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哼笑道:“这小子,出门没几天就收了三四个小尾巴。”
梁九功道:“辰亲王心怀天下子民。”
“身为朕的儿子,不以天下子民为念倒也白做了皇子,”康熙如此说着,面上却不减担忧:“朕只是担心,他仅带着两个人在外面,别收到心怀不轨的人。”
梁九功宽慰:“荣统领的功夫那么好,还有一个什么都懂一些的赵侍卫跟着,再有您给的那个金牌,王爷在外面应该是铁桶一般的。”
想着不得不在外面躲避宫廷这些事的儿子,康熙的心口就闷闷的很难痛快。
恰在这时候,小太监进来说刘太医求见。
刘太医低着头走进来,膝盖本来就躬着的,到跟前便行云流水的跪下来:“微臣有要事禀告。”
康熙道:“说。”
刘太医在太医院名声不显,对能够进来回话一开始是没有抱希望的,跪在阴凉的地面上头脑才缓缓冷静,再听到那一个“说”字。
原先打好的草稿就都忘了,张口便是:“恭喜皇上,今晨有一个宫女言身体不舒服,寻微臣为其诊脉,是喜脉。”
康熙想到一件事,眼中瞬间闪现冷光,问道:“是何处的宫女?”
“辛者库卫氏。”一心想要抓住机会往上爬的刘太医现在才后知后觉自己的莽撞,虽然说宫里的宫女都是皇上的,但皇上幸了宫女这总归不太好听。
而且,宫内除了皇上也有侍卫是男人的。
再不济,还有他们这些太医。
他凭什么在一个宫女身上把出喜脉,就觉得这孩子是龙子?
想着各种可能的后果,刘太医惧怕到的瞳仁几乎缩成一个点。
梁九功低声道:“五月初四的时候,瀛台涵元殿,卫氏的确是承宠了。”
当时卫氏就是内管领,即辛者库派去打扫的下人,那晚上皇上喝了两杯酒,他一时没在跟前,也不知道怎么的卫氏便爬上了龙床。
只不过五月初四是仁孝皇后忌日的第二天,一般在这个日子前后的时间里,皇上是不会宠幸任何宫妃的。
梁九功当时便有些奇怪,第二天听到皇上叫给卫氏一碗避子汤,也就没多想了。
毕竟皇上想什么宠幸宫女子就什么时候宠幸。
“奴才,的确是送了避子汤,看着卫氏喝下的。”梁九功的声音更低了些。
康熙的心情因为这件事一团糟,卫氏,喝了避子汤还能怀上,只怕梁九功一走她就把汤药吐了。
从乾清宫里出去的避子汤,康熙是不会怀疑其功效的,至于梁九功,他更不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
卫氏。
这还真是个心思不简单的女人。
康熙捏了捏眉心。
下面跪着的刘太医已经抖成筛糠了,偏偏这时候耳朵还灵敏到不行,又听到那笑面虎梁公公说道:“皇上,要不要一碗堕胎药---”
话语未尽,但谁都明白这意思。
康熙深深叹口气,道:“算了。胎已坐下,总归是朕的血脉,给她安胎药。”
梁九功低头躬身。
刘太医只想皇上完全忘了自己的存在,但这个想法显然是不现实的,很快就听到上面问:“刘太医,叫什么?”
“微臣刘芳。”
康熙微微点头,道:“刘芳,卫氏的这胎,你负责照看,出了问题你全家都可以去宁古塔种地了。”
刘太医全身都在发抖,几乎五体投地的跪趴在地上:“微臣遵旨。”
后宫果然是消息最快的地方,刘太医下去才不到半个时辰,惠嫔就来求见,主动请缨照顾有孕的卫氏。
康熙深深看她一眼,道:“就交给你了。”
惠嫔下去后,梁九功便听见万岁爷叹息道:“惠嫔啊,也不如以前淡然了。她是个疼儿子的,儿子要什么就给什么,岂不知惯子如杀子?”
