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要拥有凤凰珏?”风逐雪淡淡扫了他们一眼,“又不是你们谁和我争论赢了才能得到它,你们谁有本事谁就去,眼下不正是机会。”
一群人面脸色变幻莫测,面面相觑。
连风逐雪都退让,说不定真有麻烦沾染上身,这些人反倒开始犹豫不决。
阿飞静静站在陆鸣风身后不远处,隔着至少七八个人,难以近身。
现在僵局谁也不敢随意打破,陆鸣风都开始仔细思考别的办法。
“既然如此,那风兄可知道如何离开百宝阁?”他转向风逐雪问,“韩云谦没有说过必须要释放凤凰珏的威力才能走吧。”
“不一定。把这些石壁震开就能出去。”
可麻烦的是,眼下四周除了一棵大树外全是石壁,贸然行动势必坍塌,这群人都要死。
不主动试试无异于等死,陆鸣风并不犹豫,二话不说一掌朝石壁拍去,轰隆隆一声巨响,震得山摇地动。
一掌不够,也没有发生他们预想中的灾难,众人壮起了胆子,一个接一个的拍向石壁,又是一轮猛击。
轰隆隆一连串的巨响,震耳欲聋,石块滚落纷纷落地,地动山摇,碎屑漫天飞舞,滚滚尘烟遮住了他们的视线,一时间谁也看不清楚。石壁震动越来越厉害,最终像是被从中间劈开,裂成两半,两条狭长的通道呈现在他们面前,两侧镶嵌着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一路向上延伸。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陆鸣风暗自松了口气。
“上面有亮光,大家快出去!”
陆鸣风大吼一声,率先借力跳入其中,其余人紧随其后。
穿过甬道后再拐弯,一直沿着石壁开拓的方向抵达终点,最后总算有人呼吸到了属于外界的新鲜空气。
他们纷纷朝天上看去,抬头便是夜空,繁星点缀在天际,银河璀璨夺目,一股神圣之感扑面而来。
众人欣喜异常,纷纷跳上了高台,还没等众人冷静下来,一眼便看见了悬浮在夜空中的凤凰珏碎片。
不知道为何,这样的宝物现世后竟然会自动漂浮在夜空中,实在神奇。
不等一群人探讨出来个结果,一股强悍的力量突然自上空压迫过来,令人透不过气。所有人不约而同觉得胸膛仿佛被压上了千钧重担,一个字都说不出。
他们身形一滞,脚下传来阵阵痛楚,低头一瞧,却见地上多了几个大坑。
这股压力太过强大,他们的皮肉几乎快要裂开,鲜血淋漓。
有人顾不得疼痛,拼命推搡其他人往后跑,他们不知道这股压力还会持续多久,万一超出极限必定会丧命。
忽然有道白光闪过爱因斯坦的眼睛,他闭了闭眼,敏锐发觉有人影冲进了人群,还未完全将阿飞两个字喊出口,身边一道冰冷的目光射向他,让他不再向前,更发不出声音提醒。
爱因斯坦一怔,叹口气,下意识闭嘴往后跑。
又听见“咔嚓”一声脆响,脚下的洞穴开始崩塌,打斗声被淹没。
众人慌乱的寻找着出路,却见身后高楼已经塌陷成了废墟。
“陆盟主!”
“盟主!”
众人纷纷喊叫着,可是陆鸣风好像陡然消失了,一点反应都没有,大地再次剧烈震荡起来。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别管了,你想被压死吗?”
