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封万里迢迢来到南疆,以十万禁军护送虞皇归返帝都,国不可一日无君,贺兰阙无论是威望和地位都无人可以取代,慕容情妄想取代虞皇,只会让分裂与藩王战乱死灰复燃。
南北刚刚一统,贺兰阙就“闭关”了半年,到处暗流涌动,小规模的暴乱时有发生,又加上西方夏国不断蚕食国境线,对中原沃土虎视眈眈。
贺兰阙思虑多日,实在不放心将林青栎单独留在南疆,他本想等到生产,但现在形势逼人,只能北上了。林青栎有孕三个多月了,肚子已经显怀,他娇气地在阁楼里换上宽松的厚衣服,要遮住孕肚,但南疆天热,捂了一会儿就出汗。
绮罗早就看出他有孕,笑着不忍心戳破,林青栎也羞耻,明明已经是二胎了,还是手忙脚乱。第一胎是哥哥全程照顾他的,他妊娠反应明显,心情也时常不好,都是哥哥温柔细心地陪着他。
想到林琢玉,他又异常难过,心口像被捅了一个洞般,密密麻麻地疼,只是他不敢在贺兰阙面前表现出来,只等他走后独自伤心。还有他的小卿水,离开母亲都有半年了,是不是又长高了,每日有没有哭闹……
林青栎根本不能想这些,一想到就泪流满面,怀孕后更加敏感,只能每天做点其他事来分心。他学着用棉花和布来做人偶,虽然笨手笨脚,但琢磨了十天半个月,一个简单的小人偶也做出来了。
那个人偶丑巴巴的,眼睛鼻子用针线缝的,显然不像贺兰阙。贺兰阙问他做的是谁,林青栎支支吾吾半天不能言,贺兰阙突然就异常生气,男人觉得他还在想他哥哥和那个孽种。
林青栎有苦不能言,他害怕贺兰阙一怒之下就要伤林卿水和哥哥,很多情绪只能隐藏在心中。好在绮罗心灵手巧,异常善解人意,很多话陛下不能说,就由她转达:
“我前几天听邺将军说,陛下已经派了一队人马前往余杭那边,要重修天水山庄。”
“哦……”林青栎语气哽咽,手中的针差点扎到手指头,眼睛都红了。
绮罗小心翼翼道:“陛下肯定是想把天水山庄修得更加辉煌气派,还要下旨追封林大侠和杜夫人。”
林青栎难过道:“知道了。”
他很想听到哥哥的消息,呆呆地看着窗外的飞鸟,又听到绮罗小心道:
“至于林少侠,陛下肯定也会优待的,夫人不必担心。”
“嗯……”林青栎捂住嘴唇,呜咽地哭了起来,肩膀一耸一耸,伤心极了。绮罗也不好多劝,拉着他的手,与他说真心话:
“栎儿……”
林青栎怔怔地看着她,绮罗大他几岁,把他当弟弟般,难过道:
“有些事情,想开一点,这样对你和林少侠都好……”
林青栎泪如雨下,半晌道:“我知道的……”
但他就是很伤心,绮罗鼓励道:“凡事有好有坏,林少侠能够重振天水山庄,也弥补了他的遗憾。”
林青栎难过地低下头,绮罗道:“有陛下庇护,只要你与陛下好好的,林少侠也能少吃点苦。”
半晌,林青栎难过问道:“绮罗,我求求你,你偷偷告诉我好不好,我哥哥现在好不好,卿水现在好不好,有没有人伤害他们?”
