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倒是也有好处,从此他们的小屋方圆二十米之内渺无人迹,就连他去菜市场买菜,摊主都给他算成本价,一分钱都不敢多收。季瑾属实没想到发一次疯效果居然这么好,不过千说万说,他那天确实有火气在身上,门被砸了那么大一个洞出来,万一夏琛正好在前院,再被天伽人看见脸,他们都会陷入极其危险的境地。最好的办法就是杀鸡儆猴,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与此同时,他在自己的这帮“旧世界”的小团体中的地位也逐渐确立下来。论军衔,虽然廖西和钱穆的职级比他高,可他是军团长夏琛的话事虫,一举一动都代表着雄虫的意志;若是抛开过去在帝国的一切身份,除了被夏琛亲口点名要过来的靳南,其余十只雌虫都是季瑾亲自选出来参与行动的,私下里哪个不是他的好兄弟,他是团队的关系枢纽,自然都听他的。
自从打跑了陈诺,他们在矿场的采掘行动变得顺利非常,除了维持最基本的生计,还能余下不少钱供其他消遣。季瑾用多出来的钱给夏琛买了各种元件,没多久夏琛就给靳南做了一个新的机械腿,套在靴子里基本可以做到行走时外观看起来与正常雌虫一样,这样靳南也可以出门从事采买工作,进一步减少了季瑾他们的压力。
不仅如此,夏琛还做了一套沙兔捕捉装置,利用雌兔发情时的叫声吸引附近的雄兔过来,再将尸体拖入沙子下面掩藏踪迹。捕捉器会向雌虫们的光脑发送位置信息,雌虫们只要每天下班后抽空过去一趟,顺着信号定位找到捕捉器,取下沙兔后再将捕捉器放回原处就好,两只雌虫足以完成,不用再像往常一样在周末倾巢而出,为生计奔波劳碌。
后院的栅栏根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长进来一丛烈焰玫瑰,夏琛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是好几个月后了。
“长官!”他听见钱穆在身后唤他,“过来打牌吗?”
在生活走上正轨之后,闲下来的雌虫们晚上没有事做,合计后买了两个多功能牌桌摆在客厅,每天晚上都热热闹闹,牌桌上永远都能凑齐八只虫,如果出现了暂时的空缺,他们就得找一只虫补上。
夏琛盯着角落里的那朵盛放的红色玫瑰,嘴上道:“不去。”
清冷的月光打在他的侧脸,将那深刻的骨线勾勒得更加深邃寂寥。钱穆笑了笑,坚持道:“来呗。罗斯一会儿就回来了,帮帮忙,长官,你来了我们就能开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长官这个称呼在雌虫们的嘴里失去了本该有的威严,仅仅作为夏琛名字的代称而存在,甚至带上了一些别样的调笑意味。而雄虫也不再高高在上,他仿佛陷入一种十分尴尬的情景,上是上不去,下却也下不来,他做不到与这些雌虫真正亲密无间,那些往昔的噩梦依然时时刻刻缠绕着他,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愈演愈烈。
就连这样表面上的尊敬,他都不知道这些雌虫们还能维持住多久。他只是不能表现出胆怯,可实际上,他仍在潜移默化地表现出一些微小的退让。
他没有办法不退让,当他唯一的倚靠是一只雌虫的时候,没有谁再关注他那些细腻的心思,也不必费心照顾他的情绪。
他们还让他好吃好喝地坐在这里打牌,就已经很不错了。
夏琛轻轻呼出一口气,扬声道:“来了。”
他转身走进客厅,坐在牌桌上唯一的空位里。桌子上摞好了牌,廖西看见他也笑,伸手拿过牌按顺时针发牌:“好久没跟长官一起打牌了,想念得很呐。”
夏琛凉飕飕地说:“那我天天下来跟你打。”
“别别。”廖西更乐了,“您那是智商碾压,天天打我可受不了。”
“我看只有季瑾来能跟他打平。”钱穆跟着道,“长官,这把就别算牌啦!将输赢交给运气,不是更刺激吗?”
