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涛看着这场景,脸上的神情有些麻木。
这些人胆大包天的程度,他都没有见过。
苏辰:“我见过真的盐引,你这个就是假的。再说了,我要的是能煤又不是盐。”
抱着刚扒出来的土豆便转身进家门。
朱一冷笑道:“小公子,我劝你一声,最好乖乖掏钱把这个盐引买去,否则可不是好玩的。”
苏辰停住脚步,转身问道:“那你说说,怎么个不好玩?”
话音未落,一群差役从村子里的方向冒出来。
朱一道:“这人诓骗我家钱财,劳烦各位哥哥了。”
苏辰都没有反应过来,一个上前抓他的差役就被赵涛掀翻了。
差役们本来都笑嘻嘻的,见此瞬间暴怒,“竟敢打伤官差,你们这是要造反!”
苏辰真被气笑了,“打他就是造反,造得谁的反?你的吗?”
暴怒的这个官差瞬间白了脸色,朱一道:“刘大哥,你可看见了,这小子真是一副油嘴,无理也要讲三分。”
刘姓官差抽出腰间明晃晃的刀,一脸凶相:“老实地跟我们去县衙,说不得花些钱还能绕出你一条命来。”
苏辰没听见一样,转身就抱着一串土豆子进了篱笆院儿。
赵涛一个人,把这群人打得哭爹喊娘屁滚尿流。
刘姓官差还想叫嚣,啪一块金牌被扔到头上,骂骂咧咧捧起来一看,顿时吓得面无人色。
赵涛说道:“叫你们的县主过来。”
刘姓官差整个人都抖成了筛糠,双手捧着金牌,跪起来把金牌送回去。
赵涛捏回自己的金牌,他有点洁癖,拿出来手帕子包着才揣了回去。
朱一朱三看呆,朱三没有朱一有脑子,当下上前问道:“刘爷,是什么人也不能这么饶了他们呀、”
然后被刘姓官差一下子踹得原地转了个圈。
朱一拉住朱三想走,刘爷道:“把他们两个给我抓起来。”
还在哎呦的差役们只能忍着身上的疼,爬起来将朱一朱三用铁链子锁住。
朱一好声好气道:“刘爷,咱们是一家人,您可不能听外来人的挑唆啊。”
同时他已经快速转动心眼,猜到今天他盯上的这两个外来人身份必然很高很高,若不然,就算是巡抚家的亲戚,姓刘的也不敢对他这么不客气。
所以,惹到不能惹的人,只有一个法子,找机会逃,在外面躲一阵子再说。
顾炎武见闹剧散场,也没问苏辰身边那个护卫拿出来个什么样的腰牌竟然如此好使。
他只问苏辰:“确定能治得了童剡,他可是个老泥鳅。”
苏辰拿着土豆蹲在一个木盆边削皮,说道:“能,老泥鳅也有害怕的东西。”
现在的官儿最怕谁?
他爹呗。
顾炎武就看着自家弟子蹲在那儿跟个老厨似的削着土豆皮,他带来的那个护卫没看见一样,蹲在水井边洗他那块金牌子。
他还真有些糊涂,小弟子到底是个身份啊。
半个时辰后,顾家小小的厨房里飘出一阵一阵的鸡汤香味,刚刚一路不停赶到的童剡忍不住狠狠地咽了口口水。
刘官差的腰都快弯得跟地面平行了,童剡突然停住脚步,刘官差也赶紧停下来,一阵头晕眼花。
童剡道:“你确定没看错?”
一路上已经问了十几遍。
刘官差一点都不敢不耐烦,再次道:“是的老爷,御前侍卫的腰牌,背面还有花纹。”
童剡不敢再心存侥幸。
“昆山县县令童剡,求见大人。”到门外,童剡双手抬起作揖,深深弓腰。
苏辰正和顾师父坐在屋子里鸡汤米饭,听见这很大的声音,好奇地向外看了看:“人来了?”
