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Alpha那一声重复,小房间里就静了下来。
陈子轻坐起身靠在床头,绸缎般的黑色薄被滑落到腰上跟腿间,他被子里的脚趾头动了动。
眼前下意识想象虞平舟快速抱他上楼,把他放在床上,给他盖被子的画面,他的耳朵有点烧。
陈子轻一边扣着睡衣被解开的扣子,一边思虑这场易感期要怎么作为家属陪伴,余光不经意间瞥到窗帘。
那里有风铃。
江扶水也送过他一串。
陈子轻扣扣子的动作猝然一停,他定睛观察房间,这一观察才发现,何止是风铃……
周衍明送他的水晶城堡,楚未年给他买的拼图,甚至是沈文君买的项链。
这房里都有。
不是复制,而是看起来比每一件的原版都要更精美。
房间本来就小,还摆这摆那。
陈子轻一言难尽地看着那项链,也和他在上星府卧室里一样,挂在玉做的饰品架上。
虞平舟都背着他干了哪些事啊?
一声不响的干了,一声不响的展露在他面前。
蹲在门后的Alpha不知何时走到床边,陈子轻收回视线仰视他,干嘛,还要我给你奖励啊?
溱方孝送我的大金链跟小药瓶你怎么不干脆也复原?
哦,时间有点仓促。
我下回过来,是不是就齐了?
这是多喜欢绿色啊,隔离点的房间都绿成这样子,也不怕半夜起来把自己气吐血。
堆在陈子轻腰部的被子被拿开,换成了一只手,轻松就抓住他的腰,他的思绪登时卡住。
“你一直好奇我的信息素。”Alpha隔着睡衣布料,时轻时重地摩挲着,“我放出来了,给你了,你晕了。”
这番话里透着遗憾。
像是在说,我还没做什么,你怎么就晕了过去,你的承受能力远超我预算。
概括起来就是,我该怎么和你共赴黄泉,共赴云霄。
陈子轻后脑勺一阵阵的发麻,他在虞平舟的信息素这事上没法说太多,怕说多了,哪句没留意,戳到了对方的自尊。
算算陈子轻接触比较多的几个Alpha,信息素有烟,有海盐,有杏花,虞平舟倒好,他是烟雾,焚烧的味道。
这怎么比,差远了。
陈子轻偷摸抽了抽鼻子,没闻到一点烟味,似是从没出现过。他仰视虞平舟:“你的信息素完全收起来了啊。”
虞平舟“嗯”一声,那音节黏在喉咙深处,给人一种渴望被表扬的错觉。
陈子轻自言自语:“我以为你一放出来就代表失控。”
“不是。”虞平舟把手伸进他睡衣里,去掉衣物的阻碍,掌心贴着他的腰线,拇指的指腹来回摩擦。
陈子轻打探道:“那你什么情况下才会放出信息素?”
虞平舟舔犬牙上的味道残留,眼底浮现Alpha劣性的侵占欲:“想标记你的时候。”
陈子轻一怔,那就是在楼下咬他后脖子的时候。他找死地脱口而出:“现在一点都没了,那你现在不想标记我了是吗?”
话音尚未落下,空气里就多了一缕烟味。
陈子轻有阴影了,他反射性地大喊:“别别别!别放出来!”
Alpha的面色霎时就阴沉了下去,他弯下腰背,额头抵着少年,低低笑起来,笑得瘆人:“不是好闻?”
陈子轻咽了口唾沫:“……那我不都说是哄你的嘛。”
他赶紧握住腰上的手,安抚性地拍拍,摸摸,捏几下:“哥哥,你别站着,你坐下来,你这么高,我看你看久了脖子酸。”
虞平舟沉吟:“那哥哥把腿锯掉?”
陈子轻:“……”
真要疯了。
“你把腿锯掉了还怎么走路?”陈子轻狠狠抓住他的手指,指甲浑然不觉地抠进他的皮肉里,“你连抱我上楼都做不到,你要坐轮椅,没了腿你就是残疾了!”
