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音道:“若施主能怜悯一人,自然也能怜悯众生了。”
贺兰阙静静地看着她,灯影下只觉得这尼姑的样貌格外亲切,此次来龚王府也算有趣,就没有和她计较,还是离开了。
第79章
邺封一直在皇城内等了两日,贺兰阙终于出来了。
邺封一直担心他的安危,即使贺兰阙武功盖世,若是被皇宫守军发现,必将被围困在此。
好在贺兰阙完好无缺出来了,没有留恋便与他离开了熠都。返回阳城的路上,邺封心事重重,忍不住问道:
“主上,你为何冒险进入熠都?”
若是为了刺杀奉愠天,大可不必如此冒险,且奉愠天有替身数人,外人难以分辨,刺杀反而打草惊蛇。
贺兰阙眉头微蹙,此事他也说不清,他将龚王府与整个皇宫都查探了一遍,并没有找到他想要之物。至于奉愠天,此人阴险狡诈,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阳城近在眼前,二人来回已耽误近十日,期间慕容情发现主帅和副使失踪,大发雷霆。
进城后,贺兰阙才问邺封:
“当初你为何前往熠都?”
邺封看着他,想到慕容情的警告,半晌才道:
“为了刺杀一个人。”
“谁?”
贺兰阙沉声质问,盯着邺封的表情,仿佛答案近在眼前,邺封注视着他身后的军营,大军数十万,都是与他出生入死的兄弟,那些将士有原本玄天教的教众,也有怀揣霸业誓死追随的王朝之兵,个个都不顾生死,邺封最终沉声道:
“奉愠天,主上。”
贺兰阙了然,不再追问,转身走入了军营。
慕容情得知贺兰阙终于返回,怒气冲冲地赶至他的营帐。营帐内传来慕容情愤怒的吼声,谁也不敢上前。
贺兰阙只是冷冰冰脱下那身风尘仆仆的衣衫,检查了肩上的伤口,沉声对他道:
“退下。”
慕容情怒不可遏,质问道:“你可知大战在即,你却冒然失踪,若非我想方设法隐瞒,传出去整个军心都要溃散!”
贺兰阙冷漠道:“我只是前去熠都查探军情。”
慕容情更是气得头晕,怒吼:“你大可不必亲自前往!且你为何不与我商量,我早已派了一队人马前去熠都!”
贺兰阙冷漠道:“我自有打算,你不必知晓。”
慕容情狂怒道:“你有什么打算!”
贺兰阙道:“我说了,你不必知晓。”
半晌,慕容情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一句,自从他想方设法让他失忆,想方设法让他攻打黎国,贺兰阙的性情就让他越来越捉摸不透。男人好像对帝位丝毫不感兴趣,打仗只是为了杀戮,根本像一具冷冰冰的僵尸。
慕容情不知道如何才能让他更配合,熠都势必要拿下,黎国势必要吞并,天下势必要统一在他慕容一族的名下。
贺兰阙见他始终不走,不耐烦皱眉道:
“我让你退下。”
此人心中的野心他如何不知,只是那点野心威胁不了他,男人过于自信,熠都攻破之后,是去是留,全凭他心意。
慕容情也在揣摩他的心思,知他无法控制,突然道:
“主上,此次熠都一行万险,属下也是担心主上。”
突然说起了好话,贺兰阙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慕容情心里冷笑,面上却不露声色道:
“请主上务必顾全大局,以后不可如此冒险,或者至少应该将行踪告诉属下。”
贺兰阙皱眉道:“知道了,退下吧。”
慕容情还是不走,又道:“主上,属下还有一事禀报。”
贺兰阙嫌他啰嗦,自己背过身去换药道:
“何事?”
慕容情望着他红肿的伤口,冷笑道:
“主上终日劳累辛苦,属下为主上寻了一位贴身伺候的仆人。”
贺兰阙换好药,穿好衣服,冷嗖嗖道:“不必。”
慕容情却道:“那仆人就在帐外,身份干净,从未伺候过别人,主上何不见一见?”
贺兰阙厌恶至极:“我说了不必,退下!”
