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察佥事身边爆发出短暂的惊呼,按察佥事本人一拳砸桌子上,咬牙切齿:“个老逼登……”
其实很多官员退休后都会写回忆录,里面记载了不少趣事,很多史料就是从里面翻出来的。
但是你别让人知道还好,被人知道了,就怪不得他们报复回去了。
等着!他也写!你窦丞相也没那么“清白”!
【哦哦,还有……】
窦丞相想到自己回忆录里记载的东西,哆嗦了一下:“咳,许烟杪,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连带着把桌上那碟子瓜子一起顺走。
许烟杪:“啊,好,我送送……”
“不用,你公务也繁忙,我这老胳膊老腿还能动呢。”
窦丞相离开后,许烟杪一扭头,看向襄阳公主:“你怎么了?”
襄阳公主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没事,就是我舅舅在,我比较紧张。”
这话当然是糊弄许烟杪的。
她只是在想:还好还好,我刚才没有开口让舅舅想礼物,不然万一也被坑出来一个类似趣闻古籍的东西……她可没有小白泽自带神器护身!
许烟杪知道襄阳公主没事后,快乐地继续畅游八卦海洋。
【哦豁!窦丞相你的回忆录里还有兵部尚书小儿子被酋长夫人睡了七天的事情啊,这记得也太缺德了……诶!我都没注意到这事又更新了!】
【那七天里,酋长夫人每天都表示,你打赢我我就算这个约定直接结束,结果每次都是酋长夫人更胜一筹,打完后扛着人就进屋了……】
【等等!七天之后小郎君离开了,酋长夫人怀了?!现在都七个月大了?!】
兵部尚书:什么!!!
他要有孙儿了?!
【哦豁!酋长还很高兴,说没见过这么白的女娃儿。】
兵部尚书:还是孙女!!!
【啧啧,兵部尚书要嫉妒死了吧,他有七个孙子,硬是没一个孙女,都快愁死了,最近还在家里翻土动工,觉得是家里风水不好呢。】
兵部尚书用力点头:是啊是啊!!!
既然知道有孙女,那一定要把孙女带回来的!那可是他们家的血脉!
【笑死,这位夫人已经在开始物色哪家人的牙齿最好,几十年里都没蛀牙,而且还要身体硬朗,准备十几年后为孙女强抢民男,力求让自己以后的孙子孙女,重孙子重孙女有着白皮肤好牙口,体格健壮,臂能跑马……】
【至于身高不用担心,她家往上三代都没有低于1米8的,兵部尚书小儿子身高也不差。】
【嘶——】
【这不就是选种吗!】
【不过,还真别说,这还真的有可能养出来。】
【一般来说父母都不高的孩子很难特别高。】
【父母都满口蛀牙的,孩子得蛀牙的几率也会大一点。】
大夏君臣瞳孔地震。
原来这样也可以吗?!
那他们的联姻政策是不是应该调整一下???
第147章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老年穷!
今日朝堂变动——
翰林侍讲刘异向亲家, 吴中四才子之一的“画才”要求其提供祖上三代男丁女丁的生卒年,并且在发现三代人都在四十到六十这段时间病亡时,强行毁约, 转而为自己孙女物色其他身体健康、不会早死的青年才俊。
某监察御史为孙求娶宗室女, 以孙子牙口极好为优点, 从一众俊才中脱颖而出, 得娶宗室女——因为这位宗室女她爹就深受牙疼之苦。
某新科贡士因自己奶奶育有五子一女,却能身体康健活到八十五岁, 而成为婚恋市场上炙手可热的对象。
还有……
总之, 各家婚恋现改变极大,虽说联姻是看利益, 但利益之余也有操作空间, 比如:
你家大儿子鼻子高一点,你家二儿子鼻子塌一点,我也不知道我外孙子外孙女长得俊不俊, 但再俊,配上塌鼻子都会惨不忍睹,不如改联姻对象, 从二儿子改成大儿子吧?
反正都是联姻, 谁联不是联?
