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害了她妈妈。
卫曼君说:“茗茗没去礼堂大厅是因为她当时要去报警……”她哽咽得几乎无法说出话来,她说:“茗茗把她手里有证据的事,告诉了一个人!那个人出卖了她,她那时候突然发现了才想赶紧去报警。但是……”
但是晚了一步。
老曾:“那个人是谁?”
然而视频里的卫曼君并没有回答,她抽出纸巾擦干眼泪:“害死茗茗的人是毒贩,这些毒贩和承朝集团一定有关系!我知道要查他们不容易,如果那么容易,5年前的研究所大火就不会被判定成意外。那时候,承朝集团不过是个小企业,现在它已经是棵大树了。”
“毒贩找不到茗茗藏起来的证据,我也不知道。可他们以为我知道证据在哪里,所以警察同志,我拜托您,一定要找到我们。”
视频到这里结束。
陈婕:“她想干什么?她失踪是去了哪里?我丢!她不要干傻事啊!她一个社会主义环境下生活的女人,怎么搞得过穷凶极恶的毒贩?!”她急得抓挠头发,嘴里咬了两口的包子都吃不下了。“老大,怎么办?我们怎么找到卫曼君?”
李瓒:“她说的是‘我们’。”
陈婕:“所以?”
李瓒退出视频,点开另外一个视频:“所以还有一个人陪她。”
视频点开,里面的人是个陌生女人。
老曾当即认出:“蔡秀英?死者关银的母亲。”
陈婕:“她和卫曼君怎么扯一块儿上了?”她简直快崩溃,这两位母亲岁数加起来快一百了!
结果她们双双失踪,没有和警方提前联系,话语里透露出来的意思好像要去以身犯险。
“不是说蔡秀英重男轻女,和关银关系不好,两年都没联系了吗?”
“人心难测。”李瓒:“先看视频。”
周围围过来的刑警同志越来越多,他们凑过来一起看视频,看不到的便听声音。
蔡秀英的普通话仍旧带着粗重的地方口音,不过声音调大点,再配合她举起来的日记,还是猜得出她想表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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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20日,中午12点58分。
蔡秀英让关今在门口站着,别进去。她自己拖了鞋走进去,冷静的查看了凌乱的屋子和干涸的血迹,盯着布满灰尘的地板和浴室,又去到卧室。
她在卧室待了一个小时。
蔡秀英掀开铺在下面的席子、床罩和被子,看到放在边角的红皮本。她知道关银从小就喜欢在床板里藏东西,床垫重,关银搬不开,所以必定藏在床垫上边。
红皮本是关银用来记录人生中较为重要的日子,是她中升高时,蔡秀英唯一送的一份礼物。
礼物送出之后,关银的脾气前所未有的温和,不再像头小牛犊子那样又臭又硬。
蔡秀英在里面看完了关银的红皮本,牙龈死死咬着、咬出血,渗出来的鲜血吞入咽喉里,铁锈似的腥甜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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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里,蔡秀英翻开红皮本,指着上面的字说:“我庆幸,我识字。”她以前教关银和关今读书,从一字不识到学完小学课程。
她说:“去年6月中,刘总提出包养,关银拒绝。”
“同年7月初,关银陪刘总参加宴会,当晚被迷奸。关银醒来后想报警,刘总用工作、性视频和她男朋友威胁。7月中,关银被二次迷奸,她崩溃,和男友分手,收拾证据准备报警。刘总警告她不听话,就把视频寄给我。”
蔡秀英的眼睛瞪得很大,暴凸出来,看上去有些恐怖。
陈婕:“她怎么了?”
老曾:“有些人的感情不善于外露,久而久之,面部表情也变得僵硬。情绪极其激动、起伏过大时,面部肌肉无法跟上情绪变化,看上去就很狰狞。”
陈婕惘然。
视频里的蔡秀英继续说:“关银怕我失望的……刘总威胁她保持情人关系。关银自杀过,她谁都不敢讲,没有和我说。12月时,关银发现刘总太太是当年资助她完成学业的好心人,她发现自己成为破坏恩人婚姻的坏人。”
“她崩溃了。”
蔡秀英:“刘总,这位刘总听说很有钱,还听说是个出名的慈善家。我到他公司去看过,几十层高的大楼,好气派、出入的男女个个光鲜亮丽。我一个渔村里出来的女人,连普通话都讲不好,怎么讨公道?”