梁九功心里一抖。
翌日上午,康熙趁闲暇时间去上书房查看太子和大阿哥的课业,然后大阿哥就因为功课做的不好受了训斥。
惠嫔知道后,也不敢去求情,等儿子晚上过来请安,拉住他语重心长的叮嘱很多。
额娘的话,保清都点头答应了。
只不过太子出阁读书以后,他们两个同为阿玛的儿子,差距却像是鸿沟,很难让人平衡。
去年,五岁的保成跟随阿玛去南苑围猎,狩猎到一只幼虎而已,就被所有人大赞特赞。
现在保清都怀疑大哥辰王坚持要出宫,便是因为受不了他和太子的差距。
太子小的时候不明显,现在么,太子的仪仗只比阿玛低半分,又有了单独的宫殿。
逢年过节臣子们跪了阿玛,还要去东宫毓庆宫跪他,平日见面,自己是大哥,却需要先向他见礼。
这种种巨大的差别,都让保清心里不舒服,同样是阿玛的儿子,太子凭什么比他高那许多?
或者说,凭什么他不能做太子?
想法一旦出现,就像种子落进温暖湿润的土壤,渐渐有了抬头发芽的趋势。
在惠嫔还不知道的时候,年已八岁的大阿哥已经生出争夺的心思。
从夏末到秋初也不过一眨眼的时间,此时踏入四川保宁府地界的苏辰一行人刚和王老大一行分别。
而他们的队伍果然如一开始荣广和赵泽担心的那样,又添了五六个瘦瘦小小的孩子。
其中最小的才六岁,却也争着要照顾公子。
“公子公子,”绑着两只小啾啾的女娃子手里举着糖葫芦跑过来,“给您糖葫芦吃。”
小丫头叫雅雅,因为苏辰在他父母将她买到妓院里前将这个小丫头截下来之后,小丫头就跟他说她的名字叫丫丫。
苏辰说丫丫不像是个名字,给他改了发音叫“雅雅”。
雅雅是苏辰这一路碰见了就解救到身边的小孩子们中间最小的,得到的照顾也最多,怀里揣着两个铜板,她就忍不住去买东西吃。
她爱吃糖葫芦,便觉得公子也爱吃,一进保宁府就跟着一个小贩去买了糖葫芦。
苏辰还真爱吃这个,说了声谢谢就伸手拿走吃起来。
从小丫头手里拿东西吃,一行人都没有觉得不妥。
荣广打听到八旗军队在保宁府的驻扎地,便转身回来带着这一群往军营去。
保宁府的氛围和其他地方都不一样,不萧条,但却隔不久能看见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清兵。
有种萧杀肃穆的感觉。
还居住在这个城里的百姓,像是将窝安在悬崖上的鹌鹑,从行走的步态之间便可看出来他们的小心翼翼。
马车经过半个时辰的行使终于抵达八旗兵的驻扎地,郊外连绵十几里的军营从一端几乎望不见头。
苏辰从车上跳下来的时候,不远处由粗壮树干制成的栅栏门隔出来军帐营地内,正酝酿着一场对峙。
一边是带着头盔身着铠甲的八旗兵,另一边是几乎全部布衣扎头巾的绿营兵。
“你们想干什么?”
“抢我们的军粮还问我们想干什么?”
“两军对垒的时候你们怎么不往前冲?抢东西倒是厉害。”
“说什么呢。”
“说你们怂逼。”
绿营兵中间一个小个子高喊一声,盔甲在身看起来份外威严的八旗兵像是被拔了毛的鸡,瞬间跳起。
只不过他手里的红缨枪没有砸在任何一个绿营兵身上,被另一杆枪挑到了一边。
“常海统领。”
“常海统领。”
看见来人,双方都暂息怒气。
常海沉着脸喝道:“你们很闲吗?”
八旗兵们低下头,绿营兵前面穿着铠甲的头头却站出来,道:“统领,我们的军粮,被他们抢了一车。”
“什么叫你们的,什么叫抢?”
八旗兵这边还不服,常海转头看了眼,立即息声。
“钟罕,把军粮还回去。”
钟罕不乐意,道:“统领,他们分的本就比我们多。”
常海道:“上一仗你们上战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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