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主他马甲过多(126)
他只感觉头脑一片空白:“方才发生了什么……”
晏危楼浑若无事地收回目光,像是什么也没做过似的,从这人身边走了过去。
不少人远望这一幕,都是心中惊颤,原有的小心思都散得一干二净。
……这、这定然是魔道的精神秘法!不过一个眼神就能将同为洞见境的青年生生摄住,神魂造诣之高深简直匪夷所思。便是北斗魔宫最擅长精神秘法的摇光殿主,施术之时也没有如此简单。
……惹不起!惹不起!庸手便庸手吧。
直到出了望月楼,随手招了一艘船,晏危楼才注意到还有一道视线一瞬不瞬凝在自己身上,他侧过头,就对上了宿星寒专注的目光。
晏危楼笑了笑:“明光你还没说,为何不能去参加试武大会?”
两人步上乌篷船,这一次的艄公是个看上去四十出头的中年人。看见晏危楼二人的衣着气度,他神色拘谨,小心避让在一头,开始撑船。
两人也没在意,宿星寒还在继续说着自己的发现:“此事我也不好说,总感觉这里头有古怪。我用天宗的势力打探过,虽说没查出什么,但崇山氏的确不安分,隐约有些小动作……”
种种线索都让他觉得不对劲,宿星寒隐隐猜到,崇山氏举办这试武大会的目的绝不仅仅是为了招揽和培养天才,说不定是想搞个大新闻。
他认认真真说道:“阿晏你最好别参加,以免被他们算计了。”
“若是你真想要蕴道石,我派天宗那些人去抢过来。崇山氏不敢不给。”
说到后来,他的语气明显变得漠然。
“……?”晏危楼眼中闪过一缕惊诧,蓦然转头看向他,却只看见了宿星寒脸上认真专注的神情。似乎只要他一句
话,对方立刻就能派人去抢。
“不,不必了。”
晏危楼忙拒绝。
“蕴道石虽好,对我其实可有可无。无需蕴道石我也能入道。”
“……更何况,凭你我二人的实力,便是崇山氏有什么谋划也不打紧。明光你该对我多些信心才对。”
宿星寒沉默着点点头,认真反省自己。
……的确,晏危楼的实力他很清楚,不必过于担心。即便真的有意外,他也绝不会允许意外波及晏危楼身上。
这时,晏危楼又轻松地补充一句:“不过,既然明光你说了,我便不去凑那热闹,只做个看客便是了。”
……尽管他原就没打算去参加那试武大会,同一群年轻人战斗厮杀,到最后只为了让别人高高在上地挑挑拣拣,争夺一个无聊的名次。
不过,看着宿星寒眉眼间雀跃的神采,即便神色冷淡也能看出的好心情,晏危楼明智地没有将之说出来。
就让宿星寒以为自己是被他说服的吧!
果然,宿星寒一身气息都愉悦许多。稍稍思索几息,他突然又问:“真的不需要我派人把蕴道石抢过来?”
在他看来,若是阿晏参与试武,这蕴道石定然是他的。本该属于阿晏的东西,却因为崇山氏可能在背后搞鬼而放弃……四舍五入想一想,不就是阿晏的东西被崇山氏昧下了?这岂有此理!
……真是越想越觉得好亏哦。
“……果然还是抢过来吧!”
