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瑞……
我却心慌意乱地想到了一个人,冒出一个荒谬的想法,会不会是和叶泊则有关,但是他有这么大的权利吗?又或者是他早就知道凯瑞会来我们学校招聘所以才建议我去试试,这确实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一起去呗,碰碰运气。”
周思齐敲了敲我的桌子。
我一下子回神,有些犹豫不决。
“肯定人很多……”
我说。
“诶呀就当去凑热闹了,反正明天下午我们没课。”
陆麋趴在床上朝我说。
“一起见见世面。”
周思齐说。
我看着不断刷新的消息,心里有股莫名的力量在推动我答应。
“好。”
“张远你去不去?”
“不去。”
张远略显冷淡地回答。
“干嘛?你要回去继承家业了?”
陆麋问。
张远耸肩,臭屁地说:“是啊,律师这活又苦又累,本少爷才不干。”
陆麋:“……那你当初学这个专业干嘛?”
“我爸怕我法盲,签合同被人骗,所以让我学点,至少可以装逼。”
“那你爸还挺……有先见之明的。”
陆麋翻了白眼躺回床上。
第二天下午,我们到了体育馆里,就看到了凯瑞的工作人员在布置场地,已经有很多学生围着了。
我们在外围观望了一会,才发现他们今天只是在收履历,而且是当场给出答复,不符合的直接拒绝。
所以虽然人挺多,但是效率也算快,我排了半个多小时,就轮到了。
我把自己的履历递了上去。坐在我面前的是一个挺年轻的女性,头发绑了一个低马尾,戴着一副透明边眼镜,长得很漂亮,只是气质非常不苟言笑,她扫了眼我的履历,又抬头看了我一眼,说:“成绩不错,等通知吧。”
说完把我的履历放下了。
我没想到了这么快,从体育馆出来的时候还有点愣,等了一会就看到了出来的室友们。
“怎么样?”
周思齐问我。
陆麋拿着他的履历摇了摇,说:“都怪我平时不好好念书,绩点太低了……”
我看到周思齐手里没拿东西,想到寝室长优秀的成绩,他肯定通过了。
“没关系。s市还有那么多的律所……”
我拍拍陆麋的肩膀。
“你们俩都通过了?”
我和周思齐对看一眼,点点头。
陆麋一下子悲痛欲绝趴在周思齐肩膀上哭嚎。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而我却没有姓名——”
周思齐忍俊不禁,说:“好了别假哭了,又不是正式员工,就是去当免费苦力的而已。”
我们早就听过学长学姐讲过一些黑心律所压榨实习生的故事。不过凯瑞这种正规又大牌的律所干不出这种小心眼的事。
只是眼下周思齐也只能挖苦自己来安慰陆麋。
“我现在好好学习还来得及吗?”
陆麋擦掉不存在眼泪,眼巴巴地望着我们。
“来得及,人家范进五十岁了还在考科举呢。”
“靠!你拿我和糟老头比!”
陆麋重点抓错,气的拿简历挥舞。
“还是小李宝贝好,走,请我喝奶茶!”
“行。”
我笑了下,被陆麋揽着往前走。
周思齐说他要去辅导员那里一趟就不跟我们一起去了。
我们去了学校后门一条街买奶茶时,我收到了房尧的消息,他说今晚和朋友吃饭,想叫我一起去介绍给他的朋友认识。
这个话我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
正考虑间,又接到了寝室长的消息,他说,人找到了,你们要一起过来吗?
“什么叫要一起过来吗?当然了,我一定要去看看是哪个傻逼。”
陆麋先骂出口。
“走走走,再晚点辅导员要下班了。”
他一手捧奶茶,一手又拽着我。
一副要把奶茶泼出去的模样。
等我们到了办公室,我才明白周思齐为什么这样说。因为除了辅导员和寝室长,另两个在场的是一对中年男女。陌生的脸,但又绝非是无关人员,那只能是——
“傅老师,我们来了。”
陆麋开门见山。
辅导员面色不变,跟我们说:“这两位同学也是同一个寝室的。”
“你们好,小同学,我们是他的父母,这次来是专门向你们道歉的,还有,赔偿一切损失,希望你们可以不要把事情闹大,好吗?”
那位女性恳切地看着我们。突然走上前,抓住了我的手。
“我儿子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有躁郁症,你们这么善良,能不能原谅他这一次?”
她的手如同某种潮湿的书页裹住了我的手,我似乎能感觉到那书页上的密密麻麻的沉重的字迹,而她的表情被松垮的皮肤,下坠的纹理,还有疲惫的眼神所覆盖,如同一盏将暗未暗的灯。
这种触感让我心惊胆战,我感到不舒服。
我想要抽出手,可是她握得那么紧,仿佛我是某种不可动摇的信仰。
“祝女士,您别激动。”
辅导员试图来劝她。
“你们就原谅他这一次好吗?阿姨拜托你们,不要报警,他还年轻,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行不行,阿姨跪下来求你们——”
“诶别这样——”
辅导员和寝室长,还有我三个大男人驾着她。
“傅老师,我夫人情绪有点激动,这件事学校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要退学也行——”
“不行!”
她一下子抓紧了我的手,朝着自己的丈夫吼道。
“都是你惯的。”
……
我不想看家庭伦理剧。
趁着她没注意终于抽出手。
辅导员忙着调节他们夫妻俩的情绪,让我们先出去。
我们刚要走,那位女士又叫住了我们,说:“等等,这是损失费。”
她从包里拿出了一沓钱。
“里面还多了一万块。你们去买点好吃的。”
她拾掇起一个客套的笑容,仿佛我们是路边四五岁的孩童,可以拿两颗糖就可以打发了。
“这是什么意思?”
陆麋天真的问。
“还不够吗?那多加一万。”
说着她又从包里拿钱,看得出来是有备而来。
“祝女士,你误会了。”
傅老师连忙阻止她继续拿钱。
“孩子们,你们先出去吧,老师来解决。”
辅导员让我们赶紧走。
“到底怎么回事啊?”
下去的电梯上,陆麋抱怨道。
“我也不清楚,傅老师说,是那个人的父母想亲自跟我们道歉,可能他也没想到是这样道歉吧。”
“看起来也不缺钱,可能真的是有病。她刚刚过来抓你手,吓我一跳,跟西游记里的老妖婆一样。”
陆麋神色戚戚的点评道。
“那他本人怎么不来?”
“傅老师说他被父母送医院去了。”
“好啊,遇到事就去医院躲着,妈宝男,死变态。”
陆麋嘀咕嘀咕地骂了一路。
“我也不要她的臭钱啊不对,该赔的还是要赔,多的一分也不要。至于接不接受私下和解,还要看你们了。我……反正我也不是那种要逼别人下跪的人,我怕天打雷劈。”
“李明鉴,你觉得呢?”
周思齐问我。
“你那个灯笼到底多少钱?我看傅老师地方的记录,你好像没写。”
“你不会忘了吧?”
陆麋谴责道。
“这么重要的事你也能忘?”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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