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木惜迟从椅上跳起来,一面又拉着郑通说:“你说什么?”又问:“可瞧准了?”
郑通道:“回公子的话,下官唯恐有误,亲自又请了遍脉,文姬娘娘确实怀了身孕。”
“她也犯不着啊……” 木惜迟还在疑惑文姬莫不是和谁偷做了丑事,可以她的性情,绝干不出来。
忽而又想起这许多天,自己没同皇帝见面……
方才皇帝面上的愧色……
他竟不叫郑通进来回话……
木惜迟猛然想通了关节。
这么多不合常理的事凑在一起,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即便它本身那么不可能。
木惜迟看向上座的皇帝,忽觉心田被一柄钝器刮过,说不清道不明的那种滋味。
作者有话说:
这里并非咱们陛下意志不坚定,后面会揭晓缘故
第144章
木惜迟勉力挤出一丝笑容,“那么可要恭贺陛下了,文姬身怀龙裔,实乃邦家之幸。”
座上君王沉默不语。
魏铨已带领宫人避了出去,郑通也瞅空跑了。空荡荡的大殿此刻寂悄无声。
“孤记不清那日是怎么了,”皇帝忽然开口,“只觉浑浑噩噩做了一梦。醒后身边就……就是文姬……”
木惜迟心说这倒好笑起来,文姬既不懂魇镇之术能迷惑人心,又不通药理能混淆心智,她自己又是个弱女子,如何还能强迫了谁去呢。必定是愿意了。
刚想出口,又见皇帝实在沉痛可怜,便不忍心。
“你一定恨孤。”
“这是哪里的话。陛下肯听劝,是好事。”
又是漫长的沉默。
半晌,木惜迟起身作辞。皇帝垂头阖目,但觉连一句款留话语也难以启齿。
木惜迟径自快步走出去,直到了殿外,才忍不住扶在门框上倚着,自觉胸中起伏,眼前发黑,似在背地里让人击了一拳。
骗子……骗子……都是骗子!
只会拣好听的说,做出来的事都够人受的!
白白枉费我一片真心!
一时间屈辱、愤恨、委屈一齐都涌上来,遂发狠与他二人决裂。
文姬怀孕的讯息不胫而走,很快传到前朝,那些主张早定国本,鼓动皇帝造娃的大臣们闻之,也就高呼着“主上圣明,国祚永年”,进而偃旗息鼓,鸣金收兵了。生事的皇后一党,再料不到竟让文姬捷足先登,此刻木已成舟,且又没了借由,也就无可如何了。
且说木惜迟与皇帝冷战数月,心里渐渐消了气,况他认为此事错不在文姬,又念着她弱质蒲柳,皇后恐又去作践,且腹中怀的终究是皇帝的骨肉。故此生气归生气,到底得去探一探才放心。
这日便来探访文姬,一径步入院内,但觉悄静无声。木惜迟只当主仆几个歇晌,蹑手蹑脚走进堂屋一看,文姬端坐正中,见木惜迟来了,也并不起身,倒是贴身一个丫头迎了上来。
“你们几个怎么都不出声,害得我不敢惊动。” 木惜迟一壁笑说,一壁在文姬对面坐下。又大致在屋内略略扫视,察觉临窗案上原本列着的瑶琴玉箫全都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根红绳,一对牛角,又有许多铜钱。
和合术?
莫不是和合二仙来过?
正在疑惑,丫头奉上茶来。木惜迟接过,抿了两口。因见文姬一语不发,怏怏不乐。又因前番已经混熟了,便放下茶盏,附身将耳朵贴在文姬腹部,自己听了一会儿,说道:“诶,孩子在动诶!我都听见声音了。”
又问:“他有多大?”说着用手比划着,“是这么大?还是这么大?”
一旁宫女知道木惜迟与她家主子和睦,便凑趣笑道:“公子别是听岔了,龙胎现在也只有一个核桃那么大罢。”
木惜迟笑着摇手,说道:“不对不对,我明明听见他动了。”
“那是我肚子叫。”文姬忽然道,“我饿了。”
木惜迟闻言一个趔趄,遂起身来,恰与之目光相对,不觉心中漾过一丝怪异。
未免面上露出端倪,木惜迟忙扭头询问一旁侍立的丫头,“怎么,还没用过午饭么?”
