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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了没?”
老姜胡同院子里,应许站在椅子上,往白知景家门上贴奖状。
“往左边点儿,歪了!”白知景左手拿着根大布丁冰棍儿,左手抱着一包原味薯片,指使道,“歪了歪了!”
应许两只手拿着奖状往左挪了一点儿,又问:“这回呢?”
白知景边嚼薯片边指挥:“高一点儿,我这是光耀门楣知不知道,你贴的这么低我还怎么光耀啊!”
应许又好气又好笑,用力举高双臂:“祖宗,这回行了没?”
“等会儿啊,我跑远处看看,”白知景转头跑到院子里,眯着眼看了会儿,嘴里含着冰棍儿,含含糊糊地说,“太高了,都被屋檐挡住啦!”
应许没听清楚,问他:“什么?”
“太高了太高了,”白知景颐指气使,“别人都看不见,我老白家的门楣还怎么光耀啊!低低低,低点儿!”
应许乐得不行:“拿个进步奖就光宗耀祖了是吧?”
“那可不嘛,”白知景嘬一口冰棍儿,得意洋洋地说,“应小许,有时候我真可怜你,你拿过进步奖吗?你知道拿进步奖是什么滋味儿吗?像你这种人,没有进步空间,可怜可怜真可怜。”
应许双手一拍,“啪”一下把奖状按在了门上,白知景气得跳脚,挥着冰棍儿一通乱叫:“我还没看好呢你咋就贴了啊!你真是不听指挥瞎行动!你咋这么无组织无纪律呢,你这样在我们野熊帮是要受罚的!”
“行,罚吧,”应许跳下椅子,拍了拍手,弯腰问,“小帮主要怎么罚啊?”
白知景哼哼两声,在应许身上拍了一手掌:“打你一下。”
“这就没啦?”应许笑着问。
白知景也乐了,又在应许胸膛拍了拍:“那我再打你一下。”
应许攥住白知景的手,低头迅速在他手指尖亲了一下:“傻得冒泡儿了。”
白知景特美,仰着头欣赏那张红奖状,得瑟地说:“真是奇了怪了,我怎么就考的这么好呢?我觉着我都是瞎答题啊,我是不是大器晚成了啊,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我下学期就能达到清华水平,那我就没有进步空间了,真愁人。”
应许在边上附和他:“是是是,太可惜了。”
白知景扭头看看院里没人,忽然张开双手抱住了应许,挺认真地说:“应小许,如果有天我的成就超过你了,你也别伤心,我是不会抛弃糟糠之妻的。”
应许忍俊不禁,小家伙这才考了班里二十多名,他就已经成了糟糠之妻了,要是哪天白知景考进了前十,那他不得成糟糠了?
“把你能的,”应许一只手搂住白知景,“你现在都光耀门楣了,我配不上你了怎么办?”
“是有那么点儿吧,”白知景皱着眉,又对着门上那张红奖状说,“列祖列宗们,你们可千万不要看不起应许,他对我很好的,虽然有时候也坏,但总体上还是好的。”
应许憋着没笑。
白知景想了几秒,下定了决心:“如果你真觉得自卑,那我愿意为了你放弃清华北大。”
应许实在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白知景悻悻地捶了他一拳:“你咋都不感动呢?”
“感动,太感动了,”应许捧着白知景的脸,觉着这小孩儿怎么就这么招人稀罕呢,“那能不感动嘛?”
白知景乐了,把最后一口冰棍儿吃干净,砸吧砸吧嘴唇,和应许说:“那我进步这么大,你为不为我高兴啊?”
“高兴。”应许说。
“你高兴,我也高兴,”白知景耳根子一烫,“那亲个嘴儿庆祝一下?”
应许喉结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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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英姿回到家,一眼就看见正对面白知景门上贴着的那张奖状,她哼了一声,跑进了自己家。
“爷,”应英姿放下书包,桌上菜都煮好了,就是没看见应许人,“我哥呢?”
应爷爷正在看新闻,笑眯眯地说:“是不是在景儿屋呢?景儿说拿了个什么奖,找应许去贴奖状来着。”
“什么奖啊这么了不起,”应英姿嘀咕,“别是他自己给自己印的奖状。”
“饿了吧?”应爷爷说,“你把你哥和景儿叫来,吃饭了。”
“知道了。”应英姿换了双鞋,边往外走边说,“白知景真烦,自己家不回,总来找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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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门正面贴着大红奖状,背面靠着双腿发软的白知景。
应许搂着白知景的腰,把人按在门上,轻轻吮吸他濡湿的唇角。
白知景被亲得晕头晕脑,两只手勾着应许脖子:“你亲完了没啊?好久喔......”
“你进步这么大,”应许用鼻尖蹭白知景的唇珠,用气声说,“是不是应该多亲一会儿,嗯?”
白知景隐约觉得应许这话没什么逻辑,但最后那一个低低沉沉的“嗯”搔的他心头发痒,脑子都转不动了。
“好像是,”他有点儿喘,靠在门上说,“那你再多亲亲我,下次我就更有进步了。”
应许发出低低的笑声,低头更紧密地吻住白知景。
院子里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白知景一惊,快速说:“有人来了......”
“哥,吃饭了!”
好在应英姿没有进屋,站在院子里朝这边喊了一声。
“没事,英姿不会过来。”应许贴着白知景耳边说,又扬声说,“来了!”
应英姿心说他哥和白知景关着门在屋里干啥呢,刚想过去看看,抬脚走了两步,又瞧见那门上贴着的奖状。
小姑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觉得那奖状刺眼的很,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哥!好了没!爷都饿了!”
应许一只手捧着白知景的脸,大拇指摩梭着他的嘴唇,喊道:“马上来!”
应英姿跺了跺脚,又愤愤地看了眼那张奖状,觉得白知景真是讨厌,总是黏着他哥,烦人得很!
脚步声走远了,白知景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做什么不出去啊,”他掐了把应许,“把我都整紧张了。”
“我这样怎么出去?”应许的呼吸很重。
白知景没反应过来:“你咋啦?”
应许无奈地低头往下看了一眼,白知景也顺着他的眼神向下瞄,瞧见应许小腹下头支起了一个小帐篷,瞬间脑袋里“嗡”一声响。
“你们大学生可真能耍流氓,”白知景踩了他一脚,“我、我都还没有成年呢!”
“别动,”应许捂住他的眼睛,“别看我。”
看得他受不住。
白知景不敢动了,耳朵根后那片全红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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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白知景在院子里给他爸他爹他大伯他爷他通讯录的人挨个打电话。
“哎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我拿了个奖,叫什么学习进步奖,小奖项,不值一提,我就是顺口告诉你一声......不要奖励不要奖励,真不是这个意思,哎哟喂我就是数学考了个班级第十,还有很大空间呢!”
他正在这儿和他大伯吹着牛呢,应许从屋里出来了,站在门边叫他:“景儿,过来。”
“啊?”白知景说,“啥事儿啊?我打电话呢!”
“过来一下,”应许招手,“有事情问你。”
“那我先挂了啊,我要去学习了,”白知景对着手机那头说,“那你要是给我买礼物,就买个乐高吧,新出的那个我还没有呢!”
挂了电话,白知景蹦跶到应许那边,抬头问:“什么事儿啊这么急,真是不稳重。”
应许手里拿着白知景的数学考卷,问他:“老师讲评了吗?”
“没啊,”白知景说,“下午放学才发的卷子,说是明天才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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