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主他马甲过多(12)
晏危楼重新走回座位上坐下,目光俯视众人,缓缓露出一抹微笑。
窗外月光斜照,地面上未干的血泊在月光之下反射光华。
他的笑容比月光还温柔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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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重生一回,但晏危楼除了神魂境界较高之外,其实并没有太多信息上的优势。
不像是其他的重生者,就连某年某月某日哪个地方有什么宝贝被人捡漏这样的事情都知晓。更别提料敌于先,提前便知道敌人的每一个详细谋划,并针对其一一破解了。
……这样说来,他还真是个失败的重生者呢。
而这一切自然是有原因的。
且不说就在祭元日之后不到半个月,大雍便发生大事,一夜之间,一无所觉的他便从众星捧月的天皇贵胄变作阶下之囚、砧板之肉。众叛亲离,性命难保。
那时他唯一的想法便是保住小命,逃出生天,没有心思再过问逍遥楼之事。
待他好不容易逃出囚笼,本想借助逍遥楼的渠道离开盛京,却发现逍遥楼中早已四分五裂,被其他势力各自分割。他这个名正言顺的逍遥楼主,反倒是成为了所有人的眼中钉。
于是他不得不再次逃亡。
这一次,他再也没有了原先的好运气,刚刚离开逍遥楼,就一头栽入了地下暗河,落入阴魁门之手,做了三年的药人。三年之间,天下大事小事一概不知,还是后来漂泊江湖才隐有耳闻。
念及此处,晏危楼不由一笑。感觉自己的经历倒真是相当丰富。
此后半生,他曾上过圣地悬天峰,也曾落入无间之天渊。曾经众叛亲离,天下追杀,也曾血洗江湖,了断恩仇……这其中种种,或许因为那二十年毫不间断的劫火炼魂,大半细节都已模糊,只有部分记忆尚算清晰。
想到这里,晏危楼忍不住再次在心中感叹:无论怎么看,自己都不像是一个合格的重生者呢。
——既然没有重生自带的信息优势,那么从此以后,他便自己收集情报。
而逍遥楼便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此处青楼赌坊斗场等各种娱乐应有尽有,每日里不知多少人豪掷千金,又鱼龙混杂,可谓收集情报信息的最佳场所。
逍遥楼本就是晏危楼自己一手建立,尽管如今还只局限于盛京城,但只要他放开从前固守的那些限制,用不了多久便能逐步向天下各地扩张。
如此一来,依托于逍遥楼之上的情报网络亦能迅速成形,而且隐秘不为人知。
这些心思他自然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对人悉数相告,他只是吩咐逍遥楼中人,此后不必再有所限制,尽全力发展,待到合适时机便可向外扩张。
晏危楼不知道的是,他这破天荒般的决定让楼中上下惊疑不定。那些得知消息的商会会长更是一头雾水,不知这位一向固执的逍遥楼主为何改了主意。但无论其中有何缘由,对他们总是好事。
其中某些商会的幕后之人,更是乐见其成,此后还特意投入不少资源帮了逍遥楼一把——对早已将逍遥楼视为囊中之物的他们而言,逍遥楼发展越好,他们越是欢喜。
一时整个逍遥楼上下竟是前所未有的齐心协力,人人积极主动,争取趁着楼主还未改变心意便将逍遥楼扩张之事落实。热情程度堪比晏危楼穿越之前那些不要工资也要加班的工作狂。
……
此后将会发生的种种,如今的晏危楼尚不能预料,他只是对那些存活下来的逍遥楼执事交代了好好发展逍遥楼,以备将来扩张之势,便放任这些人离开。
看着这些人跌跌撞撞逃命般离去,活像身后有鬼在追似的,晏危楼暗自摇头,觉得这些下属未免太过胆小,简直丢了他的牌面。
……原本依他“大魔头晏无生”的脾气,合该将这些废物杀个精光。不过转念一想,如今他既然是“温柔和善的逍遥楼主”,便不妨饶他们一命。
好歹也能将就着废物利用: )。
否则,一下子杀了所有人,短时间里恐怕会耽误逍遥楼的运转。
自我说服完毕,心中记下尽快补充人手之事,晏危楼推门而出,就要离开。
时间投影化身之术百倍消耗光阴之力,每耽搁一天就要消耗百天。
如今「日之晷」中所储存的光阴之力都是不久前才从两名刺客身上抽取,刚刚又从那群蠢货身上补充了些。为防万一,还是省着用比较好。
刚刚走出逍遥楼大门,耳边突然响起一连串急促的风声。眼角余光中,黄金剑的光辉在夜幕里一闪而过,一道熟悉的声音自他身后传来。
“燕楼主,小心!”