丫头笑道:“回公子,午饭已用过了,娘娘现在孕期,一人供给两人,所以食量陡增,容易饿的。”
这个丫头说着,那个丫头已经在传膳了,不多时摆了满满一桌。且皆是荤腥,并无素菜。
怎么跟听说的不一样?别的妇女在孕期都食欲不振,更有那闻不得荤腥的,却怎么文姬是这个路数?
木惜迟正纳闷儿,只见文姬已用箸子掇了块牛肉放入口内,嚼没几下就咽了。
木惜迟眼看着她把一桌菜吃光,忍不住提醒她勿要暴食,还是保养身体为重。
文姬敷衍地点点头,并不以为意。
木惜迟总不见她喜乐,便说道:“我知道你想念陛下,这么着罢,你且好好安胎,我同你保证,陛下今晚就会来看你的。”
文姬抬头看着木惜迟,一双眸子雪亮剔透。半晌绽出一抹甜笑,“那我就等着。”
至晚,木惜迟踱着步来到南书房。魏铨守在门口,一见了木惜迟,如同得了宝贝一般,老远就迎上来,一面随着木惜迟进去,一面说道:“公子可来了,公子不知道这些日子……昨儿四更天我进去伺候,还听见叹气声,已经熬得两颊都陷进去,哎唷唷,您见了就知道了。”
木惜迟脚步不停地进门,恰遇见里头出来几位大臣,见了木惜迟都站住脚颔首一礼,才一起又走远了。
皇帝见着他来,颇有些诧异,意欲说什么,却又实在情怯。
还是木惜迟先开口了,“陛下近来安否?”
“嗯,”皇帝应了一声,抬手命小内监去倒茶。魏铨却已亲自斟了一盏,置在木惜迟跟前。随后便领着一众宫人退下。
屋内只剩下两人,静悄悄的,烛火哔驳,灯影狠狠晃了几晃。
木惜迟拣起一柄小银剪子,走到跟前,剔了剔灯花。纤细的身影被各处烛光一映,满屋里乱摇起来。
木惜迟故意慢慢剔着,忽被从背后抱住,险些站不稳扑倒了烛台。接着又被拦腰抱起。
南书房内有寝室,专供皇帝案牍劳乏之际,短时休憩之用。
“陛下……”
皇帝将他放在床上,欺身压上来。
“陛下……”
木惜迟还想闹别扭,但一看到皇帝的双眸,心就软了,也化了。
“好想你,绾儿,你知道么?”
“我还不是一样。”许久之后,木惜迟才说。
“分明扯谎,何曾一样。若绾儿果真同孤一样,早就忍不住要见面,又怎会等到今日。”
木惜迟知道自己被吃的透透的,于是把脑袋扭到一边,不说话。
皇帝在他侧颈吻了一下,木惜迟整个人便忍不住一抖。
魏铨在外守着,一个小内监问道:“师傅,这会子该进去添茶了罢?”
魏铨嗤一声,戳着他脑瓜子道:“小兔崽子,跟了师傅我这许多年,也没个眼力劲儿。咱们陛下正是虎狼之年,这许多天没闻见香,猛地喂到嘴边,一时半会儿能完事儿的?现在进去,可不你疯了!且老实待着听呼唤罢!”
那小内监听毕将脖子一缩,吐吐舌头,果真贴墙根站好,就不敢动了。
屋里二人汗涔涔紧紧贴着,木惜迟用脸颊磨蹭着皇帝肩头被自己咬出来血印子,身子犹在不住地打颤儿。
“呀,我都忘了今儿为什么来了。”
皇帝的手在被子下轻轻捏了他一把,“还能为什么,孤倒是要听听。”
木惜迟支起脑袋问,“眼下什么时辰了?”
皇帝笑道:“管是什么时辰,夜都深了,难道用你打更不成?”
“不对不对,”木惜迟掀被就要下床,被皇帝一把按住。急得他道,“我答应了文姬,今晚要劝陛下到她宫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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