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副官也瞧见他刚才盯着总长发愣了,好心的没有点破,笑道:「我刚才说,这禁毒条例,应该和正在办的戒毒院联系起来。」
宣怀风忙说:「这主意很好,正应该这样。是我刚才忽略了,幸亏你提。」
拿过钢笔,又在上面规规矩矩添了一条。
白雪岚问:「你们商量得怎么样?」
宣怀风说:「很好,孙副官有不少好主意。」
三人坐到一块,说了大半个钟头,又在原先的纸上加了不少细则。
白雪岚看宣怀风说得口干舌燥,想把自己喝了一半的咖啡给他,但一摸,发现咖啡已经冷了。他不想宣怀风喝冷东西,问他说:「叫听差给你端杯热咖啡来,好不好?」
宣怀风说:「我晚上不喝咖啡,睡不着。我去倒杯白开水喝。」
说着站起来,去柜子上拿玻璃杯,又问孙副官喝不喝。
孙副官说:「多谢了,我不喝。渴了我自己来倒。」
宣怀风刚一走开,孙副官就把前身朝白雪岚的方向倾了倾,压着声音说:「都准备好了,明天一早就动手。」
白雪岚说:「小心点,不要走漏了消息。我可不想给他藏匿罪证的机会。」
孙副官有点担心地问:「那林奇骏做事很小心,要是明天找不出证据,怎么办呢?」
白雪岚高深莫测地一笑,「找不出证据,我们就给他制造一点证据。我断定他和广东军那些倒卖毒品的家伙是一路的,也不算冤枉他。」
孙副官点了点头。
白雪岚这时候却抬头注意宣怀风那一头去了,看他翻了干净杯子出来,一手去提晶莹剔透的玻璃凉水壶,忙说:「不要喝冷水,保温瓶里有热的,你兑一点热的喝。」
宣怀风笑道:「这才几月份,就不许人喝冷水了?」
白雪岚说:「对身体不好。」
宣怀风说:「这也是煮过的,很干净。现在天又不冷,凉开水喝着舒服,不然,为什么要特意放冷水壶里晾着呢?」
白雪岚问:「我说的话,你听不听?」
宣怀风听他的语气,有点凶了,像威胁似的,不由皱眉。
这家伙的霸道,真是无时无刻,无处不在。
他一个成年人,出一趟门,要申请,要带监视他的护兵,探望一个生病的朋友,回来就闹得天翻地覆,现在,连喝凉开水这样的小事都要批准。
何况还是当着孙副官的面让他难堪。
唯恐别人不知道他对自己的威风吗?
想到恼火处,宣怀风脸上没了表情,彷佛没听见白雪岚说的话似的,动作自然地倒了一杯凉开水端在嘴边。
白雪岚霍地站起来,三两步冲过去时,他早仰头喝个精光。
气得白雪岚吱吱磨牙。
目光顿时变得可怕。
孙副官最怕夹在这种尴尬事里头,见状像被人踩了一脚似的跳起来,说:「我去把今晚说的整理好,明儿送过来给总长过目。」
脚不沾地地溜了。
孙副官一走,宣怀风才把玻璃杯子往柜子上一放,偏头打量白雪岚一眼,冷笑着问:「怎么?我连喝一口凉开水的自由都没有吗?」
白雪岚沉声问:「你是不是真的想我发火?叫你不要喝,你偏和老子对着干!」
最后一句简直就是低吼。
一巴掌狠抽过去。
宣怀风以为他要打人,下意识把手抱着头,白雪岚那一巴掌却扫在柜子上,顿时,暴风过境一般,玻璃杯子,玻璃凉水壶,暖水瓶乒乒乓乓,砸了一地。
玻璃碎渣直溅上宣怀风裤脚。
虽然没扎伤,那声响也吓了人一跳。
宣怀风看他发那么大脾气,吃了一惊,继而脖子一昂,瞪着白雪岚喝问:「白雪岚,你讲不讲道理?」
白雪岚笑的时候很和善可亲,一旦沉下脸来,就充满让人心悸的气势,危险地扫视着宣怀风,冷冷地问:「我今天才说过,我是强盗,不讲道理。你记不住吗?」
宣怀风大怒。
自己刚才怎么会发了疯,觉得这男人英俊迷人?
