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淡的酒,都能让人沉迷,更别说他能接触到的那些五十年六十年醇酿了。
接着他们又找到一家开在深巷子里的赌坊。
“吃喝嫖赌抽,”当然现在还没有出现苏辰警惕的烟土,却不妨碍他把抽烟归到这五毒之中,“只要你沾了一样,距离另外一样也就不远了。”
赌坊内乌烟瘴气,酒气和那些几天几夜不回家的男人身上的臭气,劣质烟草的烟气混合在一起,发酵成一股能把人眼泪炸出来的毒弹。
苏辰刚一掀开里面的帘子,保成就转头差点干呕。
“哥,我绝对不会玩这个的。”保成一脸抗拒,“咱们回去吧,如果阿玛知道了咱俩来这样的地方,会训斥咱们的。”
苏辰一脸了解:“我知道你要赌也是去高级的地方,但不论什么样装潢的赌场,它的本质都是一样的,进去吧,先让你见识见识底下人玩的。”
保成磨蹭着进来了,一直闭气到再不呼吸就不成了才匆匆呼吸一口又闭上。
注意到保成的小动作,苏辰勾勾唇,臭小子,治你这几招还是足够的。
“两位小少爷,”一个刀疤脸的男人看见他俩,就像发现了鲜美猎物的饥饿豺狼,小跑过来分外殷勤的问道:“第一次来吧,你们想玩些什么?”
苏辰随意道:“每样都见识见识。”
刀疤脸先把他们带到最简单的骰子区,拿出一个骰盅便给他们讲了讲规则。
苏辰问保成:“押大还是押小。”
保成恨不得马上离开这个地方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随便说道:“大。”
“押大,”刀疤脸把那乌亮的骰盅交给旁边的人,不太明显的使个眼色,那人抓住骰盅一阵猛摇之后磕在桌子上,刀疤脸对几个围观之人道:“你们押不押,押大还是押小?”
“押大。”
“我押小。”
倒真有几个人跟着押的,只不过仅有廖廖一人和保成押的大小一样。
骰盅打开,摇骰子的人喊道:“六六六,豹子啊。小兄弟的运气可真好。”
保成:---
他压了一块碎银子进去,这一下子就收回四五块。
不过才这点银子也无法激起保成心中半点波澜,脸上就没有赢了银子的兴奋神色。
刀疤脸意料之中,说道:“我看小少爷嫌弃这个慢是不是?这边,咱们去抹骨牌?”
苏辰点点头:“去看看。”
保成:想走。
到地方一看,这抹骨牌也就是现代的推牌九。
推起来快得很,苏辰和保成只赢了前面的局,而后便开始输,从一两二两的输,到五六两七八两,很快二十两银子就见底了。
这时候保成哪里还不明白,他跟他哥被赌坊的人下套儿坑了。
“还玩吗?”苏辰问道。
保成没有输红眼,反而怒气值飙升,身为太子殿下,他还没有被谁这么明显的坑过。
当他是傻子呢。
苏辰:你确定没被人坑过?
保成道:“不玩了。”
刀疤脸知道心急了,碰见的还是两个眼明心亮的,就玩笑道:“两位小少爷一看还缺这点钱?有钱难买一乐啊,再玩会儿,说不定能赢回来呢。”
苏辰想了想,道:“好吧。”
这一次再玩先输了一局,之后连续七八局都赢,输掉的二十多两赢了回来不止,还又赚了十两。
保成的眼睛都微微睁大,这么明显的做局,是真拿他们当傻子耍啊!
这时苏辰起身收钱,“我们该回家了。”
刀疤脸:---还没来得及反手呢。
赢了这么多又想走?
今天务必要宰这俩肥羊一把的刀疤脸笑容谄媚:“你们运气这么好,现在走了岂不是可惜?就不想趁着这波好运气,十两变百两?”
