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犀利的言语,栾清平已经听不下去了,低声怒道:“殿下切莫听他一派胡言,他和覃兆海分明是设了陷阱骗您上山,您可千万别上他的当。”
叶长洲依旧没有言语,转而打量着身后拿机驽的士兵,若有所思。
乔沛之见他如此,又往后退了几步,脚已经踏上那小道,之前高举的双手也渐渐放了下来,一副随时准备逃跑的架势,嘴里的话却更加激烈:“昭亲王殿下,你若没胆量就明说,我请覃将军下山来就是。我忘了,当时住在西三阁,我的死士去杀你,你可是吓得躲在床底下。抱歉,当着你的士兵,我如此揭您的短,实在太不应该……”
他话音未落,叶长洲径直接过身后士兵手中的机驽,径直对准随时准备逃之夭夭的乔沛之,毫不犹豫扣动扳机,“嗖!”一声疾驰的劲风,弩箭破空朝乔沛之射去。
见叶长洲动手,早已跃跃欲试的士兵们顿时如潮水般朝乔沛之砍杀过去,密密麻麻的箭矢,漫天的厮杀声顿时响起。
乔沛之脸色一变,侧身闪过叶长洲那要命的一箭,看着漫天蝗虫般疾驰而来的箭矢,如兔子般瞬间逃进密林。
见自己失手,叶长洲“啧”了声将机驽还给身后的士兵,道:“算了,别追了。”
栾清平被乔沛之的话惹得怒火中烧,见叶长洲下令,只得强忍怒火命士兵莫追。
“看来这射箭我是永远学不会了,连拿着机驽都射不中。”叶长洲恹恹地说了句。见栾清平气得脸通红低头回来,笑道:“你急什么,他三两句话能把我怎样?”
“可是殿下,这厮那般侮辱您!”栾清平握刀的手青筋暴起,一脸愤怒。
“跟死人,你还计较什么?”叶长洲懒洋洋说了句,见栾清平一脸诧异,他翻身上马道,“我本就没打算接受覃兆海的招安,这种悍匪头子,招来给自己找麻烦。”
他手持缰绳对尚未回过神来的栾清平道:“走之前我命你带的火油,该派上用上了。”说完竟是一夹马腹,转身就往回走。
栾清平瞬间醒悟,顿时大声吩咐:“来人,听我命令,将这翠枝山给我围住,用火油烧他个干干净净!”
“诺!”
日头下,翠枝山燃起冲天大火,黑烟阵阵腾起,遮天蔽日,仿佛要将整个天空都吞噬进去。火势迅速蔓延,山间的树木在火海中摇曳,噼啪作响。山火的黑灰落得到处都是,空气中都是灼烧留下的气味,隐隐还能听到山上覃兆海的人马哭嚎逃命的声音。
叶长洲率人马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切,一阵阵热浪袭人,他却没有再后退。
“隔离带都挖好了么?只烧这座山,可不能让火势蔓延出去。”叶长洲眼中闪烁着火焰的光芒,低声吩咐栾清平。
“殿下放心,隔离带已经挖好,保证山上的反贼一个都逃不出去。”栾清平十分高兴叶长洲能下如此决断,没有浪费一兵一卒,便将反贼一窝端了。
“殿下,您既早就打算好要灭了覃兆海,为何还要答应到这里来,让自己身处险境?”栾清平不解地问道,“您还带这么点人马,若是乔沛之当真凶性大发不要命来刺杀您……太冒险了。”
叶长洲一抖缰绳,转身往回走:“我若不如此,覃兆海和乔沛之岂能安心在山上候着?他当我乳臭未干贪功冒进,会为了所谓的名声而来,岂知我根本就没有跟他讨价还价的打算。”
栾清平笑了,连忙策马追上去,道:“属下先派人送您回去,薛将军知道您带这么点人出来,定急坏了。属下留在这里等山火灭了,再上去查看,确保覃兆海真的死了。”
“嗯。”叶长洲不想留在这里听那些反贼被烧的哭嚎声,策马便跑。
第242章 活捉乔沛之
薛凌云担心叶长洲安危,急火攻心之下竟铤而走险,走陡峭的山路捷径朝翠枝山狂奔而去。
“将军!”身后突然一名士兵疾驰而来,朝他大声呼喊,“有紧急军情禀报!”
