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麻利地将洗漱的东西都收了出去,帐门落下,徐篱山翻身上了床,美滋滋地准备睡觉。京纾跟着上来,他便微微侧身往人家脸上吧唧了一口,笑眯眯地说:“晚安!”
还不能安,京纾伸出左手往徐篱山腰下一抄,把人捞进自己怀里,说:“你想去和曲港睡?”
好嘛,白以为你变得懂事大度温柔乖巧了,果然要秋后算账。徐篱山腹诽,纠正道:“我是说,如果你不听话的话,我就不和你一起睡了。不过我得事先声明啊,我和别人睡都是单纯的睡,你不许往我头上扣帽子。”
京纾的指尖在他后腰上摩挲,闻言说:“怎么睡都不行。”
徐篱山说:“你不讲道理。”
“嗯。”京纾盯着他,“没同你玩笑。”
徐篱山哼哼,“两个人不行,三个人也不行啊,排排躺也不行啊?”京纾没说话,眉间微微蹙了一下,他便不敢再争取了,“好嘛好嘛,知道了……凶死个人。”
京纾眉眼舒展,说:“哪里凶你了?”
“眼神!”徐篱山抱着他的脑袋,额头相抵,一通乱蹭,最后说,“小心眼!”
京纾并不反驳,说:“我很想不留心眼。”
“别别别。”徐篱山讨饶,“还是留一分余地给我吧。”
京纾拍拍他的腰,说:“睡。”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徐篱山问。
“明日。”京纾说,“上完那第三炷香,就可以动身。”
徐篱山趴在他的左肩,说:“回去后我们就快要成婚了。”
京纾放在他腰上的手微微一顿,说:“想跑?”
“……什么啊。”徐篱山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才说,“我知道你很期待这场婚宴,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拜堂的。”
这话听起来很贴心,像是要给京纾吃一颗定心丸似的,但京纾总觉得话里有话,或者说话外还有话没有说尽。他想说什么,可徐篱山却率先说:“好困。”
京纾把话吞回去,说:“不说话了,快睡。”
“嗷。”徐篱山就近在他侧颈嘬了一口,“晚安。”
京纾“嗯”了一声,又说:“晚安。”
一夜安眠。
翌日,徐篱山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突然被枕头打了一下,“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起床!”
“……烦死人了。”徐篱山眼也不睁地骂道,“滚啊。”鼻尖突然冒出一股葱油香,他下意识地嗅了嗅,“唰”地睁开眼睛,对上一只厚实的葱饼!
曲港拿着饼,明知故问道:“吃不吃啊?”
“吃。”徐篱山很没出息地坐起来,让人打了水来快速洗漱,然后一把抢过还有余热的葱饼啃了一口,“哇……你去买的?”
曲港露出“小爷才懒得折腾”的表情,说:“你家殿下叫人去给你买的,特意让老板做了加大、加厚、加料的巨大款,方才拿锅给你热了一回,不过肯定没有新鲜出炉的好吃。”
徐篱山觉得很好吃,抱着饼啃得很开心,说:“今天就能回去了,太好了,没有好吃的我真的会死。对了,你什么时候走?”
曲港伤心地说:“我才刚来!”
“你还要考试啊,亲。”徐篱山提醒。
“放心,我算了下路程,虽然要彻夜赶路,但还来得及。”曲港说,“我等参加完婚宴再回去……对了,是真的有婚宴吧?我们家那老两口估计已经在路上了。”
徐篱山惊讶道:“他们也来?”
“你成亲,他们不来才奇怪吧?”曲港说,“放心,他们是收到肃王府的请帖才动身的,没有犯规矩。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真的会有婚宴吗?”他环顾四周,凑近了轻声说,“你不是那个什么不婚主义吗?你有没有别的小心思,有的话赶紧跟我透个风!”
“真的有。”徐篱山静声说,“他既然想与我有一纸婚书,我便成全他。至于透风,”他嗤一声,“你是不是傻?我要是真有别的计划,我最不该同你们讲了,否则你们怎么应对逾川?”
“虽然是这么个道理,但是有什么我能帮的我一定帮。”曲港拍拍胸口,“殿下的救命之恩,我可以以命相报,但在其他时候,我永远先站在你这边。”
徐篱山感动得大啃一口饼。
“少爷。”柳垂在外头说,“认真吃饼,等着你敬香。”
徐篱山让柳垂进来,“你……”他在看清柳垂的脸时忍不住面露哀戚,“你被揍了,小垂哥,我好痛!”
柳垂左嘴角红了一块,脖子上也有一圈勒痕,闻言不冷不热地说:“是心痛还是良心痛?”
“花哥出卖我了。”徐篱山更痛了。
柳垂冷笑道:“还用得着他出卖?我看你一眼就知道你没憋好屁。”
“不能怪我呀。”徐篱山用半张饼挡住脸,“我是顺应形势!要怪就怪你早早的和花哥结了仇,还明里暗里地找人家的茬,结果实力跟不上……”他看着柳垂缓缓扬起的拳头,乖觉地闭上了嘴巴,老实啃饼。
啃了两口,他突然发现了华点,“不是,这主仆俩都很爱掐脖子诶,这就是传说中的一丘之貉,上行下效,一脉相承……”
帐门被掀开,他喉结一滚,从善如流地改变了措辞,“……的迷人吗!”
“……”曲港和柳垂简直不忍直视。
勾着帐帘的京纾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多谢夸奖。”
“如实说话罢了。”徐篱山谦卑地说,“不必客气,不必感谢,都是我的肺腑之言。”
京纾哼笑一声,此时徐篱山却站起来冲过来,说:“殿下,花哥把小垂哥打了,你必须给我个交代!”
京纾看一眼柳垂,说:“柳垂把花谢也打了,你怎么给我交代?”
“真的?”徐篱山朝柳垂竖起大拇指,“牛!”
柳垂眉稍微挑,内敛地表示小菜一碟。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徐篱山说,“但是下次花哥再欺负小垂哥,我不会放过他的。”
京纾思索般地说:“我想应该没有人愿意得罪你这位即将出世的绝顶高手。”
徐篱山顿时发出“桀桀桀”的笑声。
“好了。”京纾摸摸他的脸,“快吃你的饼。”
“好。”徐篱山说,“那你给我梳头发。”
京纾自然答应,其余两人很有眼力见地先退了出去。
半晌,徐篱山收拾完毕,和京纾再次去了紫宸殿。雍帝正在殿前和亭月说话,见两人并肩而来,不禁笑道:“真是般配啊。”
亭月看过去,说:“是很般配。”
“给陛下请安。”到了殿前,徐篱山率先行礼,很没有诚心地说,“臣起得晚了,请陛下恕罪。”
“无妨,不着急。”雍帝侧身,“都进来吧。”
几人前后进入古殿,而后雍帝奉香,亭月燃香,上前分别递给京纾和徐篱山,道:“敬——”
京纾和徐篱山并肩站在大殿中央,对着石像恭敬地拜了三次。亭月上前接过,道:“拜——”
两人撩袍跪上蒲团,一齐磕了三次头。白烟缭缭,先帝的石像静静地瞧着他们,窗外飞鸟啼鸣,仿佛也为他们高兴。
补上第三炷香,亭月吩咐仪仗先行,众人随后动身返回。京纾径自上了徐篱山的马车,周围的人仿佛没有瞧见,没人敢对肃王殿下的无礼说半个字。
“你都不知道来的时候我一个人有多无聊。”徐篱山抱怨。
“所以我来陪你。”京纾让他侧坐,倒下来躺在自己腿上,“或者我们骑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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