赵涛抱着自己的一大碗米饭,走到外面,童剡看见这个人,迎着光那一身的气势让他心底再无半分侥幸。
“童剡见过大人。”
“等着吧。”赵涛又转身回去了。
童剡在外面忐忑的心都吊在了嗓子眼儿。
完全不知道,叫他惧怕的那位大人正一边吃饭一边问赵涛:“昆山县令就这么来了?他都不怀疑一下你的身份验下证件吗?”
赵涛说道:“爷,没人敢仿造我的牌子。”
苏辰举着筷子摇了摇,道:“事事无绝对。”
顾炎武交代:“叶家的人向来狡猾,今天这个盐引的事儿,你还弄不倒他们,吓唬一下子就算了。”
“放心吧顾师父,我已经让人去搜集他们的罪证了。”
其他暗卫也不是白给的。
吃过饭拍拍肚子,苏辰站起身:“昌隆,你的饭做得不错,有些大厨的天分在身上,好好研究厨艺啊记得。”
昌隆:老太爷收的这个徒弟,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竟然敢把昆山县县主在外面晾大半个时辰。
童剡在外面等着,几度怀疑也不敢冲进去查问,就要等得没耐心了,里面出来了两个人。
他以为的大人,竟然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想到那个关于顾炎武弟子的传言,童剡终于忍不住跪了下来。
苏辰坐在赵涛给他搬出来的椅子上,先问道:“你是昆山县县令?”
“下官正是。”
跪在篱笆院墙外的童剡战战兢兢回答的声音响起。
苏辰问道:“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下官,下官,”童剡结巴道,“下官不知。”
苏辰把自己的玉佩交给赵涛,赵涛拿过去给童剡看了看。
当看到蟠龙围着的一个辰字时,童剡差点白眼一翻晕倒。
苏辰道:“不知道我是谁你还跪得那么麻溜?”
童剡心里苦,谁能来告诉告诉他,传说中的辰亲王怎么是这样一个性子?
“下官下官是看您容貌不凡,认定您不是普通人。”
他的声音都快带了哭腔。
但苏辰并不准备放过他,说道:“你又不是火眼金睛,你认定的就准了?万一我是个骗子,你说怎么办?”
童剡真的要哭了,这辈子唯二的两次进宫,一次是六年前高中进士在金銮殿上,一次是授昆山县令时进宫陛辞。
两次身边都有一堆人,他在人群里连看到皇上脸的机会都没有。
突然就给他面前送来这么一个大佛,说话还这么角度刁钻的为难人,他真的快要撑不住了。
足足呆了一炷香的时间,童剡才想到一个答案,小心道:“下次若再有高官莅临,下官一定会好好确认。”
真不容易。
还能想出答案。
苏辰点头道:“你知道就好,这次就算了。”
童剡这个样子真的不奇怪为什么有人能装钦差装成功。
看来朝廷还需要给官员们都弄一个头像,一期一期地在邸报上展示,让内部人员都了解一下上官的长相。
童剡跪在地上擦了擦不停往下流的晶莹汗珠,而随他来的那些差役,此时一个个都跟鹌鹑似的,安安静静把头埋在地上。
刘哥更是心里不停地哗哗淌苦水,他跟叶家走得最近,此刻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叶家要完。
还没刚这么想,上面已然问道:“童县主,听说叶家有一个前朝苗裔,他还打着前朝苗裔的名义招揽了很多小弟,你知道吗?”
童剡一下子歪了歪,赶紧跪端正,回道:“下官不知、”
苏辰:“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不知道?”
童剡马上改口:“下官其实,听听说过一些。”
“虽然他们家光明正大这么做,没有谋反的意思、”
咕咚,是童剡一头撞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心理素质?
苏辰继续道:“但你是县令,掌管昆山县的政务风俗教化,这样的行为,你说你是不是应该加以劝导?前朝已然过去,是不是前朝苗裔大家都不应该计较,但是打着前朝苗裔的幌子招揽人,这有点瓜田李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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