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鬼魅一样安静,可是眼神实在太过灼热。
宣怀风拉着梵婀铃,渐渐地觉得背上一点点发烫起来。
他停下演奏。
弓一离弦,整个王府的声音好像一下子都没了,安静得令人不禁想屏息。
宣怀风一手提着梵婀铃,一手拿着琴弓,缓缓把身子转过来,在深沉苍穹下隔着十来步,对上白雪岚迷人的微笑和充满占有欲的视线。
心里有一股难明的欣慰,又忽然小鹿乱撞似的砰砰乱跳。
嗓子有点干渴般的发紧。
白雪岚就那么微笑,就那么看着宣怀风,他实在太厉害了,简简单单的,总能不言声就诠释出内在的东西,仿佛宣怀风已经深深爱上了自己,而自己也深深爱着宣怀风,那是只有彼此热恋的人儿之间才会有的亲昵、温柔、骄傲、占有。
宣怀风在他的视线下,手里的弓弦轻微地颤抖。
他曾经无数次盼着从奇骏身上领略到的东西,竟然出现在另一个男人身上。
这么煽情动人的一幕,让人完全招架不住。
奇骏……
宣怀风虚脱般的在心里叫了一声。
这唯美浪漫的一刻,如果发生的对象是奇骏,他一定知道该怎么办,可为什么偏偏是白雪岚?
他下意识地握紧手上的琴把。
意志猛烈地摇摆,就像喝醉酒的人想克制醉意,走出一条笔直的线。
可是,太艰难了。
完全不可能。
这一刻的白雪岚深深地诱惑着他,宣怀风可以抗拒他英俊的外貌,抗拒他显赫的权势,抗拒他暴力的手段,抗拒他各种狡猾可恶的诡计,唯独无法抗拒他这一刻的凝望。
他就凝固在白雪岚的视线中。
看着白雪岚踏着月色缓缓靠近,宣怀风不自觉地屏住呼吸,黑白分明的眸子直视着举手投足都带着魔力的男人,眼神似失去躲藏处的小兽,迷惘、期待、微微的戒备。
彼此眼神相接。
「怎么忽然拉起梵婀铃来了?」
「吵到你了?」
「倒不是。」
短短几句,细细微微,耳语似的。
说完,两人便同时沉默。
因为都沉默了,心情反而更无声的激动,嗓子更加发紧。
宣怀风好一会后,才把乱哄哄的脑子理了一下,要把自己从梦里叫醒过来,低声说,「时候不早,你该回去休息了。」
白雪岚微笑着,说,「好。」
但却站着不动。
宣怀风说,「我明天也还要处理总署送过来的文件,最近各商行关税复核,总要尽快批出来才行,不然那些生意人在人前人后恐怕都说我们海关总署是吃白饭的。」
白雪岚微笑着,说,「好。」
宣怀风等了一会,他还是不动。
宣怀风心跳得更快了,简直手足无措,便说,「那么,我先回房休息了。」
他这样说完,白雪岚就忽然笑了一声,笑声比平时沙哑低沉,痒痒地挠着人的心,男人热热的气息喷在脸上,迷烟一般,让人醺醺然地渴望什么,宣怀风只觉得自己再不离他远一点,就真要中了他的魔法了,道了一声晚安,匆匆往房门那边走。
进了房,刚把梵婀铃和弓弦放在桌上,宣怀风就听见了身后的动静。
他倏地转过身。
白雪岚竟然跟在他后面跨进了房,顺理成章地走到他身前。
宣怀风问,「你这是干什么?」
白雪岚说,「陪陪你。」
这一句,不知为何,竟然很入宣怀风的心。
他沉默着,转过半边身子,低下头,指尖轻轻拨着马尾制的琴弓,半晌才说,「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白雪岚问,「我哪里又不对了?」
不像往日,带着刚硬和犀利的反击,他用了一种和情人说话的温柔调子,原本就很有男人味的迷人声线,便带了另一番魅力。
宣怀风又把指尖轻轻抵在梵婀铃的琴弦上,用指甲勾出低低的嗡嗡般的乐音,一边说,「你不是请了客人来?既然叫人家来了,就不应该冷落人家。」
白雪岚点点头,「你说的是。」
宣怀风不由抬起眼,看看他。
白雪岚还是笑着,那笑容竟似乎更迷人,更盛了。
宣怀风问,「你既然明白,怎么还站在这里?回你房里去吧。」
白雪岚便柔软地应着,「好。」
