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白知景舔了舔嘴唇,“好吃不?”
“好吃,”应许说着又咬了一口,“特好吃。”
白知景乐了:“那你心情好点儿了?”
应许笑了笑:“好了。”
“我就说吃冰棍儿有用吧,”白知景挺得意,瞧见应许总算笑了,终于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撩起T恤下摆扇了扇风,“操心可太累了!应小许,你以后还是少让我操心了。”
他神情挺严肃,语气挺认真,就和老父亲教育家里调皮捣蛋的熊儿子似的。
应许憋着没笑,坐在他身边调侃道:“怎么着?让你跑一趟买个冰棍儿就累成这样?”
“那哪儿能呢,”白知景拍了拍雪白的肚皮,“我累那是因为我心里难受。”
应许以为他又在胡侃:“怎么还心里难受上了?你不是挺成熟了吗?”
“你不开心了呗,”白知景瘪着嘴,瓮声瓮气地说,“你不开心了我心里就难受,可别扭了,我考试不及格都没这么难受。”
应许一愣,握着冰棍的手指头下意识缩了缩,心头猛地一跳,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紧张。
“景儿,”应许叫了他一声,问道,“我不开心了,你为什么难受?”
声音轻飘飘的,听上去有点儿小心翼翼,又有点儿像随口一问。
“那我哪儿能知道啊,”白知景抓了抓汗涔涔的脖子,大大咧咧地躺倒在沙发上,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这不就和天儿热了要流汗、天儿冷了打哆嗦一样,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
应许莫名紊乱的心跳渐渐平息下来,想想又觉得有点儿好笑,白知景就是个不开窍的小屁孩,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说要做番茄炒蛋吗,”应许说,“赶紧去,爷听说你要下厨,刚念叨了好几次呢。”
“唉,”白知景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晃着脚丫子自我感动,“你说我怎么这么忙呢,上有老下有小的,要给你买冰棍儿,还要给爷炒蛋,明天我爹回来了还得想着怎么哄他别揍我,老中青三代人都不让我省心,我可太操心了我!”
“行了你,”应许把冰棍棒子往他脚底心一戳,“让你炒个蛋怎么这么费劲呢?”
白知景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行,看我神厨景儿大显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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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知景的西红柿炒蛋用了两个西红柿外加四个鸡蛋,盘子里红红黄黄一大滩。
“卖相欠佳,”白知景往爷和应许碗里一人舀了一勺,“但胜在火候和颠勺的力度,趁热尝尝。”
要不是亲眼见到白知景在厨房里一通忙活,应许还真怀疑这盘东西是从肛肠科端出来的。
爷一点儿不嫌弃,吃完后比了个大拇指,眯着眼赞赏道:“好吃。”
“你也说说,”白知景转向应许,“评价尽量客观,不要盲目夸奖,这样我才能进步。”
应许硬着头皮才把那滩东西咽下去,问道:“接受批评吗?”
“不接受,”白知景摇摇头,“说了要客观,怎么还有批评呢?”
“成,”应许喝了一口汤涮了涮嘴里的味儿,“那就是好吃。”
白知景开心了,啃着个肘子嘿嘿傻乐。
应英姿把自己憋在屋子里,没出来吃饭,应许没去叫她,也不让爷去叫,说是让她饿着,一个人好好反省反省。
白知景吃过饭推着爷出去转悠了几圈,回来喂爷吃了药,又陪着看了个新闻联播,爷困得早去睡了,白知景去对面院子找大明三毛玩儿。
过了八点半,应许把正和三毛抢木马的白知景拎了回家,白知景冲了个澡,搬了个藤椅坐院里乘凉看月亮,乘着乘着想到明儿就周一了,又得去补习班上课了,再掀起眼皮一瞅黑黢黢的天空,不知道哪儿飘来朵乌云,把月亮遮了个严严实实。
白知景触景生情、悲从中来,朝着应许那边嚷了一声:“应许!应小许!小应许!”
