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后,他忙着把手里案子处理完,今日才终于有点时间,他再次半夜爬了郁止的窗。
意外的是,郁止也没睡,他正坐在书桌前,似乎在看着什么东西出神。
谢辞进来后,郁止也回过神,不着痕迹将书桌上一本书抽出,盖在面前。
“谢指挥深夜造访,不知所谓何事?”
谢辞还真有事。
只见他在怀里摸了摸,终于摸出一个东西,递到郁止面前。
看清他手里是什么,郁止神色微愣。
谢辞颇有些不好意思道:“上回欠了郁侍郎一块玉佩,我囊中羞涩,买不起贵重玉佩,本是想去金玉店里碰碰运气,恰巧看见了这枚玉佩,我曾与那店家有恩,他便将此赠予我,虽没花钱,但我觉得甚是有缘,郁侍郎想来不会嫌弃?”
他掌中躺着的,赫然是那枚被郁止卖出去的双鱼佩。
郁止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只能感叹缘分之奇。
他本以为这东西会被楚珩的人买走,然而兜兜转转,它竟到了谢辞手里,如今又回到他手中。
这对双鱼佩乃原主亲手所做,世上仅有两枚,谢辞不知其来历,只当这是名家所做,不止一对,更不知他手中这枚,就是郁止从前佩戴的那枚。
郁止从他手里接过,拿着玉佩把玩半晌。
这枚玉佩命途多舛,从原主到他手里,又从他到谢辞手里,跟着谢辞在外面风吹日晒雨打,如今又回到他手里。
郁止抚摸着玉佩,沉默半晌。
谢辞以为他不喜,犹豫道:“若是郁侍郎不喜,不如交还于我,改日我再寻一枚与你损失的那枚玉佩相似的来。”
“并未。”郁止语气温和,看向他,看着毫无所知的谢辞,想想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他将玉佩重新放入谢辞手中,“它与你有缘,我不便夺走。”
“当日救你,也是一时情急,玉佩是我自己毁的,怪不到你头上,上回那么说,不过是逗逗你。”
谢辞愣住,皱眉看着郁止,不知他是何意,还有他说的那些话,换了称呼,不知道为何,就是感觉怪怪的。
“你不想要?”
郁止摇头笑笑,“它与你有缘。”
他既已经卖出,那再收下,若是被楚珩知道,恐要被误会。
东西既然到了谢辞手里,还半分钱都没花,可见是真的和他有缘。
谢辞皱着眉把玉佩收回去,看起来心情不是很高兴。
正要一言不发转身离开,却又在转身之际,被郁止握住手腕。
谢辞一愣,转身看他。
郁止唇边仍是一抹微笑,却不带半点喜意。
“谢指挥……天气仍凉,别忘了添衣。”
直到离开郁家,谢辞都满心莫名。
如今冬日已过,春日渐暖,何须添衣?
他想不明白。
更想不明白,说这话的为何是郁止。
睡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宿,才终于沉沉睡去,玉佩贴在胸口,暖意传至心底。
翌日,正值朝会,他如往常一般上朝,本以为今日又是个平静的朝会,然而并非如此。
“启禀陛下,臣要弹劾锦衣司指挥谢辞,以权谋私,欺上瞒下,诬陷良民,害死许家数十口性命!”
一石激起千层浪。
谢辞迅速扭头,视线落在站出来的那人身上,那人乃一名御史,平日里行事低调,从不冒头,站着御史的位置,从来不行使御史的职责,活像个透明人。
然而今日,他却站出来状告炙手可热、不近人情的谢辞,可谓一鸣惊人。
朝堂上群臣哗然,有人为那御史的胆大包天暗暗赞叹,有人为他暗自摇头可惜,有人不以为意,觉得就是个想要借着弹劾别人而扬名的人。
要说朝堂上最意外的是谁,非楚珩莫属。
他眼中闪过一抹惊讶,随后看好戏一般,饶有兴致地看向下方,御史的正直坦荡,谢辞的故作镇定,还有郁止的……暗含怒气?
