苔痕一点头,“是,立等着说话。”
花影听他言语不似往时口吻,便也不与平日嬉笑时一般相待,拱手一揖道:“劳驾兄弟走这一趟,我就去的。”
第151章
紫霄云殿。
“陛下,南水济在外求见。”
“不见。”天帝正抚弄一盆刺叶玉兰,不想被花刺刺伤手指,眉心微蹙道,“公主情况如何?”
对面那人禀道:“侍女说,殿下服药后已睡熟了。”
天帝展眉,“南水济做什么来?本君没去寻他的晦气,他竟敢来找麻烦。”
“水济仙君有要事陈情。据称是与那木……呃……与他那个徒弟有关。”
“什么大不了的事,让他去见太子。”
那人应诺退下。不一时又回来道:“水济仙君已去见过太子。”
天帝问:“所呈为何?”
那人禀道:“水济仙君替他徒儿求请宽宥。”
“入情入理。”天帝点点头,“他说了什么?”
那人道:“据仙君所述,当日岐褚两国争战,北褚大胜,其君主一度受奸语所惑以致追剿酷杀南岐溃兵,险些要将其屠戮殆尽,是这个徒弟及时阻止,方免除了一场惨祸。他虽误伤三条性命,却也救人无数,功过固不能相抵,请望念在其德行,宥其罪孽。”
天帝听毕不语,半晌方问:“那么太子又如何置之?”
“太子殿下不敢自专,先命其归返,遣下臣向陛下求旨。”
“既如此,请他酌情处置便是,他妹妹病着,闲时也该去望候。”
那人领命而去。
彼时花知微伴驾在侧,锊须沉吟道:“此事棘手,不知太子将如何办理。一来玉鼎真人等仍对那木氏孩儿的身份诸多猜疑,巴不得趁机将其囚禁处死。二来水济已严刑酷罚了那孩子,且搬出诸多道理为其求情,任谁都再难往下施展了。话说,这水济君也倒是杀伐果决。”
天帝:“何止杀伐果决,南水济重情知义,敢为敢当。听说他自毁真元,替徒弟偿罪。”
花知微道:“不错。”
天帝:“单就这一份担当,多少人所不及。”
花知微闹不清此话何指,不敢接声,只微笑颔首。
东华宫。
花影走入厅中,见南壑殊背身负手站在那块“明昧自恰”的匾额之下,清冷凛然。
“主上,你找我?”
南壑殊回头,花影觉得他今天格外陌生,不知其真意,只得怔怔地又问:“主上,怎么了么?”
南壑殊轻轻一叹,说道:“不敢,仙上请坐罢。”
花影一惊,慌忙道:“主上,今日是怎么了?怎么说这样的话,令属下好生惶恐……”
南壑殊不言。花影难得地不知所措。
半晌南壑殊才道:“这百余年来跟着我,使你名声受累,流言缠身,委屈你了。”
花影一听,心内大震,忙就跪下,“主上……”及说了这么一句就再也说不下去。
“事到如今,仙上还要隐瞒壑殊么?”
花影抬眼看去,见他脸庞苍白,那显是因精元受创而致。同时目光中隐隐伤感。
花影心中一痛,低头道:“主上既已察觉,属下自知罪该万死,不敢再瞒。但属下绝无害人之心,也与这次的事无干。属下……属下确然奉命……暗暗'护卫'在您身旁。这许多年来,属下为主上品格才德所折服,仰慕敬佩之情亦真。什么闲言闲语,属下从未放在心上,焉有委屈一说!属下追随主上,只管对主上尽忠,其他事一概不闻不问。这份忠心是真,半点不假!”
南壑殊看着他,语气无波无澜,“仙上此言,壑殊当不起。既是奉命行事,仙上又何罪之有。只是从今而后,请仙上另觅他途,你我各行其是,就此分别。”
花影见他执意如此,且言语中透着生分决绝。虽对面相视,两人间却似忽然远隔河岳山川一般。花影心里一寒,本还想说些什么,此时看来也都无济于事。不禁喉头哽咽。
起身出来,茫然无所。心中情绪如蛛丝般繁乱纷杂。头一件,苦于如何对南岑遥说明。难道要修书一封,不告而别么?如今连他也疑我,若果然不告而别,往后还有相会之期么?
