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教授也拿她们没辙了,只回过头去让汪新宜安排众人分组讨论。
肖少华默不吭声听了一会儿,总结出这是在讨论实验室资金问题。简而言之就是钱不够了。他有心想帮点什么,转念一想自家爹妈那十几年赚的辛苦钱,大概还够不着实验室某一台仪器的零头,而自己既不懂商业运作,也不知财务这块怎么回事,好几次张口想说说什么,话到嘴边又觉得十分扯淡,赶紧咽了下去,干脆缩吧缩吧,老老实实当起了一只爱莫能助的听众小透明。
就在众人讨论得一片愁眉莫展,室内低气压回旋的时候,门边的内线突然响了起来。靠近门的一位师兄顺手接听了几分钟,转头道,“保全通知我们,有人找老板。”
“……跟他们说,我今天没有预约。”罗教授蹙起眉头,说道。
“稍等,”汪新宜站了起来,阻止他,“……我去看看。”
罗教授平时十分看重这位助手,闻言点点头,让她去了。但此事他并不放在心上,仍旧转头一脸烦闷地和研究员们讨论。
谁知,不过一会儿,汪新宜领了一众人上来,罗教授听到喧哗及门开的声音,心有不满,正想训斥她几句,只见为首一名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朝他走来,直接开口道,“爸,好久不见。”
罗教授的脸色立即变了,几乎是怒从口出,“我不是你爸!”他拂袖站起,一步踏出喝道,“这里不欢迎你!!——你给我滚!”
肖少华第一次看到向来和蔼的教授发火的样子,说是发丝倒竖,双目喷火也不为过。
他吓了一跳,显然其余众人也没有料到好脾气的老板会如此反应,俱是呆若木鸡,愣在当场。
那名西装男子却是不在意地轻轻一笑,“您果然……还是老样子。”还没等罗教授继续说出什么,他向身后几名随从微微招手,随即有人递上支票本,他接过,撕下一张,边写边道,“这次来,不是跟您吵架的,晓茹的事情我也很惋惜……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您能笑纳。”
说完后,他轻轻将支票放到罗教授桌前。后者却已经气得浑身发抖。
“不要你假好心!”罗教授一把抓起那张纸,就像看见什么污秽东西一样,狠狠一把掷了出去,“把你的脏钱给我拿回去!”
然而支票只是轻飘飘的一张纸,随他如何用力,最终过了几秒,才砸到了对方已经离开并关好的门上。
“小汪,你去!”罗教授怒火未消地命令道,“把它捡起来撕了!再扔出去!”
汪新宜闻言,立刻走到门边蹲下,捡起那片已经揉皱的纸,却飞快展开看了支票面额一眼,脸上露出惊诧的神色,随后便做出了出乎众人意料的举动,“不!我不扔!”她大声喊道,动作迅速地将纸片抚平叠好,紧紧合在手中。
“小汪你敢——”罗教授气得几大步跨来,抬手就要挥下。
“您打我吧!打死我!我就是不扔!”汪新宜抬起头,泪水已经在赤红的眼眶中打转,但她仍然紧紧握着那张支票,撕心裂肺地吼道,“这是钱啊!——如果没有后续资金!这就是我们最后的希望啊!”
所有人都被她的举动惊住了。
关文德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新宜你不要这样,我们再等等可能……”
“等等等等!”汪新宜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冷笑道,“你知道一个实验室每天要花多少钱吗?你知道你们每个人的月工资总和加起来有多少吗?你愿意的话,从今天开始你就没有工资了!在这白干下去你愿意吗?你们每个人都愿意吗?要是大家都愿意三年不开工资的话我现在就把这张支票吃下去!!”
许多尚要养家糊口的研究员们立刻不吱声了,最初站出来劝说的关文德脸色一阵白一阵红,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终却仍是颓丧地放下手。
罗教授无言环顾了一圈众人的神色,最后低低叹了口气。
“……收着吧。”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18 第 18 章
事后,肖少华不得不作为保洁人员中的一名再次留下来清理会议室。和他一起轮值的还有一名叫叶兰的哨兵师姐,他思前想后,还是不得其解,只好默默蹭过去询问对方今日发生种种之原委。叶兰是实验室里唯一一名女哨兵,然而平时表现亲切大方,对肖少华答疑也耐心温柔,不看员工证肖小实习生表示自己压根看不出对方是哨兵,她身上没有一般哨兵都会外放的攻击性或者说锐气,谈吐温婉,就如大家闺秀。这也是肖少华壮着胆子去问她八卦的缘故。
果然,叶兰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就低声告诉了肖少华,当年罗教授还有个女儿是向导,名叫罗晓茹,比他们晚一届,也是学得生物化学,大家都叫她小师妹,可惜毕业的时候,跟她结合的那个哨兵劈腿了,据称找到了一位共鸣度更高的向导,而对方也可以给他事业上更大的帮助。罗晓茹随后因为强制解除绑定,没能熬过精神崩溃,跳楼自杀了。这件事当时引起了一些轰动,但是最后不了了之。
“老板他……也是因为这件事……才决心研发哨兵素……”叶兰低低地说道,“那个贱人……你今天也看到了,就是开支票给老板的那位哨兵。老板他……也没办法。”
肖少华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那……汪师姐……”
“小汪她,唉……她也不容易啊,老板不会怪她的。”叶兰顿了顿,苦笑,“……她先前有个男朋友,两人青梅竹马的,都要谈婚论嫁了,谁知半途杀出个向导,把人截走了。所以她现在也是拼了命,想要做出点成绩来。嗯,对,我没跟你说她前男友是个哨兵吧?”
肖少华摇摇头。
“要我说,那些向导的魅力固然大,但哨兵们自己把持不住,又去招惹了不该招惹的,怪的了谁?”叶兰嘴角的笑变得微微讽刺。“当了婊|子又立牌坊……”
“那您呢?以后会找向导……还是普通人?”肖少华问。
“当然是向导了。不管男女都好……绑了就定了,就不换了。”她笑道,“虽然我觉得自己是个异性恋,但缘分这事儿谁知道呢……我可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既然成了哨兵,就不会去祸害普通人了。”
肖少华点点头。
“砰砰砰砰!”一阵敲门声从身侧传来,两人转头去看,是汪新宜来提醒锁门,“时间到了!”她面无表情地说道,“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不知是不是哭过一场的缘故,那双眼看着有些微微发红。然而依旧跟以往一般冷静锐利。
叶兰睁眼说瞎话,“肖师弟问我一些关于双酶切的注意要点。”
“哼,”汪新宜不疑有他,只是无所谓地应了一声,将视线投向肖少华,“行了。少说话多干活,以后你就知道了。”
肖少华连连称是,背后一片冷汗。
“那个,明天我们去南边采购,”汪新宜转身出去,一顿,又道,“老板让你们也来。”
“罗教授?我?”肖少华惊喜地指指自己。
“……叶兰你去通知所有哨兵和普通人男性都要到场。”汪新宜点点头,懒得跟他废话,“我们开大卡去。”
叶兰有点迟疑,“……不网上订么?”
汪新宜对此只答了两个字,“——省、钱。”
因为意外地亲身经历了一出实验室恩怨情仇风云录,外加扛了一天器材耗材,待见到了任务归来得了释假的赵明轩,肖少华仍有点恹恹地提不起精神。
两人现在是默契地谁也不去提哨兵需要绑定向导的事,有点过一天算一天的意思,虽肖少华自认并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但自确立关系后所见皆满目苍夷,令他心情十分沉重。
“……过年你回家吗?”赵明轩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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