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阙后退一步,无法原谅自己。
第121章
阴云遮蔽了晴空,星辰暗淡,日月无光。
狂风席卷大地,衣衫烈烈,天边春雷闷响,暴雨将至。
待下完雨,一切污秽都将冲洗干净,血腥之气也将荡然无存。
四周人语不断,还未散去的将士们议论纷纷,贺兰阙怔怔地看着那具血尸。男人似乎无法承受,扔下剑,踉跄逃走。
林琢玉胸口上有一道狰狞的剑伤,那是致命伤,临死之前,贺兰阙问他,是否愿意向他承诺,若他此生永不见自己的妻,贺兰阙就放了他。
林琢玉怎么可能放弃,男人直到死,都有可怕的执念,血红的眼睛凝望一抹红色的身影,死不瞑目。
那是墨萤恐惧地躲在慕容情身后,墨萤被这个场面吓得慌乱无措,又害怕地哭了,幸好虞皇没有发现他,根本没有治他的罪。
————
暴雨如期而至,贺兰阙独立于一山头,形如鬼魅。
男人脑中回忆不断。
他一岁便开始记事,幼时的记忆清晰可见,那位叫钰姑姑的女人可怜他在铜棺中陪葬了七十多年,亲自将他带在身边。大人们恐惧他,视他为阴邪之物,孩子们更不敢靠近他,视他为可怕的怪物。
可是他如正常的孩童般,会饿,会哭,牙牙学语,蹒跚学步。无人敢带他,是那个女人一点一点照顾他,直到他学会走路,学会跑步……
慕容钰在他三岁多时就离开了地宫,此后他再也感受不到母亲般的关怀,后来在他十岁时,慕容钰回来了一次。
姑姑已经苍老了许多,抱着一个面无血色的孩子,哀求慕容华救他,慕容华憎恨女儿叛教,但面对女儿的哀求,还是选择了援救。
那时地宫内已经很久没有选进新的孩子,那个孩子被慕容钰亲自照顾,据说是她在外面的私生子。慕容钰每日以红果喂那个垂死的小儿,不眠不休守护了那孩子几个日夜,终于将人从死门关拉了回来,此后,依然以红果作为辅食,直到那孩子气息平稳。
只是那孩子到底伤了根基,此生无法习武,否则心脉难以承受。贺兰阙见过那孩子几面,那孩子胆小,醒来后不敢到处乱跑,只敢躲在慕容钰的怀里,有好事的孩子去逗他,他就哭兮兮地往慕容钰怀里钻,不停叫“娘……娘……呜呜……”……
想到此处,贺兰阙的唇角的溢出一丝柔和,如今想来,那便是他的小栎儿了。
只是,怎会阴差阳错。
林琢玉怎会是慕容钰的孩子。
男人神色狰狞,知晓自己犯了大错,他不该斩杀此人,只是此人一再觊觎他的所爱,他怎能不杀了他。
男人伸出手掌,手掌之上满是血腥,有他自己的,有林琢玉的,他手上冤魂无数,从未怜悯过任何人,如今却感觉心魔顿生。他杀了林琢玉,屠戮了他妻子的所爱,他该如何自处。
他的妻子若是知道真相,会恨他终身。
男人闭上眼睛,僵白的脸颊在暴雨中愈发阴邪,男人在暴雨中矗立一夜,最终如一抹鬼魅般,消失在山野中。
熠都,郊外。
没有虞皇命令,驻军依然没有进城。
雨下了一夜,狂风怒号,冷雨萧萧。
这样可怕的雷雨林青栎记忆中很少有过,从昨天起他就没有走出帐篷,绮罗一直陪着他。
他噩梦不断,尤其是昨日傍晚,突然被营帐外鼎沸的喧闹声惊醒。他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何事,绮罗也没有告诉他,或许只是士兵们在娱乐。
战鼓从一里外传到了他的营帐中,他只觉心悸异常,惶恐害怕,慌乱之中他想见到贺兰阙,绮罗却只是可怜地告诉他,陛下有要事要处理,待处理完了自会回来陪他。
这一等就是一夜,贺兰阙雷雨夜也没有回来陪他,林青栎被梦魇困住,梦中竟然见到了哥哥。哥哥满脸是血,身后是地狱的火海,哥哥要与父母同葬在火海中。
“啊——!!”
