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放假要休息吗,不是要消费吗,”尚楚咂摸咂摸嘴,摇头说,“在家看电视多悲哀啊。”
“国家是放假了,但我爱你的心不放假啊!”白知景急了,“国家要休息,但我陪你的心不休息啊!”
尚楚乐得在沙发上直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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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爹还是出门烧烤了,白知景在家吃南瓜粥外卖,吃来吃去总觉得没滋没味的,嘴里能淡出鸟来。
他想来想去还是背起书包去了老姜胡同,走前没忘记捎上在家打电动的宋宝贝,白知景骗他说胡同里有好玩意儿,宋宝贝被哄得一愣一愣的,屁颠屁颠地跟着来了,路上还请白知景吃了一根大布丁冰棍儿。
院里榕树下支起了一张小腿高的小木桌,应英姿坐着小板凳、趴桌子上写考卷,边上还另外放了两张竹凳,就好像是给他俩预留好了似的。
应英姿听见有人进门,头也没抬,撇嘴哼了一声。
白知景昂首挺胸地进了小院,站到应英姿面前,做了个撩长袍的手势,粗着嗓子说:“你这草民还算识相,见了朕连头也不敢抬,平身吧!”
宋宝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应英姿气得把笔一甩,呲牙咧嘴地要去掐白知景,宋宝贝混在他俩中间当搅屎棍,三小孩儿绕着榕树一通瞎跑。
应许正在给爷擦背,听见外头传来嚷嚷声,低头轻轻一笑。
“景儿来了?好像还有大宝,”应爷爷本来昏昏欲睡的,听见白知景的声音立即喜笑颜开了,乐乐呵呵地说,“别管我了,你带他们出去遛遛,别一天到晚闷在屋里,平时读书上课就够累了,你带几个小孩儿一道去走走。”
“知道,我心里有数,”应许取过衣服给爷套上,笑着说,“头两天先监督他们把功课做完,后几天再出门玩儿,不然把心玩野了,后边收不回来了。”
“哪儿有这种道理,”应爷爷在孙孙脑袋上拍了一下,假意埋怨说,“别的孩子都在外边玩闹,你把他们抓起来写卷子,怪不得英姿怕你!”
“这可不是我的主意,我早晨给尚叔打电话了,他也是这意思,要我这两天盯着景儿把该做的先给做完了。”应许把爷抱到床上,“那我可得给尚叔告状了,您说他出的主意是馊主意。”
“你啊你啊,”应爷爷笑得眯起了眼,“你和小景儿学坏喽!”
应许笑着摇了摇头,坐到床边轻轻揉着爷干瘦的腿:“还疼不疼?今年夏天没长疮,是不是好受点儿了?”
“不疼,”应爷爷说,“就是生疮痒得慌,今年没了,好过多了。”
“白叔和尚叔拿来的药膏好用,”应许说,“改天我麻烦他们再捎两管来。”
应爷爷拍拍应许的手:“记得付钱,咱们欠景儿家的太多了,能还一点是一点,恩情可不能忘了......”
应许“嗯”了一声。
“爷!你孙女儿要杀人啦!爷!救命啊!”
外头传来一声高呼,白知景乍乍呼呼地跑进了屋,爷听见啪啪的脚步声,赶紧扯过边上的薄被,想把自己肌肉严重萎缩的腿盖上:“合上合上!别吓着小景儿......”
话没说完,白知景就推开门进了房间,扬声喊:“英姿太野了您赶紧管——诶?”
他一直知道爷腿脚不好,这几年靠轮椅行动,已经不能自己走路了,但这也是他头一回见到爷裤管下的双腿,禁不住喉头一哽。
宋宝贝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见到这一幕也是咽了口唾沫。
“景儿,爷要睡了,”应许淡淡道,“你和大宝去外头玩儿,把门带上。”
白知景抬手抹了把脸,接着弯着眼睛笑了出来,蹦跶到床边蹲下,学着应许的样子,一下一下地给爷轻轻捶着大腿:“爷,您可真懂享受,大热天的窝在屋里做按摩呢,我在外边都快被打死了,你也不给我主持公道。”
应爷爷歪过头去,应许看见爷重重眨了下眼,眼角有点湿润。
宋宝贝见状也上前蹲下,笑嘻嘻地说:“爷,那我也给您按,我手法贼好,一个钟要一百五!”
