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刚这么想,不久,已经露宿几日的谢辞在淋了一场雨,又没得到及时防治的他成功发起了热。
郁止摸了摸他额头,又为他把脉,心中松了口气,还好,没烧得太厉害。
谢辞迷迷糊糊睁眼,看见面前有些模糊的人影,努力睁大眼睛,似乎想要看得更清楚些,然而都是徒劳。
郁止伸手覆在他眼上,安抚道:“你在发烧,好好休息。”
谢辞硬撑着要起来,“我……没事,还是赶路要紧……”
等他们到了安全地方,才能更好地休息。
郁止将他重新按下去,“别逞强,要是烧得更厉害,你在增加我的负担。”
谢辞脑子反应慢了半拍,等人重新躺下,才反应过来刚才郁止说的话。
他心中微堵,咬咬唇,“你……”
然而没话能反驳。
郁止说的没错,他现在就是负担拖累。
这么一想,刚刚的憋闷又泄了气。
郁止用捡来的柴火生火,将有些潮湿的山洞带来了热气。
他们现在是在一个山洞里,山洞不大,应该是山里猎户为了持续守猎物开出来暂住的。
郁止将二人的衣服摆出来烘烤一番,跟谢辞说了一声,便出去在附近转了转。
谢辞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等郁止拿着他找到的草药回来,便看见某人已经没了意识。
他刻意放轻了捣药声,将草药碾碎,又用石锅煮了煮,等谢辞醒来时,药汤正好。
闻着那个味,谢辞就扭过头装睡,他不要喝。
郁止一怔,忽然想笑,“谢指挥,这荒山野岭,我也找不到蜜饯甜点给你甜嘴,这份苦,你便受了吧。”
谢辞;“……”
他沉默地撑着坐起身,接过装着药的竹筒,将那几乎要苦得人隔夜饭都要吐出来的东西喝了下去。
下次……下次他一定准备好常用药丸。
休息了一会儿,谢辞的精神似乎好了不少,阴寒入体,他忍不住又往火堆靠了靠。
郁止将已经烘干的衣服递给他,“把身上的换了。”
谢辞没拒绝。
他看了郁止半晌,最终沉默地收回视线,没有问出他怎么会这么多的问题,大概像他们那样精心培养的世家公子,都如此全能吧。
之后他才知道,并非如此。
因为这场雨和谢辞的病,二人又耽误了一天时间,等到了邻城,已经慢了谢辞的手下好几日。
他们都快以为头儿是不小心被抓住了,见到谢辞时,才终于放下心,喜笑颜开地迎上去。
“老大!”
“头儿!”
谢辞横眉扫了他们一眼,后者纷纷低调小声,一行人来到客栈租的房间,这才放松下来,七嘴八舌地说着话。
郁止在一旁看着,见谢辞只是耐心听着,偶尔训斥两句,显然也是在意这些人的。
也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相处日久,到底放在了心上几分。
在那群人交流完后,谢辞才终于有空把他们打发出去,单独和郁止说话。
“让郁郎君看笑话了。”
郁止摇头轻笑,“他们担心你,这很好。”
谢辞给郁止倒茶的动作微顿,却是垂目未再多言。
“不知郎君接下来作何打算?可要与我们一同回京?”谢辞抬眸看他。
热茶入腹,因为一场雨有些发凉的身体逐渐回暖,唇色因为茶水而沾上了些许水光,潋滟光华。
唇角微抿,语气平静:“不必了。”
见谢辞投来诧异的目光,郁止微微一笑,“现在并非我回京之时。”
谢辞也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人与楚珩的约定。
他垂眸敛目,掩下些许自己都未察觉的失落。
“也好,他日待郁郎君回京,我再邀请你上天香楼,以报此次相助之情。”
郁止没拒绝。
他送走了谢辞,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心中微叹。
哪有什么为了于楚珩的约定,不过是他为了外出而掩人耳目罢了。
谢辞之事告一段落,接下来,才是他自己的时间。
“头儿,你怎么又走神了?”
