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多罗碧加乐园里发现琴酒和伏特加的人是你, 你也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如果发现这个可恶的庞大犯罪组织的人是你,你也一定会无视他们的死亡威胁追在他们身后。我从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毛利兰和工藤新一, 其实是一样的人。”
“我在害怕,兰。”他的声带终于随着身体一起凝固起来,嗓音听上去像是含着一口沙。“那个时候的我不能让你知道组织的消息, 只是因为我在害怕。”
“害怕什么,害怕我遇到危险么。可是新一正在经历的事情明明更加危险。”
小兰猛地抬起头, 用眼角泛红的双眼盯着柯南看。“难道我就不会因为新一遇到危险而害怕么?难道新一觉得只要把危险的事情瞒着我,我就不会害怕了么?”
这次轮到柯南把头低下去了。
“不是的。”他逃避着小兰的注视,沉默许久。“但是听到我的理由,你一定会更加讨厌我。”
“我要听。”小兰又抹了一下眼睛。“无论是什么样的理由,我不想新一再骗我了。”
“……你知道么,兰。”
柯南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艰难地说出了后面的话。
“我突然意识到,我是个自私的胆小鬼。”
——看吧,这真的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意识到这一点的呢。
工藤新一可以自豪地为了公众利益迎接死亡,那是他喜欢的偶像福尔摩斯的人生理念。他曾经把这句话奉为圭臬,然后在心里张扬地燃烧自己的理想与欲。望。
于是他在遇到危险时会心跳加速,遇到敌人时会热血激昂。他会恐惧,但恐惧只是血液中肾上腺素浓度增加的附加产物,比起翻腾的战斗欲。望,那点恐惧微不足道。
是啊,恐惧有什么用呢。他没有理由恐惧,他英勇无畏,他追求一切沉没于污泥之中的真相,他是日本警察的救世主。
他一直是这么认为的,直到他发现自己确实在恐惧,他恐惧于兰的死亡。
为什么呢,他明明对自己的死亡都毫无畏惧。爱情的理论可以回答这个问题么,可是爱情的理论为什么没有让他认同兰的说法,把真相全部告诉她呢。明明他自己也在经历着危险,明明她的不知情并不能完全阻挡危险,明明她的痛苦和泪水自己完全可以感同身受……为什么自己还要撒下这种弥天大谎呢。
如果换成推理的逻辑,如果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之后呢。
工藤新一与毛利兰是一样的人。
工藤新一恐惧于毛利兰的死亡。
工藤新一恐惧于自己的死亡。
——这可太糟糕了,他想。
“我是个自私的胆小鬼。”柯南轻声说。
“因为胆小,所以不敢承认自己对死亡的恐惧。你和我是一样的人,你和我会做出一样的决定。我畏惧你的死亡,其实是在畏惧自己身上存在的死亡可能性。”
他觉得自己有能力阻止任何一个人的死亡,即使他曾因为没有救下某个人而感到难过,可下一次他依旧有信心去阻止其他人的死亡。
这个世界上曾经有两个他无法用逻辑和推理阻止其死亡降临的人。
毛利兰。
以及他自己。
“……所以不愿意承认自己很胆小的我,选择了对你隐瞒这个可能会到导致我丢掉性命的组织的信息。只要你接触不到这个组织,你就不会有在其中受伤的风险,当然也就不会因为这件事丢掉性命。这种想法不是推理,不需要寻找‘即使你不知情,组织也会自己找上门来造成危害’的逻辑,只是我对于自己的心理暗示,是胆小又自私的我的一厢情愿而已。”
“所以即使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经历的事了,我也不希望你知道。我希望你永远不要知道,这样我就永远不需要承认自己的恐惧。”
柯南抓着变声器,把对于自己的推理娓娓道来,他冷静分析的样子像极了一个旁观者。
但明明他是侦探,也是罪魁祸首。
*
纲吉的表情僵硬在脸上。“你说……什么?”