众人一边呼叫一边往外撤退。
只有风逐雪一个人没有动。
他非但不动,还好像一点也不受影响。
这股震动持续了至少半个时辰,而后渐渐恢复平静,凤凰珏仍在空中纹丝不动。
此时已是深夜,四野寂然,漆黑森冷,没有一丝风吹草动。风逐雪盯着坍塌的石堆,盯到后半夜,一弯弦月挂上了天穹,洒下银色微弱的光辉。
又不知等了多久,右手边的石堆发出轻微响动声,几个石块缓缓落下,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动静不太大,细听也只能听到风吹草叶的簌簌声,偶尔还能闻到血腥味,杂着寒气。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发出声音。
阿飞用尽全力扒开所有碎石块,气喘吁吁地跪在地上,几乎脱力,身上衣服已经被血水浸湿,脸色苍白如雪。
他浸满鲜血的手里紧紧握着匕首,伤口处血流不止,沿着刀尖滑落,他也始终不放开。
肩膀和腹部还有不少刀伤,只是夜晚也看不出来,阿飞也数不清。
和陆鸣风缠斗无疑是命悬一线,阿飞力气、身法远不如他,若不是他脑子转得快,立马借助凤凰珏力量发散,陆鸣风无法动弹的时刻,阿飞就错失了最佳时机。
可是陆鸣风不是常人,几招下来阿飞都是靠硬抗,先前和风萧萧打斗的伤口崩裂开来,又被刺入新的匕首。
他比自己想象得还要能忍。阿飞张开嘴,想笑笑,可是太痛了,嘴角又落下来。
恍惚间看见风逐雪的时候,阿飞混沌中带着不解,他不明白风逐雪为什么还在这里。
他已经按照要求杀死了陆鸣风,他差点在废石堆里窒息而死,明天韩云谦就会来收尸,风逐雪也能验收成果。
他不应该在这里假惺惺地等阿飞出来。
“滚。”阿飞有气无力地,艰难地说出了这个字。
让仇人帮忙杀死风萧萧已经足够屈辱,现在还要让他注视着自己费心费力帮仇人杀人后的丑态。
风逐雪明明没有笑,可他全身干净整洁地站在这里,就仿佛在无声嘲笑阿飞的愚笨。
想必刚刚帮他杀死风萧萧的那一刀,只是为了提醒他,他们之间的差距。
这么喜欢看笑话,为什么不花钱买个马戏团年度会员看小丑?非得在别人身上找乐子?
阿飞巴不得现在风逐雪就走,就算风逐雪将他带回去了,阿飞对他的恨意也是只增不减。
人就是这样奇怪,恨一个人之后,明知道只会让自己更痛苦,更困惑,被恨的人不会因此受到一点谴责,还是要恨。
说出“滚”这一个字已经耗尽精神,阿飞呼吸不上来,一头昏倒在地上。
他睡了将近七天。
这七天里发生了许多事。
一是圣义盟盟主陆鸣风死了,身上有明显打斗痕迹,但致命伤是后背刺进去的一刀。今日韩氏山庄鱼龙混杂,凶手很难找到。
二是柳刀宗宗主柳刃和苏裁冰突然离开韩氏,没有和任何人交代一句话,也没有要争夺凤凰珏的打算。有人猜测是柳刀宗出了什么问题。
三是五小姐韩棠溪近来总是去风逐雪院子里走动。有人说她想向风逐雪献殷勤,又或者看上了爱因斯坦。
四是凤凰珏这个宝贝谁都没有动,到现在还在天上挂着。各位英雄正在加班加点查资料谈论如何开启它。
韩棠溪见阿飞高烧不退,风逐雪一点都不在意,还天天晚上和章叁去赌坊打麻将凑三缺一,栎木也跟过去照顾了,仿佛阿飞只是陌生人,只能自己叫大夫来把脉。
爱因斯坦偶尔回来看看他,但起不到什么作用,全靠韩小姐猛灌珍贵药草,阿飞总算退烧,但依旧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人消瘦了一圈,嘴唇乌青,整个人虚弱无比,看上去十分憔悴。
大夫换了施针方法,发现阿飞昏迷前还中毒了,怪不得一直没醒,于是加大剂量缓解毒素。
如是折腾了一周,阿飞总算在第七天晚上醒来了。
韩棠溪正准备走,见阿飞睁眼,忙伸手在他面前晃晃,阿飞声音沙哑,“五小姐,我应该没有伤到眼睛。”
“还记得我就好,”韩棠溪张望一番,将门关上,“你睡了七天。”
“嗯。劳烦五小姐挂心。”
阿飞一看韩棠溪就明白是她这几日跑来跑去,又多说了些感谢的话。
韩棠溪倒茶给他润润嗓,“你怎么给自己弄了一身伤?其他人出来都毫发无损的。哦,除了那个陆鸣风死了。”
这个消息在他意料之中,阿飞不意外。
他本不该昏迷这么多天,他想到在将匕首插进陆鸣风后背时闻到了股异味,应该就是中了毒。
“是我杀的。”阿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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