宣怀风不肯让步,大声说:「少宣扬你的强盗理论!我明白告诉你,我宣怀风是个自由人,不是你的奴隶,别把你山东军阀那一套用在我身上!我爱吃什么就吃什么,爱喝什么就喝什么,你……咳……咳咳咳咳……」
把这段日子白雪岚很多斑斑劣迹联系在一起,他着实气得不轻,现在打算态度鲜明的谈判,激动之时,话说得又快又急,忽然岔了气,咳得停不下来。
白雪岚脸色大变,冲上前抱了他问:「怎么咳嗽了?哪里不舒服?有没有哪里疼?」
一边问,一边腾出一只手忙帮他抚胸顺背。
宣怀风这个气岔得厉害,咳了好一阵才止住,嗓子沙哑地说:「不要你管。」
对着白雪岚按在自己胸口上的手用力一推。
白雪岚大骂,「混蛋!都这样子了,还死不认错!」
宣怀风大诧,正暗忖为什么应该是我认错?
白雪岚已经把他抱回床上,也不用摇铃,只嘴里恶狠狠狮吼一般,「来人!人都死哪去了?」
这一吼,几乎半个公馆都听见了。
不但听差,连宋壬也带着护兵冲了进来,问:「总长,出了什么事?」
白雪岚说:「赶紧打电话,把今天那个专治肺炎的金德尔医生叫过来,告诉他,宣副官咳嗽了!多多的带药!这条金毛骡子,我说是传染了,他偏说没有,我非宰了他不可!」
宣怀风一愣,只不过咳嗽几声,就惹来白雪岚这样的假设。
这已经不能说是小心翼翼,简直可以算心理上有毛病了。
他从床上坐起来说:「不要去,我根本就没……」
话没说完,就被白雪岚强硬地按下,吼着说:「你给我老老实实躺着!都愣着干什么?快打电话叫人!」
听差不敢怠慢,赶紧飞跑着去打电话。
不一会,又飞跑着回来,擦着汗说:「总长,那金德尔医生问病人状况,有没有发烧,有没有胸痛,他说现在天也晚了,如果只是咳嗽了两声,算不得要紧症状,不必叫他白来一趟。」
白雪岚两眼顿时冒火,「什么?他竟敢不来?好哇!宋壬,带两个护兵,坐汽车去他家,押了他来!」
宋壬早就听说下午回来后,总长和宣副官不知道为什么事大闹一场,把外国医生也请来了,他虽然是个拿枪的粗人,对白雪岚却忠心耿耿,什么事都为白雪岚考虑。
听见白雪岚要抓医生,心想这医生是有名的大夫,给不少官员看病,又是外国人,真的用武力逼着人家过来,对总长名声很不好,况且,宣副官看起来又不像真的病了,会叫会动的。
宋壬就斗胆说:「总长,我看是听差不会说话,说不清楚状况,所以医生误会了,不肯来。不如,我再打一个电话,和医生说说?」
白雪岚脑子还没完全气糊涂,一听也是。
人家是医生,抓他过来容易,就怕他心里生气,给宣怀风看病时暗中使坏。
白雪岚黑着脸说:「不用你去,你也说不清楚,我亲自和他打电话,看他敢不敢不来。」
下巴朝着被他按住,动弹不得的宣怀风一扬,对宋壬说:「你看着他,不许他下床,别让你冷着了。我打个电话就回来。」
宋壬答应一声,「是!」
白雪岚脚下生风般的出了房间。
宋壬挥挥手,叫几个和他一道闯进来的护兵到门外去,自己走到床边。
宣怀风早一屁股坐起来了,脸气得通红,低骂道:「没见过这样的恶霸!」
掀了被子要下床。
宋壬拦着他说:「宣副官,您千万别动,总长叫我看着您的。」
宣怀风说:「看什么?他发疯,你也跟着他疯?我根本就没病。你去叫他不要打电话,人家医生也真倒霉,遇上这么个不讲理的。」
宋壬问:「您到底做什么要命的事了?惹得总长这样?我从没见过他这模样。」
宣怀风悻悻地说:「你一个早上跟着我的,我有做什么要命的事?就只是去看了一下白云飞的病,他知道是肺炎,疯了似的发起火来。本来已经熄下去了,没大碍了。结果我刚才不过喝一杯凉水,说话呛着,咳嗽了两声,他就闹得天底下不得安生了。真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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