“关银说,她和刘总是不正当男女关系,她收了钱、收了车和房,他们是和奸关系。”蔡秀英忍不住问:“明明是被迷奸,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你情我愿?”
视频到蔡秀英的这句反问便停止。
刑侦办一时鸦雀无声,沉重的气氛在蔓延。每个人面面相觑,心里都有些难受,脑袋有点儿嗡嗡的,不知该怎么纾解这种郁闷的心情。
良久,有人憋不住说:“刘承之他怎么好意思颠倒黑白?他把所有的错、包括残忍杀死关银的错,全都推到关银身上,他怎么好意思污蔑关银贪他钱财?”
接着又有人说:“我想起来了,关银现在住的房子是她多年工资买的,她还在还房贷。她车库里也没有车,上下班搭地铁,她账户里的钱,每笔来历清晰。唯一有问题的,就是蔡秀英开户的一百万,但是那一百万分文没动。”
换句话说,刘承之口中的车、房和钱,关银一样都没拿。
“禽兽!不是人!!”刑警同志气得涨红脸,顾忌女同志在,没爆难听的粗口。“那么迫害一个女孩子,还污蔑她,不是个男人!软脚虾!!”
李瓒于此时点开第三个视频,第三个视频里,卫曼君说只要她知道卫茗藏起来的‘证据’,那些人一定会来找她。
“卫曼君被毒贩抓走,她在自己身上装了监听器。监听软件和设施已经设置在她家里,现在立刻出发去找。”李瓒将手机递给王:“把视频中关于日记记录的,全部截屏处理清晰,再打印出来。其他几个,叫上技侦去卫曼君家。”
陈婕:“我现在就通知技侦那边。”
李瓒:“行。”
他大步前行,到了分局大厅,看见还没走的林朝期,于是停下来。
林朝期走过来,问:“李队您好,我老公他怎么样?他是不是真犯事了?关银的死跟他真的有关系?我老公跟关银他们是……”她难以启齿:“情人关系?”
李瓒:“刘太太心里没感觉吗?”
林朝期满脸茫然:“我能有什么感觉?一个是我深爱的老公,一个是我曾经资助过的女孩,我能发现他们一起背叛我吗?李队,我现在好乱,感觉天塌下来了。”
李瓒安慰两句,随口说出两个路段,问她听没听过。
林朝期摇头:“我出门有司机带路,说来不怕您笑话,我是路痴。”
李瓒:“刘太太保重自己,说不定哪天被波及……当然您没犯罪就不用怕。”他话锋一转:“如果真的参与犯罪,那再怎么处心积虑也没用,毕竟法网恢恢。”
林朝期笑了笑:“李队说的对。我应该相信我老公没有犯罪。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再见,李队。”
李瓒:“再见。”
他目送林朝期离开,收起笑容,随后拨打电话,很快就接通。手机另一端是江蘅,李瓒将现在的情况以及视频之事全都告诉他,然后说:“我需要你查林朝期这个人!”
“可以。”江蘅眯起眼,白光照亮他的面孔。他轻笑了声说道:“李队,您不用赶过来。因为我现在就在卫曼君的家里,正打开监听软件。您直接告诉您队里的技侦,注意接收监听内容。”
李瓒挑眉:“你这速度……直接跨栏到终点了。你怎么作弊的?说来我参考参考。”
江蘅:“唯一必要条件,有钱。”
“……”李瓒:“我挂了。”
“别――”江蘅赶紧喊道:“我请人去梅娟的发廊店里取走监控视频,她店里安装了两个。那天晚上走的时候,我留意到了。监控视频拍摄绑走她的人的样貌和车牌号,接着黑进市交通控制中心的天网系统……关于这点,我保证我请的那位兄弟不敢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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