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主他马甲过多(94)
下一刻, 便有人认出了这尸体的身份。
“是宗主?!”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 这顿时提醒了其他人, 纷纷看过去。
“真的是宗主?”
“宗主居然死了?!”
或是惊讶, 或是震憾,或是难以置信,当然也有愤怒、窃喜、怨恨……众多蕴含着不同情绪的声音同时响起。
紧接着众人心中便生出一个疑问:是谁杀了他?
而这答案也不难明白。
一阵骚乱后,这些一直被赵重之强大实力与冷酷心性所统治的炼血宗门人,都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统治着炼血宗这个暗中组织的掌舵者已经死了,就在炼血宗的老巢里,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陌生人所杀,死在他们面前!
那么接下来,他们这些曾经的属下,要为已死的宗主报仇雪恨吗?
纷乱的人群中,许多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
别开玩笑了!他们既不是奉行君臣之道的忠臣孝子,也不是那些讲究名分正统的名门正道,他们是魔道中人!
而魔道之中,以实力称尊,以利益为先。所谓的大义、名分、道德,都不足以作为约束他们行动的准则。
面对名义上领袖的死亡,除了少数几个赵重之的嫡系心怀怨恨悲伤,其他人反倒兴奋起来,尤其是两名最近才突破洞见二重凝真境的宗门长老,眼神里更是燃烧起熊熊野心。
两人突然意识到:宗主既然死了,作为炼血宗目前修为最高的存在,自己岂不是有机会上位了?
都是混迹江湖多年的老手,在场这些人一眼就能看出赵重之身上的伤并非来自正面搏斗,更像是出于暗中偷袭,一击必杀。因此他们断定,出手之人修为与之相当,甚至略低一筹,否则为何不敢与之正面交锋?
这逻辑合情合理。哪怕不久前才被晏危楼身上的气势震慑,但推断出他的真实实力后,这些人心头恐惧立刻散去,信心倍增:原来是个纸老虎、样子货!
弄明白晏危楼只是个纸老虎,质问声也随之而来:“就是你杀了我们宗主?”
“是我。”
众多杀气腾腾的目光投射过来,那黑衣少年神态自若,随意地翻转了一下手中剑柄,这是他才从乾坤戒中又拿出的一柄普通长剑。随即,他抖了个剑花。
“我看上了炼血宗,所以便杀了他。”
他的语气太平淡,太嚣张,太理所当然。以至于众人竟然险些没有反应过来。待得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一个个怒极反笑。
“好狂妄的小子!想要夺我炼血宗?真当咱们都是吃干饭的!”
愤怒之中,十余名洞见境的武者便不约而同做下决定。
——先解决这个外来者,再凭实力争夺宗主之位。
于是,他们气势汹汹冲了上去。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尽管早已将这些人视作自己将来的苦力,本心并不想杀伤太多浪费资源,但他们既然不识趣,晏危楼也不会心软。前世今生,他最擅长的便是杀人的手法,出手从来不留情面。
在他们冲上去的那一刻,一直站在宫殿中央神情平静的少年终于动了。
他向前踏出一步。
像是惊雷乍响于天,狂风劈开云雾,安静平和的宫殿中骤然生出无尽杀机——分明什么也没发生,但众人眼前却仿佛凭空生出幻象。这是因为双方太过强大的神魂差距所导致的。
晏危楼不再刻意隐藏神魂气息,立刻便将这些人的精神意志死死压住,导致幻象频生,实力弱小者甚至头晕目眩。
铮——
长剑出鞘。
倘若说前一刻的他像是波澜不惊的深海,将一切危险压抑于下,只显露出深沉的气息警告弱者不要挑衅。
那么当那些人不自量力冲上来时,下一刻的他便像是寂静无声的深海骤然间掀起了狂澜,将呼啸的狂风、咆哮的洋流,尽数化作无匹之力,摧枯拉朽般毁灭沿途的一切阻碍,转眼间破灭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
少年的身影实在太快,以至于空间中都出现了重重残影,每一个残影都对上了一个人。他们自以为强势无比的围攻,在那不知名姓的黑衣少年真正出手的一刻都变成了笑话。
这少年看上去年龄不大,但战斗经验却是异常丰富,仿佛身经百战,手中兵刃虽然材质一般,但他却能源源不断从乾坤戒掏出各种兵器,且每一样都能灵活使用,似乎百般兵刃无所不通。
即便是后来兵刃消耗太多,他干脆空手对敌,也丝毫不落下风。少年那附上了一层真气的拳脚就是最锋利的兵器,永远都能精准地找对每个人的弱点。
众人越战越是心惊。
……这对人体弱点部位娴熟无比的姿态,招招狠辣出手不留情的架势,实在很难想象会出自一位少年之手。说是暗阁顶尖杀手也不为过。
眼界不错的武者一眼就能看出,他所使用的并不是什么强大的功法武技,反而更接近沙场厮杀之法。没有特定招式,每一招每一式都像是千锤百炼而来的杀人技,不追求华丽,好看,只追求最快最简洁地杀伤敌人。
一时众人都有些茫然。究竟他们是魔道中人,还是这位才是魔道中人?
