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仙嗤笑一声,“我在问他,你急什么。”
“这有什么可好奇的。我长得帅个子高,家有钱头脑好,脸皮厚心态棒,风趣幽默人人夸,热情仗义又善良。”
越说越骄傲,江屿澈得意地仰起头,挑衅地看向狐仙。
“所以他凭什么不喜欢我?”
想pua他?门都没有!他江屿澈主打的就是自信。
不仅如此,平白受了屈辱,他总要怼回去。
“既然话赶话赶到这,那我也不吐不快了。你能问出这个问题大概是因为你很缺爱吧,毕竟你这左眼站岗右眼放哨交替闪烁霓虹灯,性格还畏畏缩缩狗狗搜搜比沉雾还沉雾,谁能喜欢你呢?”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狐仙,眼见他表情都凝滞了一瞬,心中暗爽,却还是拉长了语调。
“哦——我想起来了,佑野对你是不是情有独钟来着?好好好,绝配顶配天仙配,真是一路货色,臭味相投。”
狐仙耳朵动了动,眼中阴沉一闪而过,随即恢复成无所谓的样子。
“我再不堪,别人也要尊我一句仙师,神仙名册上也留着我的位置。”他从王座上站起身来,直视江屿澈,“而你……千好百好,终究也比不上寒冰狱主或岭将军。”
“闭嘴!”
没有一点预兆,身旁的路峻竹怒喝一声突然冲向狐仙,却扑了个残影。
一只手搭在江屿澈的肩膀上,他诧异地回头,狐仙赫然站在他身后。
“怕是心事被我说准,恼羞成怒了。”狐仙捏着珠子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真的不觉得它熟悉吗?这是泠,是你的东西。”
江屿澈心头一颤,却听狐仙改了口。
“不,应该说是寒冰狱主的东西,凡是涉及到魂魄的事情,怎么能不借助幽冥的力量。你再想想,路峻竹和幽冥的仇怨那么深,冥主恨不得让他把各个地狱的刑罚都受一遍,为什么要任由他游离于人间。”
狐仙又指着他胳膊上的竹子纹身。
“你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的纹身?才不是呢,这是锁魂符。不用这个,怎么把岭将军破碎的灵体锁在你的身体里,怎么有和幽冥讨价还价的机会。”
路峻竹向前走了一步,却不知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给拦住了,恰如之前的竹林暗叶箭。
他只能焦急地对江屿澈说:“阿澈,你千万不能信他!”
“阿澈……你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到底叫的是谁?”狐仙转头问江屿澈,“之前有人这样叫过你吗?”
的确没有。
见他不语,狐仙了然一笑。
“真不愧是叱咤风云的除祟者,工于心计的帝王,寻找回魂容器后还能撒撒谎,卖卖惨,哄骗利用着卖了后你还会替他数钱。”
路峻竹面如死灰,咬唇呆立在原地。
江屿澈知道,一旦他咬着嘴唇,就说明他在思考。
只是思考的是证明方法,还是另一句谎话呢?他不知道。
“不过你不用担心。”狐仙的声音再度从他耳边响起,“泠被我分成了五份,你身体里虽然有了四个,但只要缺一个回魂之术都不能成。而我只要有一个就可以成仙。”
江屿澈头脑稍微一转,就猜到了他想要说什么。
果然狐仙拍了拍他的肩膀,循循善诱道:“你没必要再为了一个拿你当替身的人付出真心,而我分得清,我知道你是无辜的,真正可恶的是寒冰狱主。”
狐仙眼珠一转,计谋张口就来,“不如这样,反正路峻竹法力尽失,轻而易举就解决了。我们之后就井水不犯河水,我到仙都去,顺带平了幽冥,让他们再也不能找你的麻烦。你还是江屿澈,永远都是江屿澈,好吗?”