宿星寒的心思实在太好懂,晏危楼一眼便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他的想法,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好吧,咱们把蕴道石抢过来。”
沉吟几息,他答应下来。
“不过现在就不必了,免的试武大会无法召开,平白少了一场好戏可看……等到三月初三,再见机行事。”
宿星寒唇角扬起一抹淡淡弧度,立刻应道:“好,就三月初三。”
……也罢,就让阿晏的东西在崇山氏手中再保管几天。迟早要抢回来。
两人交谈之余,身下的乌篷船已然排开重重花海,渐渐驶向那不远的湖岸边。
晏危楼目光眺望着远处霜白的天幕,又渐渐划过霜雪覆盖的高大城墙,最后落在眼前无垠的碧波中,心中悠然。
他神态轻松,带着一身自在闲适。
在这种无拘无束的心情下,他的思绪也慢无边际地飘飞着,回想刚才一番话,倒有几分像是在哄小孩子开心似的。
念头一起,他不由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心中失笑:
“哈……可不就是小朋友吗……”
这次重逢以来,晏危楼已经摸清楚了这位友人真实的性情。不再像瀚海秘境中那般盲目地以为对方天真善良,是个不谙世事的隐世宗门传人。
宿星寒的性格在他看来很好懂,其实就像小孩子一样,爱憎分明,行事全凭喜
恶。对待不感兴趣的事物不会分出半点多余眼神,甚至有些孩童般的天真残酷。但对于真正入眼的人,又会报以全然的信任,没有丝毫警惕和防备。
前世的经验告诉晏危楼,这种性情迟早会吃大亏,付出全然信任,便意味着随时会被人捅刀。
按理说,作为朋友,他应该提醒一下宿星寒。但他终是没有说。
没过多久,船尾传来艄公的声音:
“二位公子,靠岸了!”
这一处方圆数百里的落月湖,同望月楼一般,都是崇山氏在短短一个月时间里,抽空一整条灵石支脉的能量,以改天换地的阵法生生造出来的。
就在一月之前,此处湖泊所在,还只是一片冰雪覆盖的平地。
出了落月湖,才是真正的凤还城。
而那位老艄公向晏危楼推荐的地方就在凤还城另一头的锦绣坊,也是城中最热闹的一块地,各种北漠特色小吃、酒楼、赌坊、秦楼楚馆,乃至北漠特有的角斗场……都汇聚在这里,应有尽有。
放在晏危楼穿越前的世界,大概可以算作是一处小型娱乐城了。
离三月初三还有近十天,两人也没什么事做,除了每天晚上修炼,白天便在凤还城各处闲逛。
尤其是这个锦绣坊。几天下来,晏危楼二人差不多将这里摸透了大半。
吃喝玩乐且不说,就连那家规模最大的赌坊,两人都一时兴起进去走了一遭。
尽管无论晏危楼还是宿星寒的模样气度,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进赌坊这种地方的人,进去后甚至还引起了不少人围观。周围不少赌徒也蠢蠢欲动,想要宰一宰难得的肥羊。
然而,半个时辰不到,这些赌徒就傻眼了。一个时辰之后,连赌坊都傻眼了。
离太阳下山还有一个时辰,赌坊中本该是喧嚣一片,此时却呈现出一片难得的寂静,寂静中透出压抑。
无论是赌客还是陪客的少女,都一个个呆呆站着,将震惊的目光投向正中央那张赌桌——不过短短一个时辰,堆积在那张赌桌上的厚厚的银票,足以让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抛却良知,铤而走险。
赌桌前站着两个人。
左边的人着白衣,一身气息比冰雪还要冷上三分。他神情冷淡站在那里,轮廓完美的脸,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都像是一尊神像,凛然难犯。
白衣人身体微微侧着,向着右边的人倾斜,下意识便透出一种警惕保护的姿态。
看守赌场的武者毫不怀疑,一旦有人企图对他的同伴不轨,第一时间便会遭他反击。
右侧则是一名着黑衣的少年。
与同伴凛然警惕的姿态相比,他的姿态便放松得多。
——一手随意撑在赌桌前,一手漫不经心把玩着银票,那张过于俊美的脸上,噙着一抹令人如沐春风的笑意。
看上去倒像是
某个出身富贵、不知人间疾苦的贵公子。
然而正是这位贵公子,在刚才短短一个多时辰里,以惊人的速度,攫取了更加惊人的赌资。
他也因此受到了惊人的关注,被无数双震惊又贪婪的目光注视着。
沐浴在众人视线中,少年毫不在意,只歪了歪头:“再来一把?”
没等对面的人回答,他便自顾自说道:“还是算了,不然我担心这家赌坊今日过后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