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去了那个时空,我和罗斯蹲在管教所门口,眼睁睁看着你开着飞船冲进去,我这辈子从来没见过你开得那么快过。我这次回来,只有一件事要问你,你那天为什么会出现在管教所,调军的警报还没响,你出现在管教所干什么?!”
皇后的脸胀成了血红色,拼命攥住他的手,用力将他向外扯。米兰猛地一惊,下意识松开手,皇后立刻瘫倒在床上,嘴巴大张,嗬嗬地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他不说话,夸张的动作里还有些欲盖弥彰的表演成分,米兰的心却看得越来越凉。他想他其实早就知道了答案,夏琛那天确实是去救他的,只是来得太晚,正好和破窗而出的他迎面撞上,雄虫在众目睽睽之下别无他法,只能掏出枪给他补了一颗子弹。
他有点想哭,又有一点想笑。他想去抓雄虫的手,可他的皇后是个精致脆弱的豆腐小人儿,他怕一激动真的把他捏碎了,再也拼凑不出他爱的模样。最后是倒霉的床单代替皇后遭了殃,米兰的利爪将缎面布料抓成一缕缕布条,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过于激动:“我有时候觉得自己特别变态,我在那儿有时候闲着没地儿去,我就和罗斯偷偷溜出去,去看他们都在干什么。夏琛,如果我不知道我们也可以这么幸福,我就不会对你有期望,我还能说服我自己,说你一直就是这个样子。”
“可是你为什么没有早点来?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拖延了你?”他倔强地盯着皇后的面庞,大颗的泪珠自眼眶中滚落,将床单洇出大片的水迹。他明知道不该,可是千万的委屈在他心里咆哮,他再也控制不住,歇斯底里地朝皇后发泄那些让他不堪承受的痛苦,“你告诉我呀,为什么你要迟到?!我多想你把我带走,我给你当一辈子雌奴都高兴,你把我带走,所有事情都不会变成今天这样,我们原来是可以幸福的,可是你怎么就不来?!”
水珠落在皇后的脖子上,在锁骨处汇成一个小小的水洼。他有冲动想说些什么,但就如他千百次话到嘴边又放下那样,他只是动了动唇,却连一个有力的音节都发不出来。
他要如何告诉季瑾,那天他确实是想去救他的,他不仅要救季瑾出来,还要娶他做自己的雌君,不再让他受一分委屈。只是他找林思源索要赦免令的时候说得太直白,虫皇指责他此举有辱皇室和夏家的名声,又说他近些年行事越发肆意乖张,想来是在军队待得太久,跟那些雌虫混在一起,忘了一些贵族的规矩。他没忍住和林思源吵了一架,虽然拿到了赦免令,但终是晚了一步。
君子论迹不论心,事实就是他什么都没有帮到季瑾,更何况是战败被俘虏的身份,又如何将这些仿佛低头求饶的话一一说明。与季瑾的过往纠葛他不愿多言,可是今天来自另一个时空的夏琛倒是有一句话说得对,他之所以留在皇宫,不是受迫于皇帝的淫威,只是在进行一场漫长到一辈子的自我放逐。
是他一时心软,放季瑾逃出生天,本欲从此与他各自安好,却没想到雌虫的复仇来得如烈火燎原,事态在他未曾意识到严重性之前便发展得如此猛烈,陈凯星和第一军团没有任何预兆地宣布叛变,所有雌虫几乎一夜之间尽数倒戈,帝国转瞬之间濒临破灭。他不禁回想起那些个在前线的日夜,他曾无比理智地判断出帝国已回天乏术,并为自己筹谋了一个星际流亡的结局,可是如果他不那么清醒,带领帝国的军队再坚持一下,逼皇帝和政事厅的雄虫们晃干净他们脑子里的水,一切是不是都会变得不一样?
