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实是天降之喜!不光人活蹦乱跳的回来了,而且还答应要带着他们一起回人界的老家!亲王们高兴地快要开启震动模式了,可余梦洲接着话锋一转:“然后,我就看到那个叫编织者的恶魔领主,你们还记得他吧?说来好笑,他跑到我的梦境里躲了……”
“编织者,”血屠夫猛地抬头,“他没死?”
“我早说了他没死!那个老奸巨猾的东西,他怎么敢跑到你的梦里……他全都看见了吗,你的记忆?”七重瞳怒不可遏,“连我都没……我是说我们为了找你,心血都快熬干了,结果他居然直接找到了你的记忆梦境!”
颂歌口齿清晰地说:“我要把他的眼睛一颗颗挖……”
“嘿!”余梦洲急忙举起双手,“别这样,我和他有合同的,他给我魔力,帮助我重新从灵体变成人形,我答应他,说服你们划一片地盘给他养老。否则我怎么能第一时间就跑出来见你们?”
“哦,”血屠夫老老实实地躺回他腿边,“那行,没问题。”
七重瞳不假思索:“好吧,这次先放过他。”
“养老吗,给他这个特许也可以。”
余梦洲真是被他们几个逗笑了,他说:“我的情况差不多是这样了,你们呢?”
魔马们互看了一眼。
辉天使说:“简而言之,战况很胶着。”
“换句话说,他们破坏,我们保护,两边都有输有赢,反正也不能真的手足相残,总有昔日的情分在。”血屠夫道,纵然马群分裂了这么久,他对法尔刻仍以首领相称,“只是对面有首领,我们到底差了一招。”
死恒星甩了甩犄角,直言不讳道:“他是原初的大地,我们之后的所有权柄,都在他的基础上分化而成。好在我是死亡,辉天使是天空,我们两个加在一起,勉强能和他平起平坐。可惜剩下的就比较跌份了。”
其余四匹人马立刻火冒三丈,刚想发作,余梦洲就在死恒星的脑门上又敲一下。
“不许说得这么过分。”
有人撑腰的感觉又回来了!除了死恒星低头认错之外,其他的人马都美滋滋的。
“好了!言归正传,”余梦洲把话题转到正确的方向,“我想见法尔刻,你们有什么方法?”
室内活跃的气氛渐渐沉寂下去,亲王们我看着你,你望着我,一种共通的为难和不情愿,在他们的目光中隐秘流转。
“不行,他会把你活吃掉的!”谁也不愿开口的当下,还是死恒星一马当先,直截了当地表达了拒绝,“他现在让死亡都觉得毛骨悚然,这可不是玩笑。”
余梦洲大吃一惊:“活吃掉我,这不至于吧!”
我也希望这是件“不至于”的事,辉天使心情复杂地想,他问:“如果你见到他,你打算对他说什么呢?”
“我打算……”余梦洲为难地思索良久,还是叹息一声,“我也不清楚诶,不然先揍他一拳,让他清醒点,然后再说我原谅他,让他不要再愧疚了?”
马群更沉默了。
高耳对辉天使无声地使了个眼色:你觉得人类知不知道……
看这个反应,当然是不知道,辉天使摇头的幅度异常微小,嗯,肯定不知道。
“咳,这件事还是得从长计议,不能急躁。”颂歌清清嗓子,转移了话题,“我先想到两种方案:第一,我们发起和谈,挑一个地点,带你过去赴约,真要出什么事,我们都可以拦住法尔刻;第二,通过中立的亵舌,由他牵线搭桥,先对王都放出口风,说我们可能找到了你,再以静制动,确保你的安全。”
“要么就是战场上见!”血屠夫高声说,“哈,我要让以太痛哭流涕,下跪求饶!”
“——又或者,”高耳冷静推开了血屠夫的冲动发言,“又或者,我们先跟亵舌通气,然后我带你去王都,偷偷看一眼法尔刻现在的情况,你再做决定,怎么样?”
余梦洲一锤定音:“哎,我觉得这个方法挺不错。”
有了他的肯定,派去王都的密使立刻被动员起来,开始对宫廷内部进行渗透。血屠夫操纵战争的概率,辉天使于高空监视这几日的动向,其余的人马都在为人类的安危忙碌,只有余梦洲溜达溜达,变成了最闲的一个。
所以,他决心做点事情。
“七重瞳!”他朝人马招招手,“你来。”
勘破奥秘的亲王立刻一路小跑,哒哒哒地过来了。
“怎么了!”被绸布遮挡,在余梦洲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眼神亮晶晶的,“有事需要我做吗?”
余梦洲低声问:“你的蹄子……”
他指了指七重瞳的马蹄,他来的的时候就看到了,象征着安格拉邪恶掌控的二十根咒钉,仍然牢牢地镶嵌在蹄壁上面,感觉一点都没动过。
“我记得法尔刻说过,只要安格拉一死,咒钉也会脱落,为什么你们的还在?”
七重瞳承认道:“是的,安格拉湮灭之后,被他夺走的力量也回到了我们体内,咒钉亦不再对我们有影响。留着它们,只是因为……”
人马低下头,他无意识地刨着地面,斟酌了半晌,“因为这样,我们心中起码还有个幻想,早晚有一天,你还会回来,然后继续开心地做你未曾完成的事。”
有好一会,余梦洲没有说话。
“……来,”他抓住七重瞳的胳膊,“我的工具,你们都还留着吗?”
“原来的那些都留在法尔刻那了!”瞬间明白他要干什么,七重瞳急忙回答,复又不满地嘀嘀咕咕,“他不让我们一块带走。”
余梦洲觉得好笑,他一边拉着七重瞳,探头探脑地挨个找合适的空余房间,一边道:“倒也不用特别专业,一把合手的小刀,一个钳子,一个钝一点的剪子……以不伤到蹄骨为前提,很多工具都能作为暂时的替代。”
被人类拉着走,七重瞳很高兴地将蛇尾扭来扭去,“其实,我们曾试着也让工匠复刻你的用具,只是不知道顺不顺手……”
“有就行!”余梦洲说,“重点不是修蹄子的工具,而是修蹄子的技术。”
也不知道地狱的原料都是怎么产出的,冶炼过的金属,比合金更坚硬,更轻灵。在诸多琳琅满目,几乎悬挂了一墙的修蹄器械中,余梦洲挑选了最称手的几把,转过身,对满含期待之色的七重瞳拍拍腿:“来吧!”
按照过去的惯例,他让人马在一个坚固的支点上蜷好马蹄,因为现在有条件了,还可以在下面塞一个软垫,起到保护关节的作用。
好久没有接触魔马的蹄子,余梦洲不由掰着蹄面,细细地观察了一阵子。
咒钉是以昔年五位恶魔领主的信物铸造而成,从等级上讲,就比其它刑具高了太多。因此,过去这么多年,即便当时没来得及修蹄子的魔马有多执意保留原状,马蹄上也只有咒钉还能完好地留下,其余都毁了个七七八八。
“我看看啊……”他掂量着修蹄刀,试探性的刮了一道,可能是拿地狱原材料打制的缘故,这把刀削起亲王的蹄子,不免有点吃力。
好在用的人是余梦洲,他能忽略这点小小的不便。
蹄角质簌簌落地,那几根咒钉居然仍旧稳固,没什么松动的迹象。
余梦洲挑起眉梢,调侃道:“熟悉的感觉又回来啦。”
他遵照旧日的方法,先将铜楔的周边挖出空隙,掏得差不多之后,再用手捏着晃晃,看能不能撼动。
“我要用力了哦,”他顺口说,“疼了就跟我讲……”
说到一半,余梦洲忽然反应过来,七重瞳早就不是当年那匹饱尝屈辱的魔马了,安格拉已死,他夺回了掌权者的形态,是魔域正统的十二位亲王之一。
他正想说点什么来打趣,七重瞳的声音低哑,已然抢先回应道:“好,疼了的话,就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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