苏辰笑道:“我这个人喜欢跌宕起伏的,一直输或者一直赢就会觉得没意思。先回去了,有空再来找你们玩。”
刀疤脸给两边使了个眼色,立刻有好几个赌徒凑过来起哄。
保成算是长了见识,在这里当每一个赌博之人沉迷其中时,却有这么一群冷清的人计算着如何从他们身上刮银子。
平生最恨被人戏耍,无论是什么形式的。
保成迈出一步看着这些人:“爷说走,你们想阻拦?”
刀疤脸:有一瞬间被吓住了是怎么回事。
他马上回神,笑道:“那咱们,恭送爷。”
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时,保成才觉得活了过来,他转头看看面上带着淡笑的自家哥,“就这么放咱们出来了?”
“嗯呐,”苏辰点头,将手里的钱袋子甩来甩去,“总不能就在场子里收拾咱们。”
没等这话说完,两个彪形大汉掀开赌坊的棉帘子走出来,并且很快把目光锁定在他们两人身上,朝他们走来。
苏辰抬了抬下巴:“不好惹的来了。”
鉴于他们俩年纪不大,虽然穿着富贵,但还是很幸运的短短时间内把赌场的一连串套路都领教了一个遍。
保成也学到一个知识点,别看赌坊搞的和其他店铺不一样,但它的本质和其他店铺是一样一样的,那就是盈利。
“小子,有人看见你们偷了我们赌坊的东西。”一个彪形大汉开口,连借口都找的这么随意,可见根本没有把两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放在心上。
苏辰当然有备而来的,向旁边隐藏在路人中的几个人招招手,那些身形精壮一看就是练家子的侍卫们便走了过来。
俩彪形大汉相互看了看,他们貌似打不过,但在自家地头能被客人欺负了,其中一人转头就去叫其他打手。
两边打起来的最后结局时,这个赌坊因为不正当经营被京兆府查封整顿。
苏辰其实觉得赌坊这种东西,根本就不应该存在,朝廷禁赌不应该只在官员内禁,他说道:“保成,你觉得赌坊算不算京城繁华中的乱象之一?”
保成毫不犹豫:“当然算了。”
那些不费任何气力就想把别人血汗钱赢走的人,说一句小蛀虫也不为过。
“那你回去了给阿玛上个折子,分析一下全方位禁赌的利弊。”苏辰说道。
保成:“哥,你不怕阿玛知道咱俩偷偷去赌坊?”
苏辰指了指左右两边,那些隐匿在人群中连他俩都看不出来的暗中保护他们的人,再往后指指,那些是他们出门时带出来的便衣侍卫。
“有他们在,你觉得我们今天的行程,阿玛能不知道?”
康熙当然很快就知道了,给他递消息的有两人,一人是暗绣阁侍卫,一人是大阿哥保清。
保清是在毓庆宫东边的宫道上遇见苏辰和保成的,吹一路冬天冷风都没有把赌坊那股奇怪味道散干净,苏辰正跟保成说回去换了衣服再去西暖阁找阿玛。
因为此时太阳已经高高挂在天空正中,该吃午饭了。
保清看见他们俩都要见礼的,又走过来寒暄,灵敏的鼻子瞬间闻出了太子和辰亲王身上的烟酒味道。
今天他俩请假,竟然是出宫喝酒抽烟去了!
或者还去了其他地方。
保清的眼睛在大哥腰间沉甸甸的荷包上瞄两下,去赌钱了?
猜到这个可能,他在心中惊了惊。
一个亲王一个太子,竟然跑到宫外赌钱!
不管这个猜测是否属实,也不妨碍他去跟皇阿玛打报告,说的多了,皇阿玛总会信几分的。
苏辰和保成分开,回到养心殿换衣服时。
乾清宫梁九功正跟皇上禀道:“万岁爷,大阿哥求见。”
刚刚听了暗卫汇报的康熙脸色不太好看,说道:“进来吧。”
保清进来请安之后,先看皇阿玛的脸色,而后小心道:“儿臣刚才发现了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康熙看他一眼,道:“有话就说。”
“儿子刚才想去跟额娘请安,遇见了大哥和保成,似乎从他们身上闻到了宿醉的酒气,”他说着抬头,瞧见阿玛眼中一片冷色,顿时把头低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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