夏琛拿起手上的牌,甩了张红桃3出去:“我没算。”
廖西在他下家,跟了张黑桃4,嘴上念念有词道:“实际上你看见牌的时候就算好了!哎,长官的脑子动得太快了,不能怨长官。”
他这话一出来,牌桌上最后一个小军雌也禁不住笑起来:“我还没跟长官打过牌呢,你们这样说,我压力好大。”
“放轻松,被虐两把就习惯了。”廖西看着手里的牌,五官忽然皱成了一团麻花,“坏了,光顾着跟你们聊天,我牌都记乱了!”
钱穆震怒:“你怎么也偷偷记牌?!”
廖西争辩:“我在学习高端的打牌技巧!我跟你讲,脑子这东西得多动,不然会转得越来越慢!”
钱穆:“你累不累啊,打牌不就是图一乐吗?咱又不来钱,不用这么功利吧。”
夏琛平静地扔出两张牌:“对A,你们要不要?”
廖西:“不要。”
钱穆丢出两张2:“压死。”
夏琛稳坐钓鱼台:“你出吧。”
钱穆看着自己面前一手散牌,再看夏琛手里仅剩的一张牌,觉得八成是个大小王,颓丧地随便甩了一张出去送他赢:“哎,你们太狡猾了。我想罗斯了,还是那傻小子好欺负。”
廖西将桌子上的牌拢起来重新打乱:“说起来他和季瑾怎么还没回来,这出去收个兔子也太久了。”
他们这边聊得不咸不淡,隔壁桌麻将搓到兴起,忽然聊得火热起来:“你们听说没有啊,养殖所跑了一个雄性。现在全镇通缉,治安处的警员都出动了。”
“真假的,这也能跑?那里面不是据说围得跟天罗地网一样吗?”
“我也是听其他人说的,首都星里卖出去一只雄性,人家来咱们这儿提货,飞船飞到一般出故障坠到沙漠里了,再然后那个雄性就找不到了。这会儿都在找呢,可不是小事。”
“早晚能找到,他们又没翅膀,飞不出去的。”
“可不是。”
“说起来养殖所现在是不是只有两个雄性了?得涨价吧。”
“估计得涨不少,听说那三个身体都不太行。你们想不想去玩玩?我还挺好奇的。”
“我们有任务的呀,不能这样。”
“我看呐,帝国早就完蛋了,我们也回不去了。不如趁现在有的玩多享受一下,你不玩我不玩,可还有其他人玩呐,咱哥几个不去爽爽,那不是亏了吗?我长这么大还没骑过雄虫呢,我真想试试。”
“我跟你讲,跑掉的那个雄性听说脾气特别好,嫩得要命,说话好听,床上也会来事儿。另外那两个可不怎么样,年纪挺大的,我觉得也不一定有多好玩。”
“再次也好歹是个雄性呢。”
夏琛手里攥着牌,脸色已经是肉眼可见的难看。廖西见了,忙重重咳了一声,呵斥道:“都给我注意点!”
那桌雌虫这才发现夏琛就坐在对桌,纷纷噤声,嘴巴闭得跟拉链一样严实。廖西回过头,讪讪地对夏琛道:“长官,我回来喊季瑾一起,给他们开个小会。咱们组织的精神绝对不能忘,这都欠教训,您别放在心上。”
“没事。”夏琛很快收起了表情,摆出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模样,“打牌吧。”
“开门开门!我们腾不出手啦!”
门外忽然传来罗斯清朗元气的声音,廖西高喊一声来了,反扣下手里的牌去给他们开门。罗斯和季瑾两只手都被沙兔塞得满满当当,数量之多,连廖西都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多!”
“到它们的繁殖季了。”季瑾解释道,“我跟罗斯回收了几个捕捉器,不然抓太多也是坏掉。”
“早说呀,我去帮忙。”
“我俩能行,这不是回来了吗。”
廖西帮了把手,三只雌虫一起把沙兔搬进厨房,等一会儿安排其他雌虫过来宰杀。过不多久季瑾出来,神色如常地对夏琛说:“雄主,我先上去洗澡,您别跟他们玩太晚,早些休息。”
夏琛点点头,于是季瑾的衣袖从他身后掠过,刮起一道小小的气流,雄虫在迅速流淌的空气中,嗅见一丝极浅淡的气息,来自另一个雄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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