嗯?怎么是这个反应?
楚珩心中有些许疑惑,随后便是了然。
郁止以为是他在针对谢辞,所以在生气?
楚珩笑不出来了。
他很不高兴。
若是他真这么做了,那即便是被埋怨生气,他也无话可说,可现在他明明什么也没做,凭什么要背这个黑锅?
小林子往后站了站,将袖中把谢辞贬官的圣旨往里藏了藏,似乎这样,就能证明楚珩真的确实无辜。
楚珩被人抢先一步便也罢了,左右让谢辞犯事倒霉的目的达到,可现在他替别人背锅,他就不乐意了。
脸色很不好,语气自然也不好,“谢卿,你有何话说?”
谢辞出列跪道:“臣并未冤枉人,还望陛下彻查此事。”
他当然没冤枉,不过是伪造了证据而已。
何况,他的仇已报,现在多活一天都是赚的,楚珩眼中他是故作镇定,实际上他是真的镇定。
既然他这么说,楚珩也就不客气了,皮笑肉不笑道:“谢卿乃朕之重臣心腹,朕自当查清真相,还你一个清白。”
“但,在此之前,还是得按程序走。”说罢,他喊来侍卫,“把谢辞押入天牢,此案交由刑部查处。”
“陛下英明!”群臣纷纷道。
眼睁睁看着谢辞被押下去,他们都没回过神来。
今天早朝怎么回事?
突然谢辞就被弹劾了,突然弹劾一事还不知真假,谢辞就被关进天牢了,皇帝还一副公事公办,没有任何包庇的模样。
这还是心腹大臣吗?
谢辞失宠了。
所有人心中留下了这个概念。
所以说,谢辞这把刀这么快就被舍弃了?京中终于不用人心惶惶?怎么这么像做梦呢?
下朝后,郁止没去值班,反而去见楚珩,却被太监拦了下来。
“郁侍郎,陛下说身体不适,不愿见人。”
郁止姿态做足,“那你告诉陛下,臣在这里等他,何时休息好,何时再见也不迟。”
殿内,听着那扬声刻意说给他听的话,楚珩大怒,顺手砸了手边所有东西。
“他以为他是谁?凭什么威胁朕?!凭什么为了别人威胁朕?!”楚珩胸口剧烈起伏,双目赤红,嘴上说着凭什么,可他的表现,却完完全全诠释了到底“凭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撑着桌面,声音阴沉,“去,让他进来!”
他冷笑一声,“他不是以为是朕在针对谢辞吗?那坐实了又如何?朕倒要看看,他能耐我何!”
郁止成功见到了楚珩,然而见面后,他却并未言语。
二人俱不开口,似乎在看谁更能沉得住气。
论比耐心,无人能比得过度过漫长岁月的郁止,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还是楚珩忍耐不住,憋着气道:“不是要见朕?你想说什么?说啊!”
郁止看着他半晌,终是视线低垂,摇头轻叹,“我以为你只是口头说说,实际并不任性,可现在……”
楚珩发现自己的忍耐还是不够,刚刚赌气说要坐实,此时见郁止真这么误会,他还是无法接受,咬牙道:“不是我!”
郁止看了他一眼,视线意思很明显,他不信。
他长叹一声,“是我的错。”
“与你幼年相识,本该行引导之责,却因一己之私对你太过纵容,以至于你如今任性妄为,罔顾朝堂安定,失了仁心。”
“你没错,错的是我。”
郁止目光清澈,神色淡定,只那语气里有一道一闪而过的失望和痛心格外明显,也格外能刺痛人心。
他太能知道如何伤人。
默然半晌,楚珩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郁怀桑,就是朕做的,就是朕看他不顺眼,是朕心思歹毒,你对他痴心一片,你们情比金坚,那你去天牢陪他啊!你信不信,朕今晚就能让他悄无声息地去死,你觉得朕陷害无辜,那你就去陪他啊,朕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在,朕就不杀他,就算要杀,也送你们一起死,你敢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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