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壑殊:“这个……”
南岑遥:“据说这巫族人,身份越高贵,面目就越貌美……”
正说着,木惜迟端着个小茶盘进来。
南岑遥一见了他,止住话头儿,转而道:“小木头,我进来这么久也不见你,只当你还怄气呢。”
木惜迟道:“我可有什么好怄气的呢。”
南岑遥笑道:“就怕你还恋着天宫,不肯同我们回来呢。”
木惜迟道:“天宫有什么好的,不过是吃得好些,住的好些。玩的多些……”
南岑遥:“快别说了,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一句话把木惜迟怄笑了。连南壑殊也撑不住笑了。
南岑遥遂正色道:“民间两句俗语说的有理,‘伴君如伴虎’,又说‘君王心海底针’。你留在重华宫未必就好。”
木惜迟低了头不言语,一时抬眼瞅了南壑殊一眼,见他也看着自己,便觉没好意思的,起身噔噔噔跑了出去。
这里南岑遥也掸掸衣袖,道:“闹了这许多日,我也乏了。如今可算回来了,还是自己家里舒服些。我可要好好儿歇歇去了。”
于是站起身,又道:“蛇巫山的事,且再瞧罢了。天帝陛下既心里有数,咱们也不必多操心了。”
南壑殊点头,将南岑遥送至门首,由他循路自去了。
且说木惜迟既从太子处得了啖稽镜,便就放在屋里,不时玩耍。且最常喜看地府里的景况。这日夜里又从镜中看视光就居内的情景。忽然南明的棺材板动了动,只见南明一手扶着棺舷,缓缓坐了起来。
木惜迟本要睡了,见状也顾不得睡觉,忙提出神魂,往地府赶去。到了那里先找到木晚舟的灵柩,借尸还魂,这才往光就居去。一套流程,滚瓜烂熟。
南明正在那里和其他的鬼唠闲嗑。木惜迟一见了就不乐意,把那鬼一顿哄走。
“明哥,你怎么和这样的东西混在一起,这些不干不净的,冲着你了怎么办?”
那南明见了他,还有什么话说,只紧紧搂着不肯撒手,半晌才道:“晚儿别生气,我也是鬼,又怕什么。”
木惜迟鼓着脸,“那能一样么!横竖不能同他们说话了。”
南明笑着答应。随后又呆呆瞅着木惜迟傻笑。木惜迟推他,“不许看我。”
南明只好转过脸来,左右不自在,只得伏向案上写字。
木惜迟:“明哥,别写了,伤眼睛。”
南明只好不写,呆呆坐着。
木惜迟看着便不解,出来找到阎罗问:“我明哥是怎么了?怎么许久不见,整个人闷闷的,呆了一截?”
阎罗先寒暄了一大套,接着答曰:“这是抑郁了。自闭了。得同别人多交流,才能恢复正常。”
木惜迟听了直皱眉,“不是反对明哥交些朋友,只是方才那个鬼嘴上那么大个豁儿,一说话涎水一溅三尺高,多膈应啊。弄脏我明哥衣服怎么办?他那个人又爱干净……”
“我可是才从天庭回来,陛下还有太子殿下,他们可喜欢我了。这次就是因为太子殿下送了我一面啖稽镜,我从镜中看到明哥苏醒,这才赶来的。往后还有许多我回话儿的机会。我说这些,你懂得罢……”
木惜迟说一句,阎罗应一句。又忙叫来一个小鬼,附在耳畔嘁嘁喳喳一顿交待,那小鬼应了声就去了。
一时两人又转回光就居,还没进门就听见一女子娇滴滴、酥嗲嗲的声音道:“郎君,你别害羞呀。让奴家好好儿伺候你。”
木惜迟耳尖一动,随即提着衣摆蹭蹭蹭一阵风蹿进南明屋里, 堪堪瞅见一个女鬼正把南明逼到墙角,满面风骚,将身子直往南明身上贴。
“郎君,你看看奴家呀,你怎么害羞呀?”
木惜迟三步并两步赶上前,“看看看,看什么看,有什么可看的。看你脸上的大痦子!咦,这痦子咋这么大,赶紧拿粉遮一遮去罢!”