他从噩梦中惊醒,浑身被冷汗浸湿,却感觉自己被一具冰凉湿冷的身体抱住,贺兰阙不知何时回来了,似乎已经在床边守了他很久。
男人沉默地抱着他,手掌轻探他的脉搏,见他无碍又轻轻将人放下,盖好他的衾被。
林青栎却再也无法入睡,捉住他湿淋淋的手,可怜问道:
“你去哪儿了?”
贺兰阙依然穿着昨日那身血衣,身上的血渍被暴雨冲洗,林青栎闻到雨腥味与血腥味混合的味道,惊讶地看着他身上的伤口,颤抖道:
“你受伤了?”
贺兰阙回避他的眼神,转身低哑道:“无碍。”
男人说完就欲走,林青栎却起身叫住他:
“夫君!”
男人身形顿住,颤抖地听他道:“栎儿想你。”
贺兰阙再睁开眼时,眼中一片血红,男人只觉得心魔愈盛,无法克制狂乱的邪气,林青栎不想再与他冷战,难过地从床上起来,从后面抱住他,哀求道:
“栎儿想你。”
那双柔软的手如炙热的铁链般烫得贺兰阙发抖,男人无法面对他的脸,林青栎却绕到他的面前,垫脚轻轻吻他:
“我们和好吧,夫君。”
柔软的双唇渴求地吻他,林青栎垫脚抱住他的脖颈,按着他的头让他稍微低下来一些,一边吻一边可怜哀求:
“栎儿想你。”
他不要再冷战,五日的冷战让他耗尽心神,既然他已经放过自己的哥哥,他就不再计较,日后,只要贺兰阙善待他的兄长,他会试着只爱他一个人。他虔诚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只要夫君怜惜栎儿,善待栎儿的家人,栎儿只和夫君一生一世。”
血红的眼睛恐怖地瞪着他,林青栎闭着眼睛,还没察觉此时贺兰阙的可怕,男人彻底入了心魔,突然一把将他抱起,来到了床边。
第122章
营帐内昏暗不已,贺兰阙迫不及待想要他,外面雨还未停,淅淅沥沥,冷冷清清。
男人脱了衣服,身上的伤口狰狞可怖,尤其是胸口上的一道伤,差点刺穿他的心脉。
林琢玉是下了死手要杀他,他也是下了死手要杀林琢玉,不过他更胜一筹,如今他冷漠地享用自己的战利品。林青栎只觉得他异常粗鲁可怕,哀求了他好几次,依然无法让他温柔,男人眼中一片血红,昏暗掩盖了他的狰狞可怖,他粗暴地分开林青栎的腿,不顾他还怀着身孕,就要占有他。
炙热的体温融化了他的心,贺兰阙只觉得脑中凌乱不断,闭上眼睛一会儿是倾盆暴雨,一会儿是血腥杀戮,林琢玉倒在他的剑下,那个男人死得其所,至死不悔。
那个男人想用一把剑守护他的妻,贺兰阙觉得可笑,他有什么本事守护他的妻儿,他的妻儿是自己的!占有的欲望如此可怕,贺兰阙只觉得身下的人甘甜可口,他那么香,那么可怜,就该属于自己,他会护着他,无人敢伤他。
只是心悸的感觉如此可怕,脑中纷乱不断,不断想起慕容钰慈悲的脸。
那人化作了净音师太,与他在龚王府的佛堂内再次有一面之缘。
“施主杀业太重,未来或有损寿数。”
“望施主怜悯众生……”
“若施主能怜悯一人,自然也能怜悯众生了。”
“你杀了钰姑姑唯一的儿子!”
“你暴虐无道,连自己恩人的儿子也杀,此人还是你妻子的兄长!”
“你不准杀了他。”
“你若敢伤他一根汗毛,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
贺兰阙只觉得头痛不断,动作愈发粗鲁。
“啊……!”
林青栎觉得疼痛,不适地将人推开,贺兰阙终于清醒,浑身冷汗,眼睛血红。
“你怎么了?”
林青栎颤抖地抚摸他的脸,也注意到了他身上可怕的剑伤,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些伤口,害怕道:
“你昨天做什么了?”
贺兰阙心里一阵恐惧,突然紧紧将人抱住,听着他的心跳才能平静,男人嗅着他的体香,再次吻了下去。床事变得焦灼,林青栎终于忍耐着等他射进来,贺兰阙呼吸粗重,体温依然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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