应许正在看书,大门没关,听见声音出了门,靠在门边问:“嚷嚷什么,十里八方的狗一会儿都被你叫醒了。”
白知景伸手指了指天,表情挺哀怨:“月亮没了。”
应许估摸着小孩儿这是太无聊了,揶揄道:“屋里有梯子,要不你爬上去把月亮摘下来?”
“你可真能说风凉话,”白知景一只手掌托着下巴,另一手冲应许招了招,“你陪我谈谈心呗,我感觉也就你能和我聊聊天,大明和三毛太幼稚,说不到一块儿。”
应许低头笑了笑,刚也不知道是谁和大明三毛抢木马骑,还把人三毛气哭了。
“宋大宝呢,你怎么不找他谈?”应许走到院子里,扯了张椅子坐在他旁边。
“大宝境界不够,”白知景摇了摇头,模样挺深沉,“就想着拉屎撒尿,趣味比较低级。”
应许乐了:“行吧小帮主,你要和我聊点儿什么高级趣味啊?”
“我就是这月亮,”白知景说,“有乌云把我遮住了。”
他这话说的挺有诗意,应许忍俊不禁地问:“那什么是乌云啊?”
“补习班呗!”白知景哭丧着脸,抱怨说,“我不想上课,那数学老师贼装逼,上课还戴着个墨镜,总是站在我边上,烦死个人。”
胡扯八道了老半天,总算是说到正题了。
“你别看他不就得了,上课看的是黑板,谁让你看老师的墨镜了。”应许说。
“那我也控制不住啊,”白知景振振有词,“他那墨镜就和面镜子似的,我忍不住就去照我自个儿,你说我长这么俊可怎么办,不看就亏了啊!”
应许往他后脖颈拍了一巴掌:“你还挺能自夸。”
“我这是客观评价,”白知景哼唧了两声,“你不知道我们学校QQ表白墙有多少人和我表白,现在的Omega真不害臊。”
应许这回没忍住笑出了声:“你还挺火爆。”
“那可不是嘛,”白知景得意地撇了撇嘴,又挎着脸可怜巴巴地瞅着应许,“哥,应许哥,你帮帮我呗,你就和我爹说我水平已经达到了高中标准,不需要补习班了。”
“那不成,”应许说,“我可不说谎。”
“撒个小谎有什么的......”白知景咕哝了一句,立即反应过来,瞪着眼睛说,“这怎么能算撒谎呢,我这水平上个高中那是绰绰有余了都!”
“成,”应许双手环胸,“我要是帮你,你给我什么好处?”
白知景想了想,认真地说:“你收获了我的尊重。”
应许“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给了白知景一个脑瓜嘣:“别耍赖皮了啊,赶紧回屋睡觉,明早我送你上课去。”
白知景坐在小竹椅上,瞥了一眼应许,又仰头看着天,装模作样地感慨道:“月亮啊月亮,请问这世界上还有人爱我吗?”
应许乐的差点儿没从椅子上摔下去。
第12章 好月亮坏月亮
白知景一个人又在院里坐了没多会儿,腿上被蚊子啃出来俩大包,痒痒得很。
他伸手挠了挠,越挠就越痒,越痒就忍不住越要挠,一来二去把那包挠破了,渗出了一粒鼻屎那么小的迷你血滴,白知景疼的当即倒吸一口凉气,眼眶里头聚起来点儿眼泪,不过这丁点儿程度倒不至于哭出来。
白知景使劲眨了眨眼,眼泪被挤没了,没能掉下来,他撇了撇嘴,往下瞄了眼腿上那滴迷你血滴,心说这血也不能让它白流啊,于是没舍得把血渍擦了,拿起手机打算拍个艺术照,营造出一种“我腿伤了明儿要是再上补习班就得高位截肢了”的悲惨氛围,说不定他爹心一软就答应了。
谁知道那滴血真就比鼻屎还小,白知景举着摄像头对着小腿找了半天角度,愣是拍不出想要的氛围,没过半分钟血就彻底干了,这回真是拿放大镜都找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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