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漠不关心的游沙以外他们均是目瞪口呆,中年女人一把抓住了月砾兄弟的手,扯着他向尸体走来。
江屿澈赶紧往旁边闪了闪,站到路峻竹身侧。
女人瞪大眼睛看着地上的尸体,轻声喊了句:“月砾?”
男人看了看尸体,又看了看女人,面露痛苦:“阿乳……”
女人一把推开他,疯了似的扑到尸体上嚎啕大哭。
“月砾!!谁把你害成这样的?你告诉阿乳啊!!!你说句话,阿乳给你报仇去,月砾……”
看着女人悲痛万分的样子,江屿澈心里也难受,他最看不得生离死别,于是出声安慰。
“姨,节哀顺变。”
在江屿澈说完这句话后女人猛地抬起头,目光如同淬了毒一般,看得江屿澈发颤。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女人就一把扯住江屿澈的衣服,陡然拔高了声调:“是你们!是你们两个害死了我的儿子对不对?”
突如其来的指责搞得江屿澈无从应对,嚅嗫着说:“和我们有啥关系啊,我们都不认识他。”
“阿姨。”路峻竹按住她的手,试图把她拉开,“我们只是在江边钓鱼,碰巧鱼钩勾住了他,才把他带上来的。”
“钓鱼?这条江里已经很多年都没有鱼了,你们钓什么鱼?!”
江屿澈说:“不是,我们可是头一天来云水乡,根本就不知道这江里没鱼啊。”
“第一天来,外乡人……”女人面如死灰,僵硬地转过头去,朝苒拉说:“是外乡人的诅咒,一定是外乡人的诅咒!”
怪不得他们都对外乡人那么排斥,原来这背后另有隐情!江屿澈与路峻竹对视一眼,都想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苒拉脸色一变,决绝地摇了摇头。
“不可能,不会的。”
“怎么不会?月砾的样子和之前那些人一模一样!”女人松开了江屿澈的衣服,喃喃自语,“回来了,他又回来报仇了。”
“你乱说什么?他报什么仇?他不过就是个兴风作浪的鬼怪!”苒拉的语气不禁染上几分焦急和慌乱。
“正因为他是鬼怪,他才会蛊惑人心害人性命。”女人打着哆嗦,“他一定会装成活人的样子,又或者上活人的身!”
她这个想法有些道理,其他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江屿澈能感觉到他们都默认了这种说法。
一瞬间矛头又暗指在两人身上,若是他们执意相信,那两人也是百口莫辩。
总不能让路峻竹承认自己就是鬼,没办法被鬼附身吧?
况且鬼上身这种事当事人是没有知觉的,他不禁想起自己在龙吟泉莫名其妙睡过去又做梦的事情。
难不成在那个时候其实是自己被附身了吗?
有了这个念头后,江屿澈突然紧张起来,他怀疑了一圈,没想到最后怀疑到自己头上来了。
在这时他感到手背一凉,低头一看是被路峻竹握住了,同时他轻轻点了点上面的纹身。
仿佛在重复那句“只要这个纹身还在,就没有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伤你。”
脑海中的胡思乱想一扫而光,江屿澈抬起头来,对上了路峻竹带着坚定目光的眼。
他相信路峻竹是有对策的。
“吉克阿姨,请您节哀。”
一个声音比路峻竹还快,话语有力,掷地有声。
“我向您保证月砾的事和他们两个绝对没关系。”砚霖虽然是对吉克说话,却朝着两人眨了眨眼,“因为我们有相同的目的。”
吉克不信江屿澈和路峻竹,但她表情略有松动,明显是相信了砚霖的话。
苒拉趁机说:“砚霖先生,这一次您可一定要再帮帮我们啊!”
