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瑾被他吓得够呛,不太敢想他打算做什么,战战兢兢地跟在他身后走。他们向老迈的管理员道别,夏琛走在他熟悉的路上,依稀觉得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和他上一次离开时别无二致。但他又十分确定有些地方确实是不同了,比如他面前的后花园,就已经被红海淹没,烧得轰轰烈烈,放眼望去已经看不到一点绿色。
夏琛似有所悟,对季瑾道:“我想起来,小时候我就站在这里,看园丁把斗争血脉铲掉,那个时候我很好奇,明明这花那么好看,为什么不能让它好好长着呢?园丁告诉我,因为这种玫瑰根系非常发达,抢夺养分的能力很强,而且繁殖速度极快,如果不把这株玫瑰铲去,后花园里的所有其他植物都会死去。”
季瑾总觉得夏琛在点他,不确定他是不是听懂了,忍不住问道:“雄主的意思…做掉米兰?”
“招惹皇帝做什么。”夏琛被他逗乐了,“宇宙广阔,虫族至今未曾将星域全数征服,一株小小的玫瑰又能办成什么事?随口跟你提一句罢了。”
季瑾羞愧道:“是我总爱胡思乱想。”
“多想想是好事。”夏琛重新拽起他的袖子,“回去了。”
鸢尾殿坐落在一众宫殿中央,距离后花园并不远,步行十多分钟就到了。季瑾一路走来,晓得各处宫殿都有自己的独特之处,鸢尾殿门口的白色石雕是一朵鸢尾花的形状,同样的雕刻在门框和窗台上随处可见,显得淡雅又贵气。这处打扫得干净太多,担心有侍从在里面,季瑾先一步替夏琛推开房门,这里的布局和米兰的寝殿不一样,倒像是富贵一些的家庭客厅,一楼左侧是餐厅和厨房,右侧客厅里沙发茶几和小坐凳有序摆放,还有一个长颈鹿摇摇椅放在角落里,夏琛瞥见后悄然红了耳朵,小声抱怨道:“三百年都没坏,质量还挺好。”
季瑾:“我可以玩一下吗?”
“你想玩就玩。”夏琛没好气道,“先上楼看一下房间,然后你自己下来玩。”
季瑾意有所指:“我看可以坐两只虫呢。”
夏琛用手指在他胸膛上戳戳点点:“幼稚。”
季瑾闷闷地笑,揽着他的腰和他一起上楼。楼上的房间有很多,夏琛只住最中间的主卧,米兰应该是吩咐过侍从,床单换了新的,清洁用具也换了一通,季瑾干起了自己的本职工作,梦里忙外地清点东西,列好单子准备一会儿找侍从要,夏琛这一路早走累了,悠闲地坐在床沿上休息,歇够了又跳下床,坐在墙角处的钢琴旁,先按了两个键下去,不由皱起眉头,倒也懒得再调弦,将错就错地弹起来。
他弹得颇为随意,起初有顿塞之感,之后倒是流畅了许多,只是因为许久没有摸琴,再加上琴没有调音,组合出来的音乐确实不怎么好听。奈何他弹得高兴,一曲接着一曲,把他脑袋里能记住的琴谱都来了一遍,等他从自我陶醉中脱出,见季瑾蹲在他面前,眼睛里都是星星:“雄主弹得真好听。”
夏琛:“……我承认我在其他方面可能有些优点,但是你不能捂着耳朵瞎吹。”
季瑾摇摇头:“可是我不会弹,所以我觉得雄主很厉害啊。”
夏琛想他平民出身,又是军雌,怕是没什么接触艺术的机会,不由道:“钢琴而已,不是什么难学的东西。以后你有兴趣就学,没兴趣就罢。”
他许了以后,季瑾立时就高兴了,说饭已经做好摆在餐桌上,请他下楼吃饭。他们一道下楼去,季瑾在饭桌上痛斥米兰这混蛋把边角鱼肉塞给他,夏琛一边听他骂骂咧咧一边偷偷把鱼丸往碗里扒,最后好心给他留了五个,将雌虫堵得哑口无言。
饭后夏琛照例是要去训练室待一会儿或者去散步的,不过今天走路太多,他实在懒得动弹了,等季瑾收好碗筷后主动拉他去后院赏月。每座宫殿都有自己的小院,由于米兰之前住在这里,鸢尾殿的后院里不出意外种满了斗争血脉,不过正中央的一座秋千看起来还能用,夏琛小心地穿越那些尖锐的花刺,伸手在秋千绳索上拽了拽,扬手对季瑾高声道:“来。”
