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止眉眼微弯,“以前没有的,都给你补回来。”
不知是这满屋大红的映衬,还是因为别的,桑惜音眼眶微微泛着红。
饭后,桑惜音看着屋外。
郁止感叹道:“下雪了。”
“想去看看吗?”
桑惜音跟着郁止去了屋外。
寒冷无比的风雪在四周肆虐,可有人陪在身边,便仿佛这风雪寒冬,也犹如细雨春风。
雪花飘飘洒洒落在头上身上。
“我送你的新年礼物就在这里。”郁止凑在他耳边道。
桑惜音四周看了看,却没找到任何看着像礼物的东西。
“就在眼前。”郁止笑着再次道。
桑惜音还是没找到,最终,只能将视线落在郁止身上。
郁止身姿挺拔,立于风雪中,声音也穿透飘雪寒风进入他耳中。
“你看看自己,再看看我。”
他弯着唇,温柔了眉眼。
“我们这样,是不是很像同龄人?”
桑惜音心中微动,有些触动,也有些啼笑皆非,不知是雪花太纷繁,还是其他什么,视线略有些模糊。
眼前的郁止这么真实,这么清晰,却又仿佛很飘渺,很遥远。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笑着喟叹道:“是啊,真像……”
郁止的手穿过风雪,悄悄与他牵在一起。
他迎着风,顶着雪,身后的灯火成为他的衬托。
此时此刻,仿佛寒冷都被驱散,世界都已静止。
天生层云重叠,看不出半点光芒,可郁止仍仿佛感觉有颗星星在照亮一切,看着一切。
“看到了吗?”
我送你的。
——白头偕老。
第90章 我生君已老15
除夕过后,接着几天都是走亲访友的日子。
桑惜音也是桑家人,便在桑家住了几天,也免得那些人再走一趟。
至于郁止,自然是跟他一起。
在有客人到访时,桑爷爷跟别人介绍他都说的是私人关系,很受桑惜音重视的小辈。
郁止在这些人心中略微留了点印象,但因为他并未当众出席,也没有刻意宣扬,知道他就是怀生创始人的人并不算多,而那些人也不确定他的态度,因而并未宣扬,于是郁止的日子相当低调。
他不关注他人,将时间和注意力都尽可能消耗在桑惜音身上,用切实行动实现了不浪费一分一秒的念想。
桑爷爷也在默默观察,他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家弟弟从前不对任何人另眼相待,如今却破例重视起了郁止是有原因的。
这个年轻人不但优秀有能力,眼里也没有贪婪和算计,无论是日常中的时刻关注还是耐心陪伴,他都真诚又自然。
不仅仅是桑惜音看重他,他也很重视桑惜音。
这样的年轻人,又怎么能不让人喜欢呢?
虽然……有时候总觉得他们的言行举止太随意,似乎没有长辈和晚辈的界限,但那也不是什么重要问题,只要人是好的,那一切都没问题。
桑爷爷心里也慢慢接受了郁止对他的态度更亲近了不少。
把弟弟交给对方照顾,他也能更放心。
初三这天,桑惜音和郁止回了自己家。
桑家人多,装扮也很热闹有年味,而桑惜音家里却没顾得上装扮。
对联红灯笼都没有,也就门上贴了两张福,而客厅里也挂了几个福。
无论是人数还是氛围,都冷清太多,不如桑家热闹。
可无论是桑惜音还是郁止,都更喜欢在自己家。
“累吗?”郁止关心问道。
这两天接连见了不少亲朋好友,桑惜音睡得不是很好,但他精神还行,便道:“还好,别担心。”
郁止勾唇道:“我没担心。”
桑惜音:“……?”