这一刻,他终于悟到狐仙有恃无恐的具体原因了,他确实有张无懈可击的王牌,却并不是南玉璃,而是他江屿澈。
他转过身,与狐仙近距离面对面,虽然面上看不出什么,但狐仙周身已然带着胜券在握的气势了。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打断了狐仙的欣喜,江屿澈继续说:“我揍过你,对吧。”
此言一出,狐仙眯起眼,皮笑肉不笑道:“在樾桔吗?那时你对路峻竹情根深种,我只是想借助泠中残存的回忆让你认清他的真面目,却没想到它的执念非我可控,竟然直接蛊惑你与它融合。”
言至于此,狐仙无奈地叹了口气。
“所以你对路峻竹深信不疑我也说不清是幸或不幸,那顿打我也不会怪你。”
江屿澈没有回答,而是抬起手指了指他的身后,嘴里轻念着:“一、二、三……”
“你在干什么?”
“六、七。”江屿澈停了手,疑惑道:“你是九尾狐,被路峻竹斩断了一条尾巴应该还剩下八条才对,这怎么只有七条,那一条尾巴去哪里了?”
尾巴的问题大概是狐仙的逆鳞,听到这个问题时他的眉都揪在了一起。
不等他回答,江屿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第八条尾巴断在江国云乐殿,是我用抒乐剑亲自斩断的。”
狐仙雷打不动的笑终于挂不住了,凝在嘴边,目光中轻蔑也转成了审视。
江屿澈嫌恶地朝他竖了下中指。
“我是大智若愚,不是弱智,更不会被你牵着鼻子走。你这起早贪黑想出来的天衣无缝又诛心的好计谋也不怎么样啊,连我恢复记忆这种情况都没考虑。”
和路峻竹一起躺着床上的时候他其实并没有睡着,而是趁路峻竹闭眼后悄悄利用三生石碎片启动了偷学的心法阵。
之前的他根本不想探知前事,因为他知道两人之前的结局都不怎么样。可是到了泉川之后关于岭将军的种种传言甚嚣尘上,尤其是牵扯到了上古凶兽和玄冬症。
他第一反应就是有人栽赃陷害,但要为自己澄清,总得找到关键性证据才行,所以他只能通过触心法阵中路峻竹内心深处的记忆寻找。
说来奇怪,他分明要借路峻竹的眼睛,结果睁眼后发现路峻竹落进了他怀中,而他脑海中浮现出以及奚傲与他称兄道弟、嬉笑怒骂的场景和封他为副冥主的前因后果。
南风知我意
他于幻象里前世自己的身躯中重生,感知他的心路历程,也能感知路峻竹的情绪变化。
那是一眼就能望到头的结局,非人力可左右。
摆脱了寒冰狱主的身份,他踏上岭将军走过的路,才深刻体会到梦里那句“我情愿”的真正含义。
情长三生,世世皆他,世世非他。
至于狐仙所说“我知道你是无辜的”听起来实在讽刺,只有亲手泼他脏水的人才知道原本的他有多干净。
“我很确定那枚珠子是路峻竹的魂魄,你非要把它推到我身上就是想挑拨我俩的关系。”他凝视狐仙,似要把看透,“算盘打得很响嘛,可惜我不信你。你要我把路峻竹拉下神坛,我偏不,我就是要把他捧上去!”
江屿澈边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边用余光扫视他的长袍衣襟,见里面好像有东西,猜测是装着织离雪遥魂魄的香囊。
于是江屿澈朝口袋迅速探出手去,狐仙反应极快,闪身躲过,凌空而起,飞跃到那些牌位之上。
不过由于拉扯和大幅度的动作,狐仙衣襟里的东西还是还是翻飞着掉在了地上。
定睛一看,江屿澈大失所望,那根本就不是香囊,而是白绫。
路峻竹也信步回到了他身边,低声说:“那边我找过了,没有。”
原来对面没有什么能阻挡到他的东西,害怕狐仙独角戏太无聊,他才用假意紧张与慌乱作配。
察觉到他对于自己恢复记忆这件事并没有太多的意外,江屿澈倒是挺意外,但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你们的眼界还是太窄了。”
留下一句模棱两可的话,狐仙伸出白绫缠绕的那只手,手指缓慢弯曲,再猛地张开,层层白绫骤然成灰,而在他手掌中间正是那个香囊。
“当一个人做出和他平时绝对不会做的事来,我就会考虑他是不是另有所图。”他晃了晃香囊,“我太喜欢分析别人的心理了,所以你能唬住沉雾,唬住佑野,却完全唬不住我。别忘了,我也是你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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