慕容情却轻轻拍了拍手,恭候在外的仆人就小心翼翼走了进来。那少年样貌白皙干净,一双大眼楚楚可怜,似是极害怕贺兰阙,不安又羞怯地看着他。
那双眼睛像水一样澄澈无暇,慕容情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一位与林青栎相似之人,猜测贺兰阙或许会喜欢。
此时他看着贺兰阙眼中的犹豫,当即微微一笑道:
“此人名墨萤,主上若是觉得顺眼,就留在身边吧。”
直到慕容情离开,贺兰阙才微微回过神来,走到那个仆人的身边,冷道:
“抬起头来。”
墨萤恐惧地抬起头,他本来是一世族家里的书童,慕容情偶然见到,觉得他长得与某人颇为相似,就将他留了身边,还找人专门调教了一番。
墨萤许是知道贺兰阙的身份,也明白慕容情给他安排的任务,惶恐又好奇地看着他。
那双眼睛的确漂亮,仔细看还有些媚态,半晌,贺兰阙道:
“家里几口人?”
墨萤如实道:“回主上,墨萤从小父母就去世,被叔伯卖进了王府当仆人,会识几个字,后来遇到了慕容将军,将军觉得我可怜,就为我赎了身。”
贺兰阙一直盯着他的眼睛,那眼睛看起来没有说谎,里面藏着对他的仰慕,半晌,贺兰阙觉得心悸,捂住胸口,对他道:
“退下吧,此处不用你伺候。”
墨萤惊讶:“可是主上……”
贺兰阙已经恢复了冷漠,打断道:“退下。”
墨萤不敢多呆,害怕地走了。
第80章
贺兰阙不明白为什么见到墨萤会感到莫名的心悸,因此对他愈发冷漠厌恶。
墨萤根本无法近贺兰阙的身,他被打发到马棚喂马,每天干些脏活累活,还不如以前当书童的日子。他干了两天就受不了了,大晚上也没有地方安身,睡在臭烘烘的马棚里。
近日无战事,邺封又坐在屋顶上喝酒,看到那个新塞给主上的仆人在马棚里哭。邺封也说不清自己的感受,只觉得此人与曾经的某一位确实有太多相似的地方。
邺封远远看到贺兰阙的营帐帘子撩开了,正要回过头去,贺兰阙却注意到了他,直直向他走来。
贺兰阙依然一身玄色衣衫,头束金冠,远远就听到了马棚里的哭声。男人向马棚那边侧目了一瞬,突然就来到了屋顶上,坐在了邺封的身边。
邺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也和他没什么话聊,只能尴尬道:
“主上也睡不着?”
贺兰阙点头:“嗯。”
贺兰阙的目光一直注视着马棚那边,那哭声隐隐约约,确实惹人怜爱,邺封更尴尬了,望着清冷的夜空,只能闷闷喝酒。
有些话他也不敢说,贺兰阙却问道:
“谁在那里哭?”
邺封心想他明知故问,他耳力那么敏锐,十里外的动静都能察觉出来,还能听不出是那个仆人在哭?但他只能配合道:
“好像是那个叫墨萤的仆人。”
“呵。”贺兰阙冷笑一声,似是不屑,随即抢过邺封的酒囊,灌了一大口。
邺封注意到,贺兰阙虽然不再过问,眼睛却一直瞟着马棚那个方向,他更难受了。
另一边,慕容情以为贺兰阙不喜欢墨萤,看到那个小书童被打发到马棚也无可奈何,竟然又给贺兰阙塞了几个美人。那些美人各有千秋,有男有女,姿色均是上等,有一两个比林青栎还漂亮。那些美人又被分配到角落里吃灰,白费了慕容情的一番心意。
慕容情根本搞不懂贺兰阙到底想要什么,难道真非林青栎不可?他想不通王权霸业还比不上儿女情长,拥有整个天下还比不上拥有一人?
他妒忌贺兰阙的资质,此人天生就是习武的奇才,以他的能力用来守护一人实在可惜,还不如做他慕容族图王霸业的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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