第9章 世间人(1)
夜幕深沉,一线剑光如霹雳闪电。
逍遥楼默然伫立于夜色中,万千盏灯火连成一片。灯火照耀的半空中,两道人影一追一逃飞掠而来。
前面一路奔逃的是一个浑身裹在灰袍中的人影,袍袖翻飞时隐隐露出苍老而干瘪的身体。所过之处黑气弥漫,数不清的虫尸铺了满地。
追在后面的青年一身锦袍猎猎飞舞,满头乌发随风飘动,俊美的脸上一派严肃,周身道道剑气相随,带着无尽锋芒之意。
他身随剑动,整个人宛如神剑出鞘。
赫然是与晏危楼有过一面之缘的沧海剑宗真传弟子陆一渔。
不必仰仗外物便可御空飞行,这分明便是洞见境的标志。以他的年纪能有如此修为,在沧海剑宗应当也算翘楚。
砰砰砰砰砰!
两人一追一逃,不时交手一番,锋利的剑气激荡层云,黑色气雾四散,强烈的气势碰撞间,狂风呼啸,湖面上掀起阵阵狂澜,一道道水柱冲天而起,酒香四溢,无数舟船在风浪中侧翻,伴随着惊慌失措的尖叫声。
似乎是伤势过重,前方的灰袍人出手之时身体微微一滞,趁此时机,陆一渔果断出手。
一声悠长剑吟声响,那柄镶金嵌玉的黄金剑顿时迸发出惊人的锋芒。半空中突然变得金灿灿一片。
那金灿灿的剑光所过之处,夜幕仿佛被劈开两半。好似沧海横流,千山尽覆。
半空中,灰袍人躲闪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一条血淋淋的手臂直接被斩了下来,身体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向着下方跌落,漆黑的鲜血狂飙而出。
而那锋芒无匹的剑光去势不减,穿透灰袍人的身体后,又直直劈在湖泊中,霎时间掀起数十丈水浪,形成一堵厚厚的水墙,阻挡了陆一渔一息时间。
待他穿过水墙,一眼便看见一道熟悉的人影恰好自逍遥楼大门中走出,与那灰袍人逃跑的方向迎头撞上。
陆一渔神情蓦然大变,飞掠而去。
“燕楼主,小心!”
不用他出声提醒,晏危楼早在迈步而出的瞬间便察觉到四周的气息变化。毕竟他可是有着相当丰富的追杀与反追杀经验,只凭直觉便能察觉出不对。
他神情未变,淡淡抬起眼来。
只见一道灰影遥遥自半空坠落,袍袖飘飞犹如一只巨大的灰色蝙蝠,向着他所在之处扑来,眨眼间便来到他面前。
电光火石间,晏危楼收拢在袖中的手掌微微抬起,就要出手。
恰在此时,灰袍人飞扑而下,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小子,只怪你运气不好!”
晏危楼瞳孔骤然一缩。
……哪怕许多记忆都已模糊,这个声音他也绝不会忘记。
一抹饶有兴趣的兴奋之色自瞳孔中闪过,晏危楼强行压下唇边上扬的弧度,手掌重新垂下,身体也恢复自然放松姿态,只闻声抬起头。
他像是突然受到惊吓而呆住,喉咙里发出一个短短的音节:“唔?”
一连串表演只在刹那完成,在灰袍人看来,这个一看就弱不禁风的贵公子显然已经被他吓傻了。
他狞笑一声,宽大的灰袍兜头盖脸袭去,仅剩下的一只苍老枯瘦的手掌从袍子里伸出,一把抓向面前的倒霉鬼。
像是每一个骤然遇袭的普通人一样,晏危楼眸子突然睁大,脸上强装镇定,却透露出无法掩盖的惶恐。
“你、你是谁?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他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下这糟糕的台词。可惜事发突然,临时起意,没办法字斟句酌慢慢完善了。