他一边说,一边反而更走近了一步,脸差点和宣怀风的脸擦上。
宣怀风忽然见他靠得这么近,一时气息不稳,听见他在自己耳边说,「问你一件事。」
他嘴唇离耳垂只有那么一丁点,热气都呵到凉凉的耳垂上,宣怀风猛地忆起他是很喜欢咬自己耳垂的,尤其是做那种事的时候,总把那小小圆圆的一点软肉当糖果似的舔舔啃啃。
耳垂大概也忆起了那些不该忆起的,微微地麻痒起来。
宣怀风本来想往后退,但觉得这样太露怯了,仍旧让白雪岚贴着自己,说,「要问什么?」
白雪岚问,「我现在让你离开公馆,你会去找林奇骏吗?」
宣怀风反问,「为什么我要去找他?」
这相当于否定的回答像一大罐新鲜荔枝蜜,甜得白雪岚忍不住微笑。
宣怀风为他这个问题有些微妙的气愤,既有些难堪,又有些窘迫,不禁又说了一句,「原来你装神弄鬼,就是要探听我和奇骏的事吗?抱歉得很,我绝不会给你心满意足的答案。」
白雪岚笑道,「哪里,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他这半日都是只靠近不动手的。
此刻一边微笑,一边动起手来,抱住宣怀风的腰肢。
宣怀风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后腿抵到床边,收力不住,上身倒在床上,白雪岚根本不拦他,如影随形地贴上来,还是抱着他的腰,把他往怀里带。
宣怀风被他隔着衣料摸得身子发软,俊秀的脸挣红了大半,胸膛起伏着说,「你放手……你放手!」
白雪岚把他圈在怀里,吻得他头脑一阵阵发热。
四片唇瓣分开,宣怀风气喘吁吁一会,又挣扎起来,两手抵着白雪岚的肩膀用力推,骂着说,「白雪岚,我瞧不起你!你给我滚!」
白雪岚一笑,便又俯下身,舌头探进他唇瓣里,抵着牙床、舌根,嚣张地狂扫狂卷,一边单手探进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往宣怀风手里一塞。
宣怀风正被他亲得晕头转向,掌心忽然塞了一个冷冰冰,沉甸甸的东西,下意识半睁着眼一看,顿时一震。
是一把闪烁着金属光泽的袖珍勃朗甯。
白雪岚像发疯的兽一样吻他的唇,又别过脸,咬住他爱的软软的耳垂,轻轻地往外扯着,沙哑着说,「你开枪,对着心窝打。」
一边说,一边两手一分,把宣怀风的衣服从中间嗤嗤撕开。
宣怀风目光一变,双手握着枪,乌黑的枪口抵在白雪岚胸前。
白雪岚笑了笑,胸膛压在枪口上,一寸一寸伏下身。
宣怀风握着的枪一寸一寸缩回来,感觉到他压在自己身上的分量,又气愤起来,把枪重新伸出去一点,用力戳着白雪岚的胸,咬着牙警告,「别以为我不敢。」
白雪岚平静地看着他,忽然把手伸向手枪。
咔嚓!
把手枪上了膛。
宣怀风惊道,「你疯了?」赶紧要扳保险。
白雪岚却不容他这样,手指卡在栓上,五指握着枪管移过来对准自己,温柔地低着声音,「你开枪,来,对着心窝打。」
这么近的距离,手枪又上了膛,还抵在心脏位置,扳机只要轻轻一扣就出人命,宣怀风蓦然恐惧起来,要把手指从扳机上挪开,白雪岚竟然一下子把他的手连着枪把一起握住了。
更近地靠过来,两人胸膛之间就一把手枪的距离。
宣怀风简直被他急疯了,吼着问,「你不想活了是不是?会走火的!」
「你开枪。」
「白雪岚!」
「你开枪。」
「放手!会走火!」
白雪岚露出一瞥极高傲的眼神,嗤嗤几下,把宣怀风身上剩下的衣物都撕碎了,微笑着说,「对,我就是你所说的那种食肉动物。达尔文的进化论不是说物竞天择吗?人不杀狼,狼就吃人。杀了我,还是被我吃掉,你二选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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