想到这里,花影心念一动,跑去木惜迟跪着的地方一看。
人已不在那里了。
“天打雷劈,天崩地裂,天花乱坠,天昏地暗,天各一方,天诛地灭,天有不测风云……”
野河边上,一只肥猫东蹿西跳,只听嘴里念念叨叨。一人勉力追在其后,“腓腓,明明就有‘天随人愿’、‘天高地厚’、‘天无绝人之路’这许多欣欣向上的好词,你怎么偏偏不学?干嘛专挑些听着心惊肉跳的词来念……”
那人一身天青色长衫,轻袍缓带,折扇在手,正是叶重阳。
只见他满头冒汗,斯文全无,央着那肥猫道:“腓腓,你先不要学成语了,到底你嗅到了什么?是雄是雌?是老是幼?哪怕找回来一只呢……”一面说,一面用手托起腰间的别洞袋,愁眉不展。只见那别洞袋瘪下去,毫无生机。
那肥猫道:“倒是有一股似是而非,似有如无,似曾相识的气味。”
一人一猫正说着,从前方过来一匹马。叶重阳瞅着它,摇摇头,“这个呆畜生不是我别洞袋中精怪。不过也有些灵气,我且先将他收伏在袋中。”
正欲施术,那马儿却“嘚哒嘚哒”略过他,往前赶路而去。
叶重阳这门法术必得先迷惑对方心智,然后收伏,如这马儿竟对他熟视无睹,便无法可施了。
叶重阳在后看着那马儿一路跋涉不歇,追着日头而去,又是挫败,又是惊奇。再一细看,那马背上搭着鞍笼,鞍笼上却不见人影。猜测有鞍必有主,估摸半路将主人家撂下了地。便往马儿来路一径找去,行了半里,果见一人伏在地上,已是人事不省。
叶重阳过去扶起那人一看,双目凹陷,唇角带血。
竟是木惜迟。
见他如此颓败,心道这人必已死了,一时心头乱跳。待抓起他腕子诊了会儿脉,又不禁轻哂,“你这身子骨儿比我康健多了,少装了,快起来。”
说完一甩。但见木惜迟的手无力垂落。
“这怎么话儿说的?” 叶重阳合上折扇挠挠头,“没装?”
第152章
“腓腓,你再给他踩踩这个穴位。说不定他就能醒过来了。”
“掌门,不中用啊……”
木惜迟感到一个热烘烘的重物压在心口,两只爪子还一下一下踩着,弄得身上一阵痛一阵酸。
“疼……好疼……”
“中用了,中用了,醒了,醒了!”
木惜迟浑浑噩噩,只觉头有千斤重。
“是谁?我在哪儿?”
叶重阳在床沿上坐下,拿折扇敲一敲他,问:“是我,能认出声音来么?”
木惜迟讷了片刻,“是叶掌门么?”
“是我……”
一句话还没说完,木惜迟又问:“你怎么到了无念境来?”
叶重阳纳闷儿,“好端端的去那鬼地方做什么。你现下在我的菩提道。”
木惜迟听了不敢置信,忙道:“什么,怎么我会在这里……不行,我要回去。你快让我回去!师父还没有原谅我,我得回去……”
叶重阳问:“师父没有原谅你?他原谅你什么?你又做了什么?还有,谁对你下这等毒手,你师父可替你报仇雪恨了么?”
木惜迟不再回答,掀被就走。腓腓将他压在床上,大叫道:“不许走!你知道你已经命途多舛,命若悬丝,命在旦夕了么?”
木惜迟知道叶重阳的别洞袋内有个精怪,爱说成语,是只胖头圆脑的肥猫。喝道:“肥猫让开!”
上一篇:大猫是如何养成的
下一篇:在废土靠召唤玩家成神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