“你听他瞎吹呢,”白知景拆台,“还是我好,我专业,我在家还给我爹踩背来着,有回没留神踩着他脑壳了,差点儿被他掐死喽!”
俩小孩你一言我一语的,把爷逗得乐不可支,应许也垂眸笑了笑,悄悄把那床碍事的被子抱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爷吃完药犯困,聊了没多会儿就睡下了,三个人悄悄退了出去。
“景儿,你说胡同里有好玩儿的,是什么啊?”宋宝贝问。
“大宝,你在外头等我会儿,我和应许说个话先。”白知景说。
宋宝贝不太乐意地撇嘴:“你们还有秘密呢?”
“我们聊哥德巴赫,你听的懂么你!”白知景一脚把他踹了出去。
应许在沙发上坐下,还以为白知景找他兴师问罪来了,于是很自觉地承认错误:“景儿,蹦床馆没倒闭,我和尚叔是串通......”
白知景三两步跨上去,突然伸出手臂抱住了应许。
应许的头靠着白知景柔软温热的肚子,背脊完全僵硬了。
“我都不晓得你这么辛苦,爷的腿该多疼啊,我看一回心里都难受,你天天都看,该有多难受啊......”白知景声音闷闷的,把应许抱的死紧,好像这样就能安慰他似的。
应许一愣,心房里传来砰砰砰的声音:“景儿......”
“我有时候还和你生气,和你闹脾气,以后我再也不这样了,”白知景说着说着都哽咽了,“你照顾爷,我也照顾爷,我还照顾你,虽然你有时候对我坏,可我还是会对你好的。”
应许想伸手回抱住白知景,才抬起手臂又僵在了空气里,喉结上下攒动,挣扎片刻后仍旧克制地闭上了双眼。
他不敢碰景儿,怕一碰就再也松不开了。
第42章 致富之路
白知景就不明白了,像应许和爷这样好的人,怎么什么破事儿都摊在他们身上了,老天爷也忒操蛋了!
他越想就越伤心,想说点儿什么安慰应许,又觉得说什么都没用,胸膛里边一颗心又酸又苦,动了动嘴唇,喊了一声应许的名字。
应许听他声音都哽咽了,知道小家伙这是心里边难受了,赶紧仰起头逗他:“怎么着,喊你做个作业就哭鼻子,小帮主你这也……”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白知景手掌按着他后脑勺,一个猛劲儿,又把应许脑袋紧紧按在自己肚子上,打起精神鼓励道:“不是有首诗写吗,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你也别悲伤,也别太心急,好日子在后头呢!”
应许后脑勺被死死压着,鼻子嘴都闷在白知景肚皮上,气儿都喘不过来,挣扎着扭了扭脑袋。
白知景还以为应许这是在流眼泪呢,心说这么坚强的大学生也有脆弱的时候,弄得他也眼圈红红的了。
“你哭吧,我不告诉旁人,我在你身边给你安慰呢,”白知景吸了吸鼻子,悄声说,“你以后要做医生,我听人说当医生赚不了几多钱,每个月才小几千,那我就多赚点钱替你分担吧,我从今天开始好好学习好好读书,以后我当大老板,我出钱给爷看病,好不?”
应许差点儿没给他憋死,费了老大劲儿才把白知景的两条手臂掰开,先是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接着哭笑不得地说:“你还挺有觉悟。”
“你没哭啊?!”白知景捧着他的脸左右看看,两只眼睛干干爽爽的,别说眼泪了,一颗眼屎都没有!
他咂摸咂摸嘴,有点儿尴尬地嘟囔:“我感情多充沛啊,你咋一点儿反应都没呢?”
“有什么好哭的,”应许轻轻笑了笑,垂眸淡淡道,“这么多年早习惯了,要是次次都哭,早哭成瞎子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很平静的,语气里甚至带着些轻快的调侃,但白知景却听得喉头一哽,伸长了胳膊又要去搂应许。
应许赶紧侧过身子躲开:“别了小祖宗,再来一回我真背过气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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