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长得这般。
这般令人难忘。
她认命跪下,也不顾挺着好几个月大的肚子,端端在应轻烛面前跪下。
“罪妇有一惊天之密欲告知殿下,不知殿下可否屏退左右?”
应轻烛身边跟着的两个侍卫当即面露不赞同,正要呵斥容云嫦大胆,却被应轻烛先一步道:“你们都退下。”
“殿下!”
“退下。”应轻烛坚持道,“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两人无奈退下,屋内只剩下应轻烛与容云嫦二人。
“殿下,罪妇要向殿下禀报,应王世子心怀不轨,意图谋夺皇位!”
看着跪在底下的女人,应轻烛眸光一厉,锐利如刀的目光刺向容云嫦的身上,唇边扯出一抹轻笑,锋芒毕露!
“容氏,你可知道,话不能乱说!”
容云嫦被他利刃般的目光一扫,浑身汗毛竖立,如芒在背,却仍是坚持直起身看着他。
“殿下,罪妇并非胡言乱语,而有证据!”
应轻烛摩挲着指尖的动作一顿,浑身气压也低了不少,
“呵,证据?你倒是说说看?”他露出一副略感兴趣的表情,让容云嫦的心坚定了些。
她想着自己提前准备好的话,斟酌道:“此事事关罪妇经历,或许过于诡异神奇,但罪妇保证,自己所言句句属实,若有虚言,罪妇和腹中胎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她敢下这么重的誓言,该证明她所言皆是真话。
应轻烛面上不显,心里想着这人会说出什么荒唐的话来。
却不曾想,容云嫦的第一句话便让他怔愣当场。
“罪妇有一秘密,我重活了一世。”
重活一世?!
应轻烛瞳孔一缩,表情不变,冷声道:“继续。”
容云嫦看了一眼他,便继续道:“上一世,罪妇做了许多错事,不爱三……四皇子,反而爱口蜜腹剑的伪君子八皇子。听从他的谗言,帮助他害了四皇子,后却遭他卸磨杀驴。”
“死后,罪妇没想法竟回到了两年前,便有心改变命运。”
应轻烛冷笑一声道:“先不提你所言是否为真,就说你说的话,你所谓的改变命运,便是抛弃害了你的八皇子,转而真的投向四皇子的怀抱?”
“你上辈子害了他还不够,这辈子还赖上他,是觉得亏欠?补偿?觉得自己是还债报恩之人?”
容云嫦咬唇,“罪妇可有不对?”
应轻烛走向她几步,居高临下地看着跪着的女人,“自以为是!”
容云嫦脸红不已,看着应轻烛的目光中有一瞬间恼怒。
然而又很快低下头,她知道,自己没有怨恨的能力。
“继续,跳过这些,我没兴趣听你还魂报恩的过程,无趣。”
应轻烛斜睨了她一眼,甚至没正眼看她。
容云嫦深感羞辱,却不得不继续说,她还没有报复完成,应轻烛,最好你听完后还能这么镇定。
她深吸一口气,“殿下就不想知道上一世的应王世子是何经历?”
应轻烛手在腰间玉佩上摩挲片刻,去除心中那点痒意后,淡声道:“容氏,如今是你想说,而非我想听。”
言外之意,爱说不说,
容云嫦心头一堵,却不再与之争辩,直接道:“前世殿下亦是赢家,夺得大宝。应王造反,应王世子作为弃子,被按律处死!”
应轻烛瞳孔猛缩,手上一个用力,差点将腰间的玉佩震碎!
处死?!
他死了?!