捕捉到这个“再”字,江屿澈了然,同样作为外乡人的砚霖为何备受尊敬,大概是之前就对云水乡有过恩惠了。
所以与他相比,路峻竹和自己才算是真正的外乡人,所有人都清楚的事情,也只有他们两个不知道。
砚霖点了点头,“那是当然,毕竟我就是为了这个而来的。把月砾带回家好好带回家去吧,这一次千万不要水葬了。”
说完他挽起袖子就朝尸体走去,大概是想要帮他们把月砾带走。
“不用了,砚霖先生,不麻烦您了。”
月砾的兄弟将月砾的尸体背在了身上,天骨紧随其后,一手护住尸体后方,两人快步离开了。
他背着自己的弟弟路过江屿澈时,江屿澈窥见了他脸上满是泪痕。
双子之间是有些心灵感应的。他们同时出生,有相同的面容,如今阴阳两隔,另一方还死得极为凄惨。
苒拉也扶着吉克,要把她送回家去。游沙挑衅地朝江屿澈吹了声口哨,慢慢悠悠地离开了。
一瞬间江边只剩下两人和砚霖,这也是他第二次为两人解围了。
见众人走远,砚霖端着的架子立刻就收了起来,甚至是有些局促不安的。
“我今天在云水乡逛了一天,就怕出事,没想到这事是让你们先碰到了,吓到了吗?”
江屿澈强装镇定,“还行。”
路峻竹说:“事到如今你也没必要再掩掩藏藏了吧,既然想让我们帮忙,不如把前因后果都交代清楚。”
沉默了良久,砚霖点了点头,“回去吧,我给你们讲讲’外乡人的诅咒‘。”
作者有话说:
为了写这个场景还特意百度了下打捞浮尸的图片,感觉自己的承受能力是越来越强了。(·˙ー˙·)
第24章 柳·鬼替身
把房间门关好后砚霖示意两人坐到桌前,给两人斟满茶后他坐到了床边上,打开了话匣子。
“云水乡的江其实不叫无鱼江,而叫无虞江,顺遂无虞的无虞。”
“无虞。”路峻竹轻念一声,复而点头,“是个好寓意。”
“我咋觉得这名这么不吉利呢。”江屿澈摩挲茶杯,“无鱼和无虞念起来一样,很容易让人想到它是没鱼啊。”
“这么想倒也没错,因为它现在确实没有鱼了,可是在那群外乡人到来之前,江里有很多鱼,甚至柳仙的考验都和这些鱼有关。”
一提到“柳仙的考验”江屿澈来了精神,认真听他将云水乡的往事娓娓道来。
在许多年前,云水乡还允许外乡人随意进出时,曾有一群支教教师来过这里。
他们都是城里的大学生,满怀希望与理想。因为他们接受过良好的教育,崇尚科学,所以对于云水乡供奉柳仙的事都很避讳。
后来上过课的孩子们都说有一个老师告诉他们最好多多读书,走出云水乡,学成归来后靠自己的努力改变它,而不是一味求仙求神。
说到这里,江屿澈还真觉得这人有些觉悟,但那些孩子从小就接受供奉柳仙的思想,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掉的。
“乡里人啥反应?”
“当然是不满,多年信仰怎么会任由外乡人指手画脚。”砚霖摊了摊手,“可他们毕竟是客人,所以家长们也只是警告自己家的孩子不要信他。”
他轻叹一声,继续讲下去,“没过多久,符合条件的孩子就要去接受柳仙的考验了。”
柳仙的考验就是让孩子们在用竹筏在无虞江上漂流捕鱼。谁的竹筏漂得更快,捕到的鱼更多,就证明他有柳仙的保佑,得到了柳仙的认可,能够在成年后担任龙吟泉看守者的职位。
“无虞江,意思是希望接受考验的孩子们漂流过程中平平安安,顺遂无虞。”砚霖如此评价,情绪却低落起来,“虽说如此,但竹筏毕竟不稳,江水又深,出意外也是常有的事。”
难怪苒拉当时提到考验时遮遮掩掩,原来这考验这么残酷。江屿澈听了都心惊,再联系起游沙的灵堂,立即明白过来多年前的那场考验出了事。
于是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那群孩子就各自上了竹筏开始漂流,但那个支教老师稍稍划船跟在了他们的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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