他以沉默逃避现实,沉湎于那些事实上不存在的可能性中。现在回想起来,他实在是逃避了太多年。
“他爱你,只要你愿意,你能掌控他,你知道该怎么做。”他想起午后的会谈中,在临走之前,年轻时的他那张脸上真切的严肃,“这一战一旦开打,两个帝国都将被卷入灭亡的漩涡。夏琛,就算不为他,不为帝国,你必须给自己一个交代。当年是你亲手将他放走的,你走错的路,你有责任将它扳回到正确的轨道上。”
责任。
他在心里反复咀嚼这两个字眼,恍惚地想年轻人下午跟他满口跑火车时都说了些什么。依稀记得他说季瑾喜欢被摸头,于是他伸出手,万般不自在地将它插进米兰软乎乎的发间,试探地揉了揉。
好像手感真的还可以。
!!!
米兰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整个身体僵硬在半空,只有眼泪情不自禁地往下落,根本不受他主观的控制。皇后轻轻叹了口气,直视他的双眸,低声道:“对不起。”
“你没有错!”米兰骤然尖叫起来,哭得惨兮兮的脸挤出的笑容丑陋又难堪,不住将头往他的掌心里拱,“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皇后勉为其难地对他笑一笑,随后就被卷入皇帝狂热的亲吻中。他难得顺从地接受了这个吻,任由米兰的舌头在他的唇舌间翻搅,可是他没怎么跟他接过吻,没一会儿就感觉呼吸困难,不得不推着他的肩膀让他起开:“难受。”
米兰眨眨眼,亮晶晶的瞳仁中又挤出一滴清透的水珠。他伏在皇后身上,小口在他唇上和脸颊间啜吻,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宝贝他是好:“好,好。不亲了,你再摸我一下行不行?”
皇后:“……”
米兰已经变成了一块棉花糖,还是被高温炙烤过的那一种形态,黏糊糊地贴着他的身体。他的手好像也不太听使唤,先大脑一步抚上他的脑袋,看米兰高兴地拱来拱去,心里不知怎的竟然也有几分愉快。
他想年轻人说的没有错,逗起来是挺好玩。
他对此颇为新奇,米兰更是激动,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在他身上黏了好久都不肯下来。最后皇后实在困了,揪着他后背的布料将他掀倒在床上,第三次伸手去关灯:“我困了。”
米兰乖乖地躺在床上,眼睛亮得快要替代窗外的月亮成为新的光源:“我…你要是不觉得我冒犯的话,我可以喊你雄主吗,我真的…好想喊你雄主。”
皇后:“……随你。”
米兰亲热地凑上来,将他紧紧抱在怀中,用力在他唇上啵了一口,喜滋滋地喊:“雄主,雄主,雄主!”
皇后无奈道:“出了这个门,注意你的言行。”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米兰身上那股倔劲儿又悄悄探了头,“我是皇帝,难道我还做不了主了吗?”
他也算草莽出身,只知使蛮劲,不懂借巧力。说到底是自己没教他,皇后并不与他争辩,只道:“听我的。”
“好。”米兰毫不犹豫地说,“现在你是雄主,你说了算,我都听你的……真的不能在外面叫吗,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了。”
皇后低声呵斥道:“少说浑话。你的皇位还要不要了?”
米兰不甘地抿了唇,将手搭在他的腰间。皇后本以为他消停了,不知道他又瞎想了什么,忽然傻笑起来:“我从管教所逃出来后,廖西给我找了个小教堂待着,过几天又塞给我一份特许通关证明,说里面有许可芯片,让我趁几天后荣耀军团合军演练的功夫逃出去。我的身份是伪造的,许可芯片是真的,廖西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是你签给我的吗?”
皇后:“……”
“你不否认,我就当你承认了。”米兰甜蜜道,“我就知道你还是疼我。”
皇后觉得他精力实在太旺盛了,或者说精神太振奋了,不给他压一压,自己今天晚上怕是不要睡觉了。
于是他说:“要不还是做吧。”
米兰:“你不腰疼啦?”
皇后:“……勉强还是可以用一下。”
米兰也不恼,他今天心情实在好极了,从前他强迫雄性和他做爱,是因为性爱是证明他们尚有一丝牵连的唯一证据,可现在夏琛乐意跟他说话了,那点爽快算得了什么,他心疼都来不及,哪里舍得让他遭罪。
“宫里没有备用的床垫,明天给你换。”他说着又不禁埋怨起来,“睡得不舒服你早点和我说呀,怎么老跟自己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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