应轻烛甚至没注意自己夺到皇位的话,满心都是郁止被处死这句话。
他面上露出微恙的表情,被一直注视着他的容云嫦看见,心中一喜,看来这人对应王世子是真上了心,而非纯洁的利用关系。
“您前世亦成功夺得大位,无论是四皇子还是八皇子,都不是最后的赢家。”容云嫦继续道。
“今生罪妇重生后,便有心查探,却不曾想,上一世的纨绔世子竟然会有如此多的变化。”
“上一世的他从始至终都是位流连花丛的草包,殿下以为,今生的应王世子为何会有这诸多变化?”容云嫦隐晦暗示道。
她所说的皆是实话,可她有意调动了顺序,先说应王世子上一世被处死,再说上一世也是应轻烛夺得了皇位,这很容易让人认为是应轻烛先上位,应王世子被他处死。
如果应王世子也是重生的,那他必然知晓最后夺得皇位之人是谁。
今生的一切,不过都是那人为求保命而演的戏,从始至终,郁止都不曾对他有过真心!
这便是今日容云嫦要送给应轻烛的大礼。
哪怕他成功夺得皇位又如何?
他放在心上的那人,一直都在骗他。
她盼望着这二人生出嫌隙,彻底离心。
皇位四皇子是拿不到,可她也不能让这两个坏了事的人好过。
“不对。”
沉默许久的应轻烛忽然出声,锐利锋芒的目光看着容云嫦,“你说谎!”
他目光尖锐地看着容云嫦,“既然你死于老八之手,又如何得知最后是我渔翁得利?”
容云嫦一噎,“那是因为我看到了,临死前看到殿下你杀了八皇子!”慌乱之中,她连自称都出现了问题。
“既然你死得那么早,又怎么知道应王何时造反,而应王世子又何时被处死?”无论如何他都不信自己会杀了郁止,即便是上一世。
他从未无人说过,在杨柳居见到郁止还被碰瓷昏迷时,他便提不起杀对方的心,不仅是杀他,便是连伤害都不愿意。
那是一股发自内心的强烈本愿。
他相信,即使是前世见到郁止,他也不会这样做。
“那是因为……因为……”容云嫦思索片刻后,双眼一亮,当即要说她魂魄在死后停留了一段时间。
“处处谎言!”应轻烛呵斥道,“你想挑拨离间,其心险恶,心如蛇蝎!”
容云嫦浑身颤抖,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会被人讽刺训斥羞辱但这般地步!
心如蛇蝎……
她才不是!
她是在让应轻烛看清郁止的真面目,哪怕激进了些,哪怕别有用心,都无法否认她所作所为是在帮应轻烛。
“巧言令色,漏洞百出,亏我还真信了你的鬼话!”应轻烛冷笑道,起身欲走。
容云嫦瞪大眼慌忙喊道:“殿下!我说的都是真的!”
应轻烛知道,有些谎言真真假假才最不容易被拆穿,这女人的话不可信。
没兴趣再在这里待下去,应轻烛踏步要出房门,激得容云嫦大喊:“殿下!就算你不相信别的,可郁止是真的有问题,上辈子他真的死了,这辈子却抓住你不放,必定也是重生之人!”
“你真的信他真心对你吗?”
“要知道,当初他风流纨绔的名声可非虚言。”
应轻烛出了房门,一声不吭地回了宫。
他面沉如水,心中思绪翻涌,无人能看出他心中所想,也无人得知容云嫦究竟对他说了什么。
容云嫦继续被关,看来说的并非是什么好话,便也无人敢探究。
“世子呢?”待回宫后却见不到郁止的身影,应轻烛不由皱眉问守门宫人。
后者当即跪下,战战兢兢回道:“回殿下,陛下派人请了世子爷。”
皇帝请郁止做什么?
应轻烛没想通,但最近传得最快的还是他与郁止的关系,想来多与这个有关。
应轻烛坐在床边,手掌抚摸着蚕丝锦被,柔软细滑的触感令他流连忘返。
上面仿佛还残留着那人的体温。
他明知道自己不该相信容云嫦的鬼话,重生一事太过匪夷所思,无人能得知验证,无人能确定她所说是否为真。
心中理智告诉他,容云嫦与他是成王败寇的结仇之人,而郁止才是他放在心上的爱人。
可他又不禁想到郁止从前几次三番说过的“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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