这座秋千不大,夏琛往右挪了挪屁股,给季瑾腾出了一个位置。这样一来月色正好洒在他们身上,季瑾肯定不能让夏琛给他荡秋千,脚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地上点一下,让秋千始终保持摇晃却又不至于把夏琛晃出去的状态。
今天说了很多话,夏琛看起来是乏了,精神却还是很振奋,又跟他讲起小时候和林思源干的那场震惊了整个皇室的恶作剧来。夏琛讲故事的时候语气是很轻快的,和平时发号施令时的凌厉完全不同,他在月色下展现出的温柔和贵气让季瑾着迷极了,没有抓着绳索的那一只胳膊悄然绕到他的腰间,一种想把他绑在永远绑在身边的冲动油然而生。他想自从进了皇宫,夏琛和他说的话明显多了,他好像不再忧虑,也不再对自己心有芥蒂,他好想时间凝固在这一刻,让他再多看几眼他心爱的小王子。
他感慨于或许只有皇室这样优越的条件能给予他幼时丰足的安全感,也有这样高贵的教养能养出这么睿智又优雅的雄虫,然而转念一想在同样的教育条件和环境下,历代虫皇都是些什么德行,不免觉得他们还是有一些顽固的劣根性,要下点狠药治治才行。
风声在他耳中变成轻柔的白噪音,而这不规则律动的白噪音中忽然插了一些更加不和谐的声音。季瑾屏吸聆听了几秒,在夏琛腰间的手动起来,隔着衣料轻点:【有人来了】
夏琛讲话的声音一顿,随后将手搭在他的大腿上,嘴上若无其事地继续讲他是如何教唆林思源忽悠侍从把红酒替换成辣椒水的:【确定是他们吗】
【两个不同的脚步声,应该是】
夏琛思索片刻,回应道:【不要声张,给我制造一个亲你的机会】
【明白】
他们现在是完全捆绑在一起的关系,拯救虫族帝国这件事,夏琛一个人来办不成,季瑾单打独斗更是没戏,只有他们联合在一起,才是要脑子有脑子,要武力有武力,要宣称有宣称,上能沟通权贵,下能团结群众,再不济起码精通军事理论,当个免费劳动力也是极好的。他们必须表现得亲密无间,竭力让米兰相信他们的羁绊牢不可摧,一是在情感上刺激米兰,加速与皇后的和解,二来向米兰证明他们夫夫一心,绝不会在夺权后产生任何裂痕,否则米兰不可能转头为他们控制天伽军背书,更别提后续和陈凯星对垒了。
该做什么季瑾心知肚明,他适时地在夏琛的故事讲到高潮时大笑出声,藏在玫瑰枝叶里的脚用力向后一点,将整个秋千推向更高的地方,险些把夏琛晃下来,再慌里慌张地道歉,找了个最好的角度低下头,等夏琛来吻他。他悲观地觉得大概又是一个之前婚礼上的假吻,得益于之前疯狂的训练,脸上的表情早已摆放到位,不成想夏琛直接撬开牙关将舌头伸进来,带着裹挟一切的气势,给他来了一场热热烈烈的湿吻。
夏琛的吻技算不上很好,他的全部情爱经验都是从季瑾那里学的,但是季瑾不会接吻,连带着他也吻得磕磕绊绊。虽然没有技巧,但是他确实给季瑾带来了极大的心理冲击,雌虫被他亲得头晕脑胀,连呼吸都失了节奏,想推他又不敢,红着脸往他身上贴。他们亲了很久,夏琛中途还退出来换了一次气,直到季瑾感觉大腿上重新传来点触的信息:【走了吗】
【走了】
那在他口腔中翻搅的舌头一点点退出,最后在他唇瓣上舔了两下,算作临别的告别礼。夏琛仿佛并没有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打扰而心情不佳,唇角还挂着笑,松开绳索跳下去,站在花丛中对他伸手:“回去吧。”
季瑾晕乎乎地搭上他的手,他们重新回到卧室,夏琛从衣柜最底下的箱子里翻出自己小时候的相册,和季瑾坐在地毯上一起看,一直聊到半夜方才尽兴,放下相册洗漱就寝。
鸢尾殿的床垫偏硬,季瑾说他没睡过软床,早已习惯硬床的睡感,软床反而不太能睡好,把夏琛气得呲牙咧嘴道:“我在部队不是一样也睡行军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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