对此, 许烟杪毫不知情。
他最近都没找天统朝的八卦了,一股劲儿全朝别人祖宗身上怼。
待到沐休前一天衙门落锁后, 郑重其事地将那本“趣闻古籍”包装好, 坐上马车前往伊阳县。
对,不是在京师, 是在伊阳县, 窦家是伊阳县人。
正在京师西边一百三十一里处。
可能是因为路途稍远, 听闻老皇帝没有去参加寿宴,只是让人送去礼品。
许烟杪到达前,路上碰到了梁瑞的马车,便合并到一处前进。
来到窦府时,见了不少马车停在府前,但都是许烟杪不认识的人。
梁瑞倒是认识。
他撩开帘子一个个指给许烟杪看——
“那个乘坚策肥而来,银黄华左搔,结绥韬杠的,是天统十七年致仕的御史中丞,孔英。”
许烟杪一眼看过去,就见一辆车,车盖上一片白银黄金,晃得人眼花。车中走出来一个长着灰白大胡子的老年人,身上锦缎刺绣精美,便连先他一步下车,搀扶他的车夫,穿的都是绫罗绸缎软底鞋。
许烟杪: (⊙o⊙)
发出没见过世面的声音:【哇——】
“那位人着鼲貂,马有垂珥的,乃是天统七年致仕知府,张友。”
许烟杪又看过去,简直瞳孔地震。
一个胖子踩着人凳下车。
三月天,对方身上穿的居然是皮袄,用灰鼠皮和貂皮制作的。这还不算,他的马用黄金做马笼头,白银做马头饰,连马的耳饰都是玉做的。
他都没拿玉做过耳饰!
人不如马!!!
不,何止人不如马,老皇帝送给他的车都没那么豪华。
马虽然是好马,但马具都是普普通通的,没有任何金银点缀,车身也只是用上好的木头防止损坏过快,反正绝对不会搞什么熟皮裹车辕,珠玉饰车窗。
许烟杪恍恍惚惚:“这些人都这么有钱的吗?”
梁瑞端起了车上茶杯,喝了一口,平静地说:“或许是家中小有资产吧?但也是打听到陛下不来,才敢如此嚣张。以往还当官时,哪敢如此装饰自家马车。”
许烟杪:“但锦衣卫……”
梁瑞笑了一下:“锦衣卫是天统三十二年置,他们就算听说过锦衣卫的名头,却也没有真正见识过。”
许烟杪若有所思地点头。
梁瑞:“何况,地方人本就彪悍狂野,他们在官场或许谨言慎行,回乡后,自然而然就会受风俗感染。”
许烟杪立刻作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这些都是学校不会教的知识。
梁瑞一笑:“汉王乃中宫所出,为人骄矜,可他也曾在乡间吃了个大亏。”
许烟杪耳朵一竖,美滋滋地调整坐姿,准备听八卦。
梁瑞:“那时他十五六岁,去了封地,召集左右出门狩猎,未曾隐瞒身份,但出了城,进了乡间,还是直接被乡人在路上设了绊马索,哄抢了马匹和钱财离去。那些人也知道他们抢的是汉王。”
可那又如何呢。
夏律不许大型私斗,两个村子间还时不时有械斗呢。那些乡官根本不会管。哪怕闹出人命,也不过是赔钱就行了。
“两村械斗、宗族械斗,律法是禁止了,然而乡间该斗还是斗,这不是吏治清明就能遏止的。”
“有的亡命之徒,连乡侯都敢谋财害命。”
“杀人埋尸,拦路抢劫……在如此地方,自然而然的,一些致仕官员就会诞生‘我是当地土霸王,我做什么都没关系’的心思。再没有在官场时的灵敏嗅觉。”
许烟杪恍然大悟:【哦!说那么多……这不就是皇权不下乡嘛!】
“咕咚——”
刚到这里,正准备下车的连沆直接从马车上滚下来。
直接把许烟杪吓了一跳。连忙掀开帘子,从马车里跳出去:“连郎,你没事吧?!你怎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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