短短一刻钟时间不到,一群冲上去的炼血宗武者,便以各种各样不同的姿势、向着四面八方不同的方向飞了出去。
暂时骨折、内脏破裂的,都还只是轻伤,断手断脚的也并非没有,少有的几个死忠于赵重之、怨恨之心一眼便被看出的人更是当场被打成了死狗一般。
这还是因为晏危楼中途弃了刀剑,改用拳脚的缘故。否则死伤更多。
简直是一场教科书级的吊打。
等到这群人躺了一地,在地上哼哼唧唧,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的时候,晏危楼这才不紧不慢地换了一身干净整洁的外袍,目光环视一周。
作为胜利者,少年理所当然宣告的:“从现在起,连同尔等在内,炼血宗便归于本座了。”
而其他人自然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反而有不少阿谀谄媚之徒,当即挣扎着从地上起身,强忍伤痛单膝下跪,口称主上,宣誓效忠。
“哈哈,弱肉强食,成王败寇。”
晏危楼双眉一挑,开怀大笑。
“魔道的规则,我喜欢!”
他也不在乎这些人是真心还是假意,反正只要自己一直比他们强,他们就不敢背叛。而若是自己偷懒懈怠实力被人超越,最后遭到反噬,那也是自寻死路,与人无尤。这简单粗暴的法则,反倒比他曾天真信奉的恩情与道义靠谱多了。
通过刚才一番交手,晏危楼也了解了这些人的实力,他伸出手指点向众人:“以前如何不论,你、还有你,从今以后,你二人就是宗门的左右护法,你、你……你等可为新任堂主……”
“是,宗主。”
“多谢宗主!”
随手提拔了两位护法、四位堂主,还有若干执事,又按照不同修为境界简单粗暴给这些人划了个从普通弟子到护法的等阶。
晏危楼正要打发他们走,突然又是一怔:“差点忘了,炼血宗这个名字我不喜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杀人炼血呢。听着就不是什么好路数。要改!”
望着似乎在苦思冥想新名字的新任宗主,在场众人俱是无言。
……咱们究竟是不是好路数,某人心里完全没有一点B数吗?难不成还想像天宗那样自欺欺人自称为圣教?
腹诽之际,就见少年一挥手。
“从今以后,炼血宗更名为黄泉宗,本座就是黄泉宗宗主。”
殿中突然一片寂静,无数双目光不可思议看向他。
黄泉宗这个名字并不特别,特别的是另一个名字——碧落天。
八百年前,破灭大幽皇朝,镇压正魔两道,魔焰席卷天下的碧落天!
这两个一听便有关联的名字,无论是谁听到,都会有所联想。在如今道长魔消之际,晏危楼居然还敢起这样一个名字,简直就是竖起的靶子。
如今还只是隐于暗中,将来一旦传出去,非但正道不能容忍,就连自诩碧落天正统传人的北斗魔宫也不能容忍。只怕他们走出去,就会引得江湖围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