“何事?!”薛凌云心中焦虑,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耐烦,但马匹依然奔腾不息。
“是殿下!昭亲王殿下有令传来,命将军速速返回!”士兵高声禀报。
薛凌云闻言,立即勒紧缰绳,马匹嘶鸣一声,前蹄高扬。他疑惑地转过身,只见士兵到达薛凌云面前,纵身下马,跪地禀报道:“启禀薛将军,殿下已返回大营,并成功擒获了乔沛之!他命将军速速返回!”
“什么?!”薛凌云大骇。
大帐内,叶长洲高坐帅位,金戈身着战甲,正在听士兵禀报军情。栾清平在乔沛之的腿弯处猛踢一脚,迫使他跪倒在叶长洲的面前。
乔沛之头发胡子都没烧没了,衣衫被烧得破烂不堪,多处裸露在外的皮肤赫然被烧伤,狼狈地挂在身上,异常可怖。在回来的路上,叶长洲的人马刚好遇到冒险冲出山火的乔沛之。那时乔沛之浑身被烧伤,倒地奄奄一息,不费吹灰之力将此人捉拿了。
尽管乔沛之被烧得如此严重,但叶长洲也没放松警惕,将他的双手双脚用泡过水的牛皮绳索紧紧捆绑。绳索因吸水而发涨,勒得乔沛之手腕脚腕紫红肿胀,每一丝摩擦都带来难以忍受的疼痛。
他跪在地上,怒目圆睁恶狠狠地盯着叶长洲,嘶哑怒骂:“叶长洲,你这无耻之徒!竟然用如此卑劣的手段,你就不怕遭天下人唾弃吗?”
叶长洲冷笑一声淡淡地道:“我为何要怕?你既然能使用那些卑鄙的手段,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乔沛之怒火中烧,继续骂道:“你这种人,终会堕入地狱,受到无尽的折磨!”
叶长洲不禁失笑,起身背手道:“你当真以为我昏聩至此?你一句话把我抬高,我就自己下不来了?呵……”他冷笑道,“你这手段,不如去哄骗三岁孩童。”
乔沛之还要怒骂,被亲卫狠狠一脚踢在嘴上,倒地口吐鲜血,痛得再也爬不起来。叶长洲正待叫人将乔沛之拉到一旁去,突然大帐门帘被人一把掀开,薛凌云一下冲了进来。
薛凌云跑得气喘吁吁,胸膛急剧起伏,额头上布满汗水。一进大帐,他的眼睛便盯着叶长洲,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生怕他受伤,沉静如水的目光透着焦急和担忧。
见叶长洲果真安然无恙,他立即把目光挪向一旁,不易察觉地深深呼出一口气,满心的担忧这才缓缓放下。低头一声不吭步入,不与叶长洲对视,只是走到乔沛之身边,不解气地狠狠又踹了他一脚。痛得乔沛之在地上翻来覆去打滚。
见到薛凌云的瞬间,叶长洲的脸顿时开了花,正欲跟他分享今日擒获乔沛之的事,却见薛凌云神情低落不看自己,只是拿乔沛之发泄,生着闷气。
叶长洲立即明白他在生气自己擅自行动,没有跟他商量。他挥手命金戈等人出去,待人都走了,他才笑眯眯走到薛凌云身边。见薛凌云噘着嘴冷着脸,一张俊脸赤裸裸挂着“生气”二字,谄媚地用胳膊撞了他一下,笑嘻嘻地道:“景纯,我立这么大的功劳,你不夸我两句吗?”
薛凌云被他撞了一下,还是不看他,又踹了乔沛之一脚寒声道:“你多有能耐,用得着我夸吗?”
见薛凌云这样,只怕一时半会儿气消不了。叶长洲惯会看人脸色,连忙贱兮兮地陪笑:“我错了景纯,我真的错了。下次如果遇到这样的事,我一定先告诉你,让你跟我一起去。”
见薛凌云背过身去不理他,只是用脚折磨乔沛之,叶长洲连忙又转过去赔笑道:“不过当时事出紧急,时机稍纵即逝,你又在陪郡主,我想着有栾清平护送我也不会有问题的,所以我才没来打扰你。你不生我气了吧?”
他又转到薛凌云面前,薛凌云却执拗地又转过身去不理会他,冷着脸用脚狠狠踩碾乔沛之腿上的伤,痛得乔沛之吱哇乱叫,钢铁般的汉子硬生生痛出泪水,哭爹骂娘。
叶长洲见薛凌云不肯理会自己,心下正烦躁,倒霉的乔沛之刚好触到他霉头,“啧”一声不耐烦地对乔沛之道:“你把嘴闭上,再吵我跟景纯说话,我把你皮一寸寸扒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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