谢辞冷眼看去,想知道谁这么没眼力劲儿,下回出门不带他了。
说话那人被别人推了一胳膊,还满脸不解。
谢辞没管手下如何打闹,他还在想那个被他留在荣安的郁止。
还以为能与他一同回京的……
想想对方这样做,都是为了那个皇宫中的人,谢辞莫名替郁止感到不平和可惜。
若非是楚珩,若非与楚珩的关系,那人本该更耀眼才对。
若是有朝一日,他与楚珩的关系被广而告之,又还如何是好?
作为皇帝,无人敢指责楚珩,届时,所有针对都会对着郁止。
想到那个画面,谢辞便心中不喜。
不该如此。
又过了几月,郁止赶在郁夫人生辰前回了京。
他刚回到家中,便有下人激动地跑去通知郁夫人郁二郎,以及已经出嫁的郁听澜。
“孩儿不孝,让母亲担心了。”郁止还未行礼,便被郁夫人扶起来。
“回来就好!”
“兄长!”少年飞快跑到郁止面前,扑进他怀中抱住。
郁止笑着拍了拍弟弟的背,“长高了不少。”
正在发育期,此时的郁二郎,要比郁止离开前高上许多。
郁二郎不高兴道:“兄长怎么说走就走,你走了这么久,我当然会长大。”
听着他这小抱怨,郁止也不能说什么,只能无奈一笑,带着他们进了后院。
晚上,郁听澜也回来,一家人吃了顿团圆饭,每个人都喜笑颜开,显然郁止的回来令他们很开心。
郁家主离世,家中本该又郁止做主,然而他一走大半年,从郁家主去世后,他留在家中的时间少之又少,家中便暂时由郁夫人和郁二郎做主。
饭后,郁夫人找到郁止,将这段时间府中的事对他说了说,完了又笑道:“你不在,二郎倒是一日比一日沉稳,他帮了我许多忙,好在你回来了,以后不走了吧?”
郁止想了想,看着郁夫人,神色认真道:“母亲,既然二郎做得很好,那便一直由您帮着二郎教他吧。”
郁夫人一惊,“那你呢?”
空气沉默良久,直到一阵秋夜凉风将窗户吹开,凉意灌入,仿佛吹进了郁夫人心尖。
她面色发白,咬唇沉默看着自己儿子。
郁止思虑片刻,才走到郁夫人面前,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
一撩袍摆,缓缓跪下。
郁夫人又要站起来,却被郁止按住。
“母亲,父亲生前,孩儿曾与他说过,会与那位了断关系,然而此事说来简单,实际并不容易,恐要牵连家中,那便是孩儿的罪过。”
郁夫人重重一拍桌子!恨声道:“怕什么,大不了我郁家退出朝堂,离开京城,数百年传承,岂能因那人是皇帝便将你一人置于危险之中?!”
郁止勾唇,心中一暖,原主立下保护家人愿望,总算没有被辜负。
只可惜,他不能代替原主,长久留在他们身边。
“作为您的儿子,孩儿自然想与母亲共进退,可作为郁家主,孩儿总要为家族考虑。”
郁夫人沉默了。
“咱们……咱们不做这个家主了,将家主之位交给其他人,他们想必会非常乐意。”郁夫人红了眼睛。
郁止抬头看她,郁夫人被他看得偏过头去,显然她也知道自己的提议如何不妥。
郁止并未生气,反而温声道:“母亲,与楚珩之事,是孩儿一人之过,其后果,自然也要孩儿一人承担,无论是您,还是弟妹,族人,都不该承受这无妄之灾。”
郁夫人说不出话,只心疼地看着他,轻微哽咽道:“你都决定好了?”
郁止点头。
郁夫人长叹一声,终是无奈闭眼。
“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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