郁止用弯弯的眉眼看了桑惜音一眼,这才从茶几下拿出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放过去的盒子。
“如果你不累的话,不如跟我一起剪纸。”郁止打开盒子,只见里面装着许多漂亮泛着金粉的红纸。
“剪什么?”桑惜音愣了愣问道。
“就剪福字,房子这么大,只贴几张怎么够。”郁止说道,并将一把剪刀放在桑惜音面前。
桑惜音就这样被郁止带着开始剪起了福字。
事实证明,这东西并不是那么好剪的,在剪了几张,桑惜音仍是未能掌握,看着郁止手中一个又一个漂亮的福字辈剪出,他干脆停止自己浪费纸张的行为,安心看郁止做事。
即使没人说话,他也心安不已。
许是心中太过宁静,又或者是前些天的疲劳终于后知后觉地袭来,令他悄悄地闭上眼,靠在沙发上昏昏欲睡,不知过了多久,昏昏欲睡终于变成彻底入眠。
而此时。郁止也终于停下手中的动作,望向靠在沙发上呼吸清浅的人。
他手脚轻快地上前,将人从沙发上抱了起来,上楼进了对方卧房。
等将人安顿好后,郁止小心往桑惜音并未握紧的手里塞了一样东西。
起身要离开时,不经意间见到了房间里的大窗。
窗户半开着,阳光通过窗户照在床上,或许再过一会儿,阳光就会直直照在桑惜音脸上,将人唤醒。
郁止脚步一转,走到窗边,正要拉上那扇遮挡刺眼阳光,视线随意下落,却一眼瞧见窗外的情景。
正对着花棚,能将下面看得清清楚楚。
是不是有时候,桑惜音也会站在这儿往下看?
看花,看景,看他。
想到那样的画面,郁止不由眉眼微弯。
桑惜音这一睡,便睡到了晚上。
他迷糊地睁开眼,下意识看了眼床头的脑中,此时已经晚上七点。
自己竟睡了那么久?他精神一震,当即要翻身下床。
手一松,某样被他握在手里的东西飘然落地,轻轻跌落在地上,扬起了些许无人看见的灰尘。
桑惜音一愣。
这是什么?
他上来时有这个吗?
桑惜音一边想,一边伸手将它叫起来,红色参差不齐的纸片在他手中缓缓展开。
而桑惜音的心跳,也在看清这东西的真容时漏了一拍。
喉中仿佛被什么堵住,说不出半句话来,眼中有什么东西也越积越多,良久之后,一滴水珠悄然滴落在那被展开的红纸上。
大红的“囍”,染了痕迹。
*
几日后,一个意外的人出现在桑惜音家里。
萧夫人接过桑惜音递过来的茶水,浅尝一口,抿了抿唇。
“今天怎么会过来?往年你都没有。”桑惜音一边问,一边视线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厨房某个身影上几秒,心中稍定。
萧夫人没注意到他的动作,拢了拢身上杏色披肩,笑着道:“倒也不是专门来见你,今天来,除了拜年,还有一件事。”
说着,她从包里摸出一张大红的请柬。
看着那熟悉的大红色,以及那请柬上的“囍”字,桑惜音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被他深藏在屋里的那张囍字。
走神一瞬,又迅速回神,桑惜音接过请柬,看了看上面的名字,不由勾唇笑道:“你大孙子这么年轻,怎么就要结婚了?之前半点消息也没听到。”
萧夫人笑容收敛了一点,看向请柬的目光中除了喜悦还有忧虑。
“事实上,我也是前一个月才知道,他给自己找了个妻子,而他与那位妻子才见过几面而已。”萧夫人语气感叹,还有些无奈。
桑惜音笑容也收敛起来,“怎么回事?”
萧夫人沉默片刻,才道:“我一直知道,我和他爷爷的经历给他带来了不小的伤害和影响,却也没想到,这影响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这些年来,他不相信自由恋爱,也不喜欢任何人,我只想着时间未到,谁知他这才刚刚到能够结婚的年纪,就在圈内给自己挑了个门当户对的妻子。”
“联姻?”桑惜音不觉得温家需要联姻,也对这孩子的行为感到奇怪。
“只是顺带。”萧夫人苦笑一声道,“他觉得这样的婚姻会更稳固平静,他把自己逼得太紧了,不给自己留退路,断绝了对爱情和婚姻的任何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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