绮罗难过地摇摇头,不愿再多说,只是安慰道:
“你放心,林公子无碍,陛下一言九鼎,不会再伤他。”
第111章
虞国建元六年春,休养了整整半年,贺兰阙终于动身返回熠都。邺封以十万大军护送,沿途各大藩王开道,威势赫赫。
这次回到皇城,贺兰阙有两件事要办,一是恢复他妻子的名分,追谥他妻子的父母,敕封他的兄长,补偿林琢玉。二是封侯赏爵,肃清君侧,执掌大权。
这两件事早就该办,如今贺兰阙找回自己的妻,体内蛊毒已除,已无人能再威胁他。男人神色冷漠,对熠都之人失望至极,他与慕容情从小一起长大,从来便知道那人的野心,只是慕容情实在不该以蛊毒来戕害他,让他与自己的妻子分离误会了五年!他本无心霸业,只想带走林青栎做个潇洒的闲人,如今形势逼人,他也骑虎难下了。
林青栎根本不想做什么皇后,但他的夫君在哪儿,他就要跟去哪儿。贺兰阙与他同乘一辆马车,周围邺封,绮罗,雪影和殇魄护驾,谁敢伤他的妻,他定让他粉身碎骨。
林青栎还不习惯身份的巨大转变,看着外面黑压压的将士,可怜地缩在贺兰阙的怀里。他的夫君统率万军,那个男人只是静默地坐在马车上,都自有一股威慑。
虞皇威震天下,此次护送的甲士都是随他浴血奋战的精锐之师,刀剑不出鞘都杀气逼人。沿途的百姓争相观望,途经的城主跪拜相迎,无人敢不尊,无人敢进犯。
贺兰阙大部分时间都陪着林青栎,很少露面,男人怜惜他的妻子有孕,每到一个城邦都要进城休息,更巩固了他的权势。
尤其是到了虞城,贺兰阙整整驻扎了三日。
虞城毗邻峮虞山,如今玄天教仅剩一个空壳,教主仍是贺兰阙,教中有志之士纷纷追随贺兰阙征战沙场,终于成就了一番霸业。但峮虞山依然有重兵把守,尤其是地宫,非贺兰阙及他信任的下属不得入内。
地宫中藏有长青神树,那是整个天下的秘密。
贺兰阙怜爱地抚摸林青栎的孕肚,那里已经四个月大了,他要亲自前往地宫,为他的妻采摘红果。
邺封却并不赞同,如今虞皇应以整个天下为重,不可在虞城耽误太久,虞皇若想要红果,他可以代劳。
贺兰阙神色阴冷,他联合慕容情欺瞒自己一事还没追究,如今只觉得他面目可憎。还是林青栎提出来,他不想去地宫,贺兰阙若要为他采摘红果,他肯定也要跟着去,他实在太讨厌那个邪门的地方了。
贺兰阙无奈,如今他对自己的妻言听计从,林青栎讨厌那个阴森森的地方,他就不带他过去了。
只是男人依然带他回了趟玉兰阁,这里有二人太多美好的回忆,既然顺便路过,就再住一晚。
再次回到这里,林青栎只觉得物是人非,庭院中的玉兰树依然花开不败,花团锦簇。山上下了雪,林青栎折了一枝玉兰花,披着厚厚的斗篷,与绮罗一起来到后山的温泉边。这次雪影也护在二人身后,雪影看到林青栎坐在圆润的青石上,脱掉鞋袜,将雪白赤足浸入了水中。
雪影尴尬地偏过头,绮罗拿来油纸伞撑在他的头顶,遮蔽飘落的雪粒。
水面烟雾缭绕,林青栎只泡了一会儿就感觉浑身发热,他呆呆地扯着玉兰花瓣,娇嫩的花瓣随着水流旋转漂流,就像他的心事一样凌乱。
前方走来一抹黑色的人影,那个人取下玄铁面具,直直向林青栎走来。此人长身玉立,满身霜冷之气,林青栎看到他就想到曾经的一个人,那个人费劲千辛万苦来到此处,渴望带他走……
林青栎小声唤道:“哥哥……”
绮罗刚想皱眉提醒,林青栎突然站起来,鞋子也不穿就飞奔至贺兰阙那儿,难过地抱住了他。
“夫君。”
贺兰阙刚去了趟地宫,满脸温柔笑意,看他没穿鞋子刚想呵斥,还是把人抱起来,皱眉道:
“怎么了?”
林青栎黏人地搂着他,撒娇:“夫君,我想你了。”
贺兰阙更高兴了,哪里舍得呵斥他,抱着他来到温泉边,亲自为他穿好鞋子。林青栎坐在他的怀里,看他仔细为自己穿好鞋袜,更觉心酸。那样温柔的侧脸,让他联想到自己哥哥。
他忍不住吻了贺兰阙一口,贺兰阙回头温柔地看着他。
林青栎哀求道:
“夫君,栎儿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贺兰阙皱眉道:“什么事?”
又是关于他哥哥?
林青栎低下头,忍住眼泪道:“夫君,栎儿曾经遗失了一把剑,那剑就在玉兰阁,栎儿这次能不能把剑带走?”
贺兰阙眉头愈皱愈深,明知故问道:
“什么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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