“残疾?”虞平舟将自己的心口挨着他口鼻,“我一直是。”
陈子轻哑口无言。
耳朵捕捉到有些快也乱的心跳声,他不放心地说:“你都把信息素放出来过了,心脏没事吧?”
虞平舟没言语,他连欺骗都懒得做。
陈子轻在心里叹气,虽然虞平舟此次易感期没失去理智,意识也清晰,看起来跟平时的区别不大,细细琢磨却能找出不同。他找Alpha衬衫上的熏香闻:“你摸我。”
虞平舟看他胸脯:“嗯。”
陈子轻又说:“亲我。”
虞平舟看他的嘴:“嗯。”
陈子轻接着说:“舔我肩膀跟脖子耳朵。”
虞平舟的目光在他肩颈和耳廓流连:“嗯。”
陈子轻心有余悸:“你还咬了我,把我的脖子咬破了,你想把你的信息素注入我体内,标记我。”
虞平舟伸手摸向他后颈,两指捻着:“是。”
Alpha有问必答,句句有回应,自始至终都是那一个字,强硬地告诉他一切都不是梦,以及,他的哥哥毫无反省悔改之意。
陈子轻握住他垂在一侧的左手,轻轻地抚摸被车门夹撞出来的伤:“在我有未婚夫的情况下,哥哥,你做了我的情夫,我们狼狈为奸,不是东西。”
虞平舟面上没波澜,高大的身子却在发颤,眼角都红了:“你根本就不喜欢你未婚夫,不是吗。”
他这样子,很像是要来一句:你骗我,我就杀了你。
陈子轻生怕他再放出信息素,不敢再刺激他了:“是是是,我不喜欢楚未年。”
飞快说了那场订婚的互相合作根源,陈子轻查看虞平舟的神色,看不出个好歹,总觉得他始终处在欲求不满的境地。
陈子轻犹豫着问:“你今晚怎么会在来楚家?”
“我在你随身携带的信息素检测器里安装了个监护软件。”虞平舟一笑,“你周围的信息素一超标,我就会收到提示。”
把监视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陈子轻吸口气,你可以啊,平舟哥哥。
虞平舟舔手背上被他抠出来的血丝:“还是晚了。”
陈子轻嘀咕:“晚什么,我只是让他咬了一下,都让你覆盖了。”
“而且他这回的易感期估计是用药物压了很久才爆发了,他的脑子浑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虞平舟答应他明天跟楚未年谈取消婚约的事,就这情况,怎么谈。
楚未年易感期,人都不清醒。
得七天后才能谈。
只求别反目成仇,楚未年最起码是能为他两肋插刀万死不辞的朋友,这怎么可能闹僵,谈崩,鱼死网破。
今后他们还要一桌吃饭,有说有笑。
陈子轻想不出这个横看竖看怎么看都是死路一条的局要怎么解,不过他相信虞平舟的本事。他偷瞄Alpha,见对方似乎已经把楚未年制造的变故跑在了脑后。
看样子虞平舟当时闯进来,完全被所谓的标记这个事实给刺激到了,没发现楚未年把他裤子脱下来了一点。
真是万幸。
否则那场架还有的打。
陈子轻望着虞平舟,不解地问道:“你这次的易感期,怎么跟上次,上上次都不一样?”
“或许是因你而异。”虞平舟轻描淡写道,“你的情感态度,你给予我的东西,决定我的易感期形状。”
陈子轻打算观察观察再看虞平舟说的话对不对。他的腰快被擦破皮了,火辣辣的:“那我们先睡觉,明天再说事?”
“睡觉?”虞平舟手上动作不停,阖眼嗅他耳畔发丝,明明嗅不到一丝Omega的信息素,却犹如是在抵抗来自世间的最大诱惑,有令他癫狂的香甜在啃噬他的灵魂,要他的命,他僵硬地笑说,“怎么睡?”
陈子轻听着耳边渐重的喘息声,他也跟着喘起来:“躺着睡,正常睡。”
虞平舟面无表情:“那我不睡。”
“你不睡?确定啊?”陈子轻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你不想埋在我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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