,我和我二哥也是从小练枪的,可惜我先前不懂事,荒废了很久。”
“我刚刚看过你和燕大哥对练的招式,下盘很稳,只是招式上生疏了,现在开始重头练起的话,应该不算很难。”
“在学里练枪的话好像施展不开。”燕宁康道:“带枪过去的话我总觉得有些危险,上个月你的书还被人偷了呢。若是我的枪被偷了去做坏事,那我可要背上骂名了,还连累无辜的人因我受罪。”
“……你怎么知道我的书被偷了?”顾令仪看着燕宁康,道:“我记得我丢书的事情只和先生说过,还特意请先生不要声张出去。”
燕宁康眼神飘忽了一下,含糊道:“无意间得知的。”
“燕宁康。”顾令仪神情严肃地看着他,道:“那本书对我来说很重要,是我父亲留给我的,我不希望有其他人知道那本书的存在。”
燕宁康闻言,立刻老老实实地道:“是陈度说的。他偷了你的书,然后拿出来和我们这些同样是勋贵出身的子弟炫耀,说他能进你房间,得你的书,迟早也能得你的……人。”
陈度是陈太后父亲的嫡次子,天资不算差,学识和武艺也都有,被陈家当成继承人培养。唯有一点令人介怀的是,陈度尤其好龙阳,曾经干过将街上样貌出色的男孩抢来做书童的事,最后以金赎罪,在宫里吃了好大挂落。
陈度好龙阳在太学里不是秘密,顾令仪刚进太学就被他盯上了,但顾忌着顾令仪是被将官送进太学里的,来头似乎不小,后来又有燕宁康护着,没有被他得逞。
这种污言秽语,燕宁康实在不愿意说出口,哪怕只是转述。
顾令仪听了之后,并没有如燕宁康所想那样面色阴沉或是勃然大怒,反而对着燕宁康笑了起来,十分认真地道:“谢谢你。”
作者有话要说: ……
……
……
我看了评论之后就是这个心情。
猜不猜对不要紧,能不能把人写对了……这是燕宁康不是燕宁盛……就这么喜欢燕宁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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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问罪
“我父亲是元兴四年的状元, 当年任翰林, 元兴十三年调任广陵太守,十六年病死在了任上。”
燕宁康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听着。
“广陵湿热,又有瘴气, 我父亲担心我娘的身体,便没有带我娘赴任, 将我娘送回了蜀地,那时候我娘已经怀了我。我生在镇南将军府里, 名字是我祖父给我起的, 取自‘岂弟君子,莫不令仪’。太守五年一任, 等到元兴十八年,我父亲就可以回京述职了,谁也没有等到那一天。”顾令仪说到这里,忽然一笑,看着燕宁康问道:“你应当是燕家的第一个文官, 家里都是将官,有什么感觉?”
燕宁康思绪还停留在顾令仪父亲身上, 愣了一下,才道:“应当可以打得过将来的同僚。”
“还真是你想得出的答案。”顾令仪噗嗤一笑,道:“我祖父也是这么想的。他曾经和我说, 我父亲体弱,但并不是不能习武,虽然上不得战场, 但是打得过文官,所以祖父让父亲去考科举了。我祖父说话的时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但他其实很喜欢我父亲的。我父亲户籍上,有一句形貌昳丽,有谪仙之范,就是我祖父写上去的。”
燕宁康喃喃道:“怪不得你这么好看……”
顾令仪没理他,继续道:“我父亲也是庶出,但他和我伯父关系很好。伯父将我视若己出,哪怕我到了长安,也不曾短了我的吃穿用度。我对我父亲所熟知的一切,都来源于我祖父、我伯父,还有我母亲的叙述,但我没有亲眼见过,也没有亲手触碰过他。那本书是我父亲唯一留给我的东西,里面写了我的名字,还有很多他对我的期盼。”
“怪不得你会这样重视那本书。”燕宁康恍然大悟,想到陈度的恶行,道:“待我找个机会打他一顿,给你出气。”
“……那本书我已经拿回来了。”顾令仪低声道:“我伯父毕竟是镇南将军,虽然比不得原先的镇北将军府势力,但也不是轻易就能被人拿捏的,但凡蜀地出身的,都要给我顾家几分颜面。这事情不急于一时,得徐徐图之,不能落了太后脸面,你等着瞧,且有他的好果子吃。”
“那我就等着瞧。”
烛火渐渐黯淡了下来,燕宁康挑了挑灯芯,又看一眼角落处摆着的刻漏,不禁大惊失色。
“怎么都这么晚了!”他手忙脚乱地推搡着顾令仪,又从柜子里掏出衣服来,“快快快,快去沐浴,这是我十二三岁时做得新衣服,一直没有穿,你穿应当还算合身。”
顾令仪被他推进了院子里的净室里,一个院子里就只有一个净室,没有多出来的,他只能拿着衣服跑到燕赵歌那里去。
他过去的时候燕赵歌刚好洗完,见他拿着衣服过来,就明白了什么事,便吩咐厨房再烧两桶热水。
“大哥,我有点事想和你说。”燕宁康趁着水还没烧好的功夫,将陈度的事儿粗略地说了一遍,期望能从他这个看起来无所不能的兄长这里得到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
“这个事情不好做。你们现在谁都没吃亏,最多被当成小辈打闹,我如果插手,就相当于和陈家对上了,长公主处在中间会很为难的。”燕赵歌道。
燕宁康听了也没有很失望,他也只是来问问罢了,主要的目的其实是让燕赵歌知道有这样一件事,之后如果惹了祸,打了陈度又或是开罪了陈家,府里也好做安排。
“不过让他出个丑还是没问题的。”燕赵歌想了想,道:“我有个主意给你,你待会儿沐浴之后可以和顾九商量一下,看看可不可行。”
她细细说了自己的想法,燕宁康听了一遍,觉得十分可行,且那陈度绝没有不上钩的道理。
“宁康。”燕赵歌最后叫住了他。
“大哥?”
燕赵歌看着他,神情十分严肃地道:“不要好龙阳,阿越还小,家里还指着你和宁盛开枝散叶呢。”她看着燕宁盛已经凝固在了脸上的表情,顿了顿,又道:“就算你好了龙阳,做大哥的也会尊重你的,但是不要强迫人家顾令仪,顾九是顾太守的遗孤,我们家里不做那等脏事。”
燕宁康脸腾地一下红了。
“大哥!我们是同窗!”
“既然是同窗,那就不要扭扭捏捏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着的是哪家的小姑娘呢。顾九比你年纪小,又年幼丧父,你在太学里头多照顾人家,即便仗着家里的势也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