那女子唬了一跳,连忙捂着脸道:“奴家脸上没有痦子……”
木惜迟:“怎么没有!怎么没有!你这老鬼几千年没照过镜子了?快去忘川洗把脸!”说毕一顿赶出去。
阎罗也忙上来陪笑道:“小神谨遵仙君的意思。给弄了个最好看,最爱干净,最会聊天儿的鬼陪南明公子解闷儿。她活着的时候就是京师头牌,死了也是一等一的艳鬼。”
还未说完,木惜迟的眼睛里已是风雪交加。“阎罗,你越来越不会办事儿了。仔细我告诉天帝和太子殿下去!”
阎罗忙道:“仙君息怒,小神听差办事,哪里不妥,还请指教。”
判官在一旁悄拉他家大人的衣襟,阎罗会意,同他出去。判官道:“大人怎不同我商量,办出这等糊涂事。”说着掰开揉碎给分析了一通。阎罗这才明白过来,忙远远躲开了。
这里木惜迟噘着嘴把南明瞅着。南明方才受了女鬼的惊吓,还没缓过来,只呆呆站在那里不吭声。
木惜迟:“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看上那个女鬼了?”
南明忙道:“没有的事,我心里只有晚儿。如有半句虚言,管叫我天诛地灭。”
木惜迟明知如此,却故意生气,安心看南明着急。等淘气的够了,便一把勾了南明的脖子,埋着蹭了蹭,糯声糯气地道:“明哥,你想不想我呀?”
南明道:“怎么不想,日日想,夜夜想。想的这里疼。”说着摸着心口,“晚儿,你这阵子到哪里去了,怎不来看我?”
木惜迟笑着道:“我去天宫做客了呀。”
南明:“天宫?”
“嗯呀。”木惜迟点点头,“那里好美,好富贵的。别的不说,就说那天族的太子,有几百名宫娥伺候他一个儿。我在他宫里住了几日,那些好玩的,好看的,我也只玩了不到一半哩。”
南明:“太子?那是个什么人?你为什么住在他宫里?”
木惜迟:“他能是什么人,不过是这六界的储君,未来的天帝。他原本看上我,要我在他宫里伺候的,好言好语哄了我几日,谁知说撂开也就撂开了。连我的面儿都不再见一见。是个顶顶古怪的一个人。”
南明听毕,勉强笑道:“原来如此。他若没变了心,晚儿,你是不是就要跟着他去了?”
木惜迟低头想了想,少顷道:“这倒不一定罢,嗐呀,这里头相当复杂的,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只一点,明哥你放心,我无论到了哪里,跟了谁去,都不会忘了你。你不知道,我还同那个太子来地府瞧过你的,我告诉他,咱们是兄弟,我可舍不下你的。”
南明道:“为何你告诉他,你我是兄弟?咱们是山盟海誓,又不是结拜之交。”说着走到窗前,背对着木惜迟。
一时,木惜迟也怔怔的。这还是头一回南明冷待他,虽没有发脾气生气,然越是这等冷静无言,却更觉厉害。
木惜迟虽明知是自己理亏,可性子上来,也不去理会南明,自己闷坐了一会儿,心里更烦,便气咻咻地走了。
待神魂归境,木惜迟气堵喉噎,也没了睡意,烙煎饼似的翻来覆去一整夜,第二日便懒懒地在自己房内待着,也不去管南壑殊的起居出行,那边也不来叫他。
且说南之邈这日用毕了早膳,正要遣人将南岑遥唤来问话。却见苏幕喘吁吁跑了进来,回道:“禀尊主,有天族使臣来降旨。”
南之邈听了,不知是何兆头,唬了一跳。忙出外相迎。只见一名着红袍的使者笑盈盈立在阶下,一见了南之邈忙赶上来连声道喜。
这里木惜迟正在榻上懒着,听见有外人来,不一时,南壑殊也出了门。正在纳闷儿,忽见苏哲跑进来。木惜迟忙出去看看左右无人,急道:“你作死啊,怎么敢来!”
苏哲咋着舌头,“有大新闻,有大大大大新闻!小白看上了咱家二公子,天帝下旨要择为东床快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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