会议桌上的气氛凝固起来,连蓝波都停下了走神的行为。他从右眼微阖瞬间变成双目睁大的样子,目瞪口呆地看着里包恩。
语出惊人的里包恩完全没有自己吓到其他人的自觉。他迈着大步穿过房间,给自己自助了一杯牛奶,表情看上去相当轻松。“是通过我所调查到的信息,推理得出的结论。不过我相信与事实也差不太远,真相永远只有一个,对吧。”
“……是什么?”纲吉的呼吸有些急促。“是柯南或者FBI不知情的消息么。”
“我与那些扬基人没得聊。”里包恩表情嫌弃地一口气喝掉整杯牛奶,然后又迈着大步回到窗前把椅子旋了一百八十度背对窗户,用原来的姿势坐了回去。“不过侦探小朋友大概不知道吧,没关系,他迟早要知道的。”
“你们知道日本鸟取县的黄昏别馆么。”里包恩继续把枪拿在手里把玩,列恩从他的帽檐爬上椅背,好像在继续欣赏窗外的夜景。
“那座别馆曾经属于日本的大富豪乌丸家族。”草壁随手调用了一下风纪情报部门的信息库。“据传在四十多年前,当时已经百岁左右的乌丸莲耶曾经召集一群有名的研究者进入黄昏别馆,邀请理由是帮助他寻找‘母亲留下来的宝藏’。但当时没有宝藏出世的消息,乌丸莲耶也在随后离世。别馆被乌丸的后人卖出,辗转经过几人之手。”
“直到大约半年前,黄昏别馆附近突然发生小型地震。因为别馆位置处于无人的荒山,所以当地政府并没有大肆报道这件事。但是据我们收集到的情报来看,那座别馆一度在地震中被剥去用以掩饰的外层,露出其中的黄金。考虑到引起外层剥落的可能并不是地震,而是别馆精妙的机关,所以这件事被我们评为B级情报。”
“这个乌丸家族很有钱吗?”狱寺微微皱眉。“只是经过了四十年而已,为什么在日本没有什么知名度的样子?”
“听爸爸说起过,他小时候乌丸家可是日本第一大财阀家族,是就连现在的日本经济领头人铃木家族完全比不上的规模。”山本轻轻咋舌。“不过爸爸说起这个故事的时候,表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乌丸家突然没落了,可能是因为,没有合适的继承人了吧。”
“可别馆与那个酒厂有什么关系?”
了平没有记住纲吉在讲述中一直使用的黑衣组织这个代称,倒是记住了里包恩随口一提的“酒厂”。在里包恩提到彩虹之子后,他就把汉我流收回指环,坐到蓝波的对面,现在正抱着手臂疑惑地问:“难道别馆就是他们的组织基地吗?”
“重点明明不是这个。”狱寺对他解释。“如果已经知道了组织的基地,那么直接打过去就好了。重点明明是这个乌丸家族,如此富有的家族未经战乱,却在不到半个世纪内消失得毫无踪迹,这明显不正常。难道黑衣组织的幕后就是乌丸家族吗,里包恩先生?”
“嘛,可以这么说。”里包恩点了点头。
“草壁学长。”纲吉忽然开口。
他微微低着头,把眼睛藏在自己的额发之后。但众人都能从他的平静的声音之中听出莫名的压抑。
“在你的情报里,有显示四十多年前那些研究者后来的下落么?”他问。
“很遗憾,我们并不清楚。”草壁严肃地回答他。“时间太过久远,这个故事又只是口耳相传,事实上,我们连研究者的名单,甚至当时是否真的有研究者都不了解。”
“有的,一定有的。”纲吉继续说。“因为里包恩说黑衣组织与彩虹之子有关系了,那么这件事就一定发生过。”
“那是与代理人战争不同的,另一种彩虹之子的选拔方式,对么?”
“啊。”里包恩用枪。口抵了一下帽檐。“只是一场拙劣的模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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