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芷忙走过去:“哎呀你别动,我来。”说着,他将大迎枕塞到了林白梧腰后头,扶人坐坐好。
林白梧有点羞,一张脸红扑扑的:“其实……我早想看你去的,没、没起的来。”
郑芷“扑哧”一下笑出声:“哎呀知道的,你俩恩恩爱爱,多好呀。”
林白梧更是脸红,赶忙岔开话题:“婶子咋样了呀?”
郑芷道:“摔到腰了,下不得炕,其余倒是没啥事儿。头两天我阿娘气的直哭,眼下好多了。”
说着,他站起身,去桌面拿包袱:“我给你带吃食了,你瞧瞧。”
糕饼太多了,郑芷每样都单分了两份,林白梧一份,他自己留一份,而今带过来,竟也是鼓鼓囊囊好大一个包袱。他没办法全拿到炕面,只挑了两包,拎到林白梧眼前。
这包装林白梧认得,镇子上云祥铺子的,可贵,他以为是郑家叔买给婶子的:“你咋好都给我拿来啊,婶子都没得吃。”
郑芷不大好意思,垂着头道:“够吃,我家里留了、留了一半多呢。”
“那还有这么多,郑叔是淘到金了,买这么多呀。”
郑芷的脸红起来,赶紧开了一包糕饼,是金灿灿的马蹄酥——面粉揉成马蹄状,内里包枣泥甜豆沙,用热油滚热,炸出来酥酥香香,就算放冷了,也别有一番滋味。
郑芷递给林白梧,林白梧接了,放嘴里轻轻咬了一口:“好吃。”
他其实没有那么爱吃糕饼、糖酥这类的点心,可郑芷送了,他心里仍高兴。
林白梧一动腰就疼,他伸手拍了拍炕面:“你脱了鞋上炕坐嘛。”
郑芷浅浅摇头:“咋好到人家、就往人家炕上坐。”
闻言,林白梧微微愣住了,以往时候,郑芷可从不在意这些。
他到郑芷家,也都要被他拉着往炕上躺,两人窝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而今才几日,他倒在乎起这个了。
林白梧说不清心里头啥滋味,可他知道,范浔的事儿让他变了好多,从里到外的,也说不清是好、还是不好。
他拉住他手:“咱俩是最好的朋友,我家就是你家,你上来嘛。”
郑芷想了片刻,还是甩下鞋子钻进了林白梧的被子里。
窸窸窣窣声音里,郑芷给林白梧抱了个满怀,他的脸蹭着他的肩膀,舒服的喟叹出声:“白梧哥,我都好累啊。”
他真的好累啊……一夜之间就长大了,比雨后的春笋都来的猝不及防。
林白梧轻轻拍着他的背:“那就在我这睡嘛,睡醒了,咱吃老鸭汤,阿啸一早去买的。到时候你带回些给婶子,也省得再做饭了。”
“老鸭……哥夫买给你补身子的吗?真好呀,我什么时候也能遇见这样好的人啊。”
林白梧瞧着他颤抖的眼睫,轻声道:“肯定会有的。”
郑芷点点头,闭上了眼,可能真的太累了,不过一会儿便睡熟了去。
梦里好香好甜,糕饼、酥糖、还有一罐子亮晶晶的甜蜂蜜……
*
作者有话要说:
第65章
郑芷醒的时候, 老鸭汤已经炖好了。
养了几年的土鸭子,泥路、山地、水泡子都滚过,筋肉鲜美而劲道,咬上一口唇齿留香;还有那放了白芍、当归、肉桂的鸭肉汤, 用勺子轻轻一搅, 就轻易瞧见汤面上漂的一层淡淡的油花。
滋味这样鲜的鸭汤得配好干粮, 黄澄澄的玉米饼子正合适。林白梧起不来, 饼子是他阿爹贴的。
家里没有碾子, 林大川便趁着日光倾洒,枝头鸟儿啼鸣,到隔壁家借了碾子, 将玉米粒磨做粉。
林大川知道郑芷好吃甜, 还将面粉子分作了两份, 一份里头加了二两的白糖。
玉米饼子好做,温水将玉米面和成柔软的金黄面团子,盖上布帘将玉米面醒发到两倍大。
待面团醒好了,烧火、热锅, 为了防止糊锅,林大川还在锅面上刷了一层薄薄的油,将面饼子揉成手掌大小的圆团, 一块儿一块儿的往上贴。
玉米面遇着高温, 很快成型,散发出玉米谷物的香气。
农家人穷, 没啥好吃食。
林大川还记得林白梧小时候, 家里吃不起白面, 杂面吃多了, 人口里发苦, 他就借一两白糖,贴一锅玉米糖饼子,给林白梧甜嘴儿。
娃儿小时候又瘦又矮,还没个狗高,一两块糖饼子也能逗得咯咯直笑。一恍多年,林白梧长大了,而今也嫁人做了夫郎。
苦尽甘来,都是好日子。
见玉米饼子烙的差不离,林大川用铲子铲住,手接好,轻轻翻了个面。再盖上盖子闷一会儿,饼子就能出锅了。
味道实在太香,渊啸在院子里硝皮子都闻见了。他带的聘礼太多,尤其是皮子,到眼下都没硝好,他得出空,便接着林白梧没有做完的继续做。
做了没多久,渊啸便想回屋寻林白梧,他一会儿见不着人就抓心挠肝的,想着都这时辰了,那个郑芷也该醒了吧。
每每这时候,渊啸便觉得熊熊磨叽,都好几个月了话还没说清楚。
宴会席面闹了、药材糕饼送了,眼下又往书院跑,说是得了范浔处事、立身不正的证据,要一并交到考院去,叫他仕途无望。
渊啸想着,事儿你做了个足,话儿咋一句不知道说。
平日里瞧着挺能说会道的,眼下就支支吾吾和个哑巴似的了,现下倒好,还学起做田螺姑娘了。
要不是熊熊不行,那郑芷也不会老想着往他家跑。他鼻子好使,老远就能闻见郑芷身上一股子可浓的奶腥味,和个乳臭未干的奶娃儿似的。
他在山里修养那几日,郑芷也往他家去了,虽说味道散了大半,可他是虎,还是一进门就闻见了。
渊啸想了想,虽然心里不大愿意承认,可说到底,还是熊熊不行。
他摇摇头,穿过堂屋,往卧房里去。一想着里头还有旁的哥儿,烦躁的停住了开门的手,屈指敲了敲门。
果然,林白梧一手撑着腰下地开了门,他仰头瞧他,伸手指头在唇边轻轻“嘘”了一声:“芷哥儿还在睡呢,小点声。”
渊啸侧耳,能听见里头悠长的呼噜声,一下一下的像小猪羔子,他皱皱眉:“他咋还不起?”
“他困嘛,让他睡。”林白梧反身将门拉拉紧,“找我啥事啊?”
渊啸没啥事,只是想他了,他凑头亲他脸蛋儿:“想你了。”
林白梧笑起来:“这才一会儿就想我啊。”
渊啸一点不觉得羞,直白的点头:“一会儿瞧不见就可想。”
林白梧心里头甜丝丝的,拉着渊啸的手出了门子。
渊啸怕他腰疼,大手撑在他后头,半搂半扶的搀着人走。
两人到灶堂,玉米饼子已经熟了,林大川正在捡饼子,他见两人过来:“小郑芷呢?给他做的糖饼子。”
“还睡呢,这几日累的紧。”
林大川轻轻摇头,话里带些疼惜:“让他来咱家吃么,他也不肯。”
“他顾着婶子呢,以前瞧不出,其实是个好孝顺的娃儿。”
林大川笑起来:“是个好娃儿,快叫他起,吃饭了。”
林白梧点点头,给冯婶子单盛出来一大碗,好叫郑芷一会儿给带回家去。
也因为顾着冯秋花,林家提前开了饭。四人围坐一桌,林大川怕不够吃,又单炒了几道菜,有肉有蛋、色香味俱全,也算一餐好饭。
饭桌上,郑芷没睡清醒,一直不咋说话。
林白梧便一个劲儿的往他碗里夹菜,不过一会儿,已经落得小山一样高。
一只老鸭,两只腿。通常林白梧一只,林大川、渊啸轮换着来,而今林白梧也夹进了给冯秋花留的海碗里。
剩了一只在锅里,渊啸伸筷子夹给林白梧,却被他转手夹给了郑芷。
“芷哥儿这几日辛苦了,芷哥儿吃。”
郑芷知道这是给林白梧的,他不肯要,又夹回他碗里:“白